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蘇木山將窗紙戳開一個小洞往外看著。
「不對勁啊,這不是她做事風格。」
蘇木山心中有些疑惑。
他說的她不是宮裡那位溫貴妃,而是那位明知山主溫暖。
直接將手下標誌性的人物派出來,且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種行事風格格外的低級,溫暖難道是情急之下智商退化了?
就在那四個武夫出現之後,兩排弓箭手如同得到了信號。
一百多支力度奇大的弩箭竟然能直接打進屋子裡!
蘇木山一愣。
謝無章一愣。
秦焆陽一愣。
弩箭打的不是謝無章,而是蘇木山!
屋頂上的弓箭手直接踢開瓦片,將弩箭朝著屋子裡激射。
兩邊的弓箭手則直接往屋子裡打,窗紙瞬間就被打的稀爛。
箭來的太多了,多到在這屋子裡都避無可避。
蘇木山一把拉了譚卿雪翻滾出去,在翻滾之中手掌一震打在旁邊牆壁上。
砰地一聲,牆壁頓時被打穿了一個洞。
塵土七處,黑影一躍而出。
能看到這個位置的所有弓箭手立刻調整,上百支弩箭朝著塵煙出的黑影打過去。
砰砰砰砰的聲音絡繹不絕,等塵煙稍散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個人而是一張桌子。
蘇木山將牆壁擊穿之後並沒有掠出去,扔了一張桌子之後拉著譚卿雪從前邊窗口掠了出去。
前排屋子上還有多名弓箭手留守,見有人衝出來立刻放箭。
他們用的是單發弩,可他們的動作極快。
這些人顯然是經過了長期的訓練,裝填弩箭和擊發的速度快到幾乎趕上連弩了。
他們靠人的速度彌補了和連弩之間的射速差距,單發弩的力度又要比連弩大的多。
可是他們的弩箭還是沒能將蘇木山和譚卿雪攔下。
先飛出屋子的依然不是那兩個人,而是一床被子。
箭這種東西最怕的防禦不是堅硬的東西,而是被子這樣軟綿綿的東西。
弩箭把被子在半空之中打出來各種形狀,卻幾乎沒有一支箭將被子打穿。
趁著那些弓箭手裝填的時候,蘇木山拉著譚卿雪衝到院子裡。
他單臂一發力將譚卿雪輪出去,譚卿雪飛起來的樣子像是一個下凡的天仙。
可是當她掌中有一道璀璨劍光出現的時候,這仙子就化身成了地獄羅剎。
一道劍光,只有一道劍光。
屋頂上的四五名弓箭手卻同時倒了下去,每個人的脖子上都在噴灑血霧。
一劍之後,譚卿雪沒有絲毫遲疑就從屋頂掠了下去。
蘇木山則直接穿牆,一掌牆就被打出個洞人在塵土飛揚之中穿過。
兩個人在前排院子裡同時出現,手拉著手再次掠起。
才剛剛落在牆外,忽然有一道很奇怪的笑聲出現。
一個看起來光憑相貌就能讓女子為之側目的漂亮書生出現在他們兩個面前。
他的笑聲雖然奇怪可笑起來的樣子也足夠好看。
這樣的男人,大概是那種去了青樓都可能不用花錢的人。
可他笑的再好看也不可愛,因為他要殺人。
笑聲中,書生打開了一把傘。
當傘張開的那一瞬間,數不清的淬毒銀針朝著蘇木山和譚卿雪打了過來。
蘇木山把譚卿雪往自己身後一甩,同時身子下壓另一隻手按在地上。
掌心透力,卻不是向外透力。
他單手往上一拉,大地上被他內勁拉起來一層泥土。
飛針撲簌簌的打在泥土上,像是被天生克制了一樣難以擊穿。
這一幕讓書生眼神微變,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這樣的方式接住他的暗器。
他將傘柄往回一抽,傘頂部又是一簇淬毒的銀針飛出去。
比起之前傘面撐開之際打出的銀針速度要更快。
蘇木山等到那一簇銀針出現的時候才出手,出手就是一塊泥巴。
相對來說,銀針可真的是那種看著就上檔次的暗器啊。
而他用的泥巴可真的是不上檔次甚至都不算暗器。
這塊泥巴還不是他特意抓的,是他剛才俯身抽起泥土的時候順手抓的。
泥巴在人的手裡會變成很多東西,人最不缺的就是創造力。
哪怕是玩泥巴的小孩子也能擁有無窮的創造力。
泥巴會變成植物的樣子比如草,泥巴也會變成動物的樣子比如馬。
在蘇木山甩出泥巴的那一刻向這團泥巴里灌入了一些內勁,泥巴旋轉之下變成了一個......碗。
那還不是一個普通的泥巴碗,他的內勁熾烈,在泥巴碗飛出的時候就被烤乾了。
所以那是一個堅硬的泥巴碗!
這不是一句廢話,因為,唯有堅硬的泥巴碗才能接住那些力度很大的銀針。
濕的泥巴碗可不行,濕的容易被刺入。
蘇木山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思去研究一個碗,這讓書生格外的惱火。
所以他騰空而起,這次沒有用傘而是用手。
兩隻手,十二柄飛刀朝著蘇木山飛去。
這些飛刀仿佛能將空間割裂。
從這邊割裂鑽進虛空,然後再從蘇木山不遠處割裂空間出來。
蘇木山的反應是,他好像計算到了那些飛刀是從什麼位置割裂空間出來。
他媽的。
他手裡有個盆。
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順手拿了一個盆。
在他另一隻手拉著個漂亮妞兒逃亡的時候他還能順人家一個盆。
還挺大的一個盆。
可是以書生的實力,這十二把飛刀能將這個破陶盆打成碎片再把蘇木山打出十二個窟窿。
並沒有。
蘇木山像是變戲法一樣,在那十二支飛刀突然出現的時候他用盆接了一下。
然後他拉著譚卿雪轉了一個圈,那十二支飛刀就像是被困在盆里的鳥兒一樣。
隨著他轉了一圈之後飛刀上的力度就被卸掉。
蘇木山一停下來,十二支飛刀就從盆里掉落在地。
「為什麼是你?」
譚卿雪這才抽空問了蘇木山一聲。
蘇木山回答:「因為溫暖可能明白她姑姑為什麼讓我做一個看客了。」
他拉了譚卿雪飛身而起到了另外一個院子裡。
就在他們剛剛落地的時候,十二支飛錐竟然直接打穿了土牆朝著兩人後背襲來。
那個書生顯然發了怒,也發了狂。
十二支飛錐造型奇特,就算是格外堅固的甲冑也能打穿。
如果這次蘇木山還打算用那個破陶盆去接飛錐,一定接不住。
蘇木山沒有用破陶盆,他用的是石板。
在拉著譚卿雪落地向前飛奔的時候,他的腳底好像產生了吸力。
每跑一步,就有一塊石板被吸起來。
奇怪的是這些石板好像長了眼睛,精準的去阻擋那些襲來的飛錐。
飛錐的力度確實足夠大,因為蘇木山踢起來十幾塊石板之後才將所有飛錐都擋了下來。
如果此時有人足夠細心的話就會吃驚。
因為這是一家家境很好的民居,四周十幾戶民居只有他家在院子裡鋪了石板。
所以再仔細去想的話就會更吃驚。
因為這代表著蘇木山可能完全預判了那個書生的出招方式甚至是順序。
他在住進那家客棧之前,也仔細觀察了這附近所有的環境。
他拉著譚卿雪跳進這個院子裡,並非慌不擇路。
蘇木山甚至在踢起來十幾塊石板之後,還有時間朝著那戶人家的客廳方向拋過去一錠銀子。
「陪你的石板。」
說著話的時候,蘇木山已經拉著譚卿雪從另外一側掠出去。
而此時在另外一側等他們的,是那四個穿著奇怪半身甲的武夫。
在近距離才能看清楚那半身甲並非是套上去的,而是合上去的。
前後兩半一扣,就成了一套半身甲。
四個武夫,四個拳頭,很平均的每人兩個打向蘇木山和他的妞兒。
那根本就不是四個拳頭,而是四根沖城錘。
蘇木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做出兩個動作。
第一個動作是把譚卿雪扔了起來,從四個武夫頭頂扔過去。
第二個動作是......穿襠而過。
他在一名武夫的襠下鑽了過去,完全不把這種行為當做什麼難以接受的恥辱。
他在穿過去的同時做了第三個動作。
往上戳了戳。
於是,其中一個武夫就沖天而去。
接連戲耍了弓箭手,書生,武夫,這不是因為他們太弱。
而是蘇木山這個人,有些戲弄人間一樣的強。
他這樣的人很奇怪。
憑他自己的本事可以得到很多很多,可他就是不想用這些本事去換取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憑他的本事他甚至可以不被任何人約束,可他卻被欠人情就要還這六個字死死的困住了。
「看到他們的甲冑了嗎?」
在一把接住譚卿雪後,蘇木山居然還有空問了一句。
而譚卿雪太了解蘇木山的性格,所以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看到了,怎麼了?」
蘇木山一本正經:「記住,他們的甲冑很不一樣。」
譚卿雪:「細說!」
蘇木山:「因為他們的甲冑,只有兩片。」
譚卿雪:「廢她娘的話,老娘的屁股還只有兩瓣呢。」
蘇木山:「可是我兩瓣都接住了呀。」
他接住了譚卿雪的方式,就是兩隻手拖著譚卿雪的兩瓣屁股。
很柔,很軟,很彈,也很潤。
「快走快走快走。」
譚卿雪道:「看來她是真的想弄死你。」
蘇木山:「她想弄死我......那她可真的就錯了。」
抱著譚卿雪......不,確切的說是他捧著譚卿雪從院牆另一側跳出去。
沒有絲毫猶豫,他朝著甲靈關方向疾沖。
那些刺客就算再自大,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去衝擊有重兵把守的甲靈關。
在很遠的地方,溫暖放下千里眼。
「姑姑都得去求著的人,果然不一般呢。」
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看起來沒什麼表情的男人,因為他臉上有一個很奇怪的面具。
他說:「你的姑姑是個妙人,在試圖謀逆的時候還想著保住她的兒子。」
溫暖道:「我也是沒想到,這個人的作用就是為了證明所有事整個過程二皇子都沒參與且不知情。」
她很遺憾:「我對姑姑和二皇子可都是真心的。」
面具男:「那你可真慘,你之前很慘,這次出手還沒能殺了他,你以後更慘。」
溫暖笑了:「順便試試他而已。」
她的目光又落在如意鎮裡。
因為這個時候,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蘇木山和譚卿雪等人引走的時候。
一個抱著琴的女子,出現在了謝無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