白由在腦海中想過無數種揭開真相時的場面,但她萬萬沒想到,那副場景會成為自己一生的夢魘。
那日辭別皇上,白由就直接去了莫府,當然,是從密室進去的。
她知道,皇上在看完那些信件後,一定會找莫衷和崔庭浩談話,她就是瞅准了這個時機。
摸索著來到佛堂,白由仔細觀察。
這裡與自己上次來之前,似乎沒什麼變化,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香火似乎更旺了些。
那股檀香味濃郁的都有些嗆鼻子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由離香火遠了些,再使勁嗅了嗅。
她的感覺沒錯,這屋子裡有血腥味。
有了這點發現,她開始仔細查找。
從佛堂前跪著的蒲團,到神龕背後的暗格,甚至,就連菩薩的金身也被她細細摸了一遍。
可是,她還是沒有發現什麼?
難道,這血腥味是莫衷自己的?
可是不對呀,如果真的是他自己的血腥味,他完全沒必要用香火味遮掩。
不對,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這樣想著,白由又再次掃視了一遍這間佛堂。
突然,她發現,菩薩的一隻眼睛似乎有些異樣。
原本與金身一樣的金色瞳孔,怎麼變成了黑色?
她仔細端詳後,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那隻怪異的眼睛。
輕輕一按,神像背後突然打開了一扇小門。
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沖天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這老怪物,到底在這裡做了什麼!
來不及想太多,白由抬腳走入密室。
走進後她才發現,這裡面比蒲團下面那間密室要小很多,一眼望過去,只有看不到頭的黑暗。
她小心的打開火摺子,慢慢朝裡面走著。
突然,她似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本浸了血的醫書。
白由認得,這是父親的東西。
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腳下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終於,在一個轉彎過後,她看到了一間亮著燈火的屋子。
入眼先是一張四方仙桌,上面放著兩副碗筷,還有一些茶杯和曬乾的草藥。
看來,是有人生活在這裡。
白由忍不住想,那人會是爹嗎?
她再次打量起這間小屋,試圖從蛛絲馬跡中驗證自己的猜想。
可不等她細看,一個聲音就從牆的後面傳了出來。
不知是因為隔了牆,還是那人說話的原因,白由只聽到幾聲嗯嗯的嗚咽聲,並沒有聽清楚具體說了什麼。
但她能確定,說話的是個男人。
她開始瘋狂敲打牆面,試圖找到這個發出聲音的男人。
但這間屋子很小,這裡又是密室的盡頭,她根本就沒辦法翻到牆的背面去。
著急之餘,她又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水杯,就在她下意識想要去撿地上的水杯時,面前的牆竟然動了起來。
緩緩轉動之後,白由終於看到了牆的背面,那裡的確綁著一個男人。
雜亂的頭髮胡亂披散著,白由看不清他的臉。
但她看到,這人的手腳都被砍斷了,纏在他身上的鐵鏈是直接從他的斷肢中插了進去。
皮肉和鐵鏈相交的地方,堆積著厚厚的血痂,足以看出,這人被關在這裡的時間之久。
這個畫面,讓白由心裡湧現出一股莫名的焦灼感,她開始害怕看這人的臉。
沒來之前,她希望被藏在這裡的人會是爹爹,可此刻,她又害怕,眼前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人,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爹爹。
忍下心中的忐忑,白由顫抖著手輕輕扒開男人臉上散亂的頭髮,仔細辨認著眼前的這張臉。
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爹爹,是那年他的生辰。
那日,他穿著一身翠竹長衫,手裡握著娘送他的那把竹影清風扇,閒庭信步的穿梭在來往的賓客之間,儒雅極了。
記憶里的那張臉,和眼前這張,她看不出一絲相同之處。
可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睛,卻讓她感覺無比熟悉。
她試探著叫了一聲,「爹。」
男人眼中的淚水就像決堤一般,唰唰往下掉。
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
白由激動又傷心的抱著男人大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爹爹,是我不好,我應該堅持查下去的, 只要我查下去,我一定會發現你沒死,我一定會發現是莫衷將你藏了起來。」
此刻的白由無比痛恨自己,她在這裡生活了三年,她爹就在這裡受了三年的折磨。
伸手擦去白檀臉上的淚水,白由抽噎著問,「爹,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被望平安殺了嗎?
我還在院子裡發現了你的屍體,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仇還沒報,饒是白由再痛恨自己,她也不能在此刻殺了自己,只能將滿腔的憤怒化為對敵人的報復。
「嗚嗚嗚嗚。」
男人的嘴巴張的很大,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白由這才發現,他的舌頭也被割了。
「啊啊……」
白由氣的瘋狂揮舞著手中的劍。
她根本就不配做爹的女兒,如果是自己突然不見了,她相信爹一定會不放棄的追查下去。
可是她竟然就那樣相信了他們,竟然就讓自己的父親這樣被人欺負了三年。
內心有股熊熊大火在燃燒,她手忙腳亂的想要摘掉那刺眼的鐐銬,但是那鐵鏈就像是長在了白檀的身上一樣,怎麼拽也拽不出來。
「對不起爹,對不起,我拽不出來,我拽不出來。」
說著說著,她頹敗的跌坐在地上,手裡還緊緊抓著白檀身上破碎的衣衫。
「嗚嗚嗚嗚。」
「爹,你想說什麼。」
看到白檀朝著旁邊的柜子努嘴,白由趕緊走過去打開柜子。
在這裡,她發現了一把鑰匙。
「爹,你是說這把鑰匙可以打開手上的鐵鏈?」
白檀點頭稱是。
見此,她趕緊拿過鑰匙,將鑰匙插進去的一瞬間,白檀的一隻胳膊無力的垂了下來。
他沒有理會傷口處噴涌的血跡,只是笨拙的用那條殘臂蹭著白由的臉,似乎是在安慰她,不要傷心。
看到他這樣,白由哭的更凶了。
急的白檀又拿殘臂去蹭白由的眼淚。
似是被他眼中的心疼刺傷,白由終於止住了哭聲。
「我不哭了爹,你告訴我,是不是莫衷偷偷把你關到了這裡?
是不是他把你折磨成這樣,你告訴我,我一定要讓莫衷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看的人好少,快沒動力寫了T_TT_T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