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齊嘯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子,卻摸到了一手濕濕的東西。
靠!
哪來的死鳥,拉我頭上來了?
齊嘯風正想罵街,卻突然感覺到什麼濕濕的東西,又「啪嗒」一聲,落在了自己的鼻樑上。
還不等齊嘯風抬頭向天空張望,就看見眼前的地面上,迅速出現了無數個深淺不一的小點點。
「……下雨了,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聽到衙役們那欣喜若狂的聲音,齊嘯風這才驚覺。
原來大旱整整三月的青州,竟突然間天降甘霖,下起了雨!
衙役們欣喜若狂,瘋狂撲倒在地上,張開嘴巴承接這從天而降的甘霖。
對於他們來說,老天爺賞賜的雨水,勝過世間一切絕世陳釀!
「老天開眼,終於眷顧我們青州了!」
「不、不對,是太子殿下的德行感動了上蒼,讓老天爺終於捨得給我們青州下雨了!」
「沒錯!貪官剛一入獄,青州便終結了近百日的大旱。」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拜太子殿下所賜!」
不知是哪個衙役先開的頭,很快,後院裡的所有衙役都衝著齊嘯風行起了跪拜大禮。
「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多虧有太子殿下替我們主持公道,我們青州才終於終結了這百天以來的大旱!」
「太子殿下來了,我們的苦日子也終於結束了……」
「……」
感受著這些衙役們發自心底的跪拜,這一瞬間,齊嘯風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成就感與滿足感。
這種感覺相當的微妙,是一種無論多少金錢和權力都換不來的感覺。
這一瞬間,齊嘯風終於發自內心地認識到。
原來,被人所敬仰、信任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滋味!
……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午後,雨勢這才逐漸減小了一些。
吃完午飯,齊嘯風百無聊賴,乾脆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屋檐下面賞雨。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涼,隨著大雨的瘋狂沖刷,空氣中那燥熱的暑氣總算是減少了許多。
「大哥,賞雨呢?」
「怎麼這麼好的興致啊!」
周銘摸著吃得滾圓的肚子,在齊嘯風的一旁隨手拉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青州這些衙役太熱情了,我說中午隨便吃點就行,他們非給準備兩大桌子好菜!」
「我原本還以為,他們是見大哥你嚴懲了趙無極的人之後,心中對你有所忌憚。」
「但剛才吃飯的時候,那些衙役們簡直都快把你誇上天了!」
「可見,他們是真的發自內心,對大哥你敬仰尊重啊!」
齊嘯風擺了擺手:「青州山高皇帝遠,趙無極猖狂多時,這些衙役的日子必定也不好過。」
「對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周銘側頭思考了片刻:「約莫未時一刻了吧。」
「嗯,時間差不多了。」
齊嘯風點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吧!」
「走?」
見外面雨勢淅淅瀝瀝,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周銘不禁滿頭霧水。
「大哥,外面這雨還沒停呢!」
「咱們去哪兒?」
齊嘯風笑著開口道:「昨天你不是說,咱們應該把那個司徒姑娘送回家嗎?」
「我思考了一晚上,你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就這麼把她一個姑娘丟下,確實太不夠意思了。」
「這這這……」
周銘瞠目結舌,「都過了整整一個晚上了,我還以為咱們不用再管她了呢!」
「不過大哥,你先前說的也沒錯呀!」
「青州城就這麼大,既然都已經到了青州,她幹嘛還非要咱們把她送回家不可呢?」
齊嘯風神秘一笑:「她自己到底回家沒有,咱們去客棧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見齊嘯風和周銘要出門,府衙眾人都爭著要給齊嘯風做車夫,但都被齊嘯風婉拒了。
出門在外,還是萬事低調些好。
二人各自撐了一把油紙傘,剛出了府衙大門,就看到大街上有不少冒雨趕集的百姓。
這會兒雨下得雖不算大,但還沒有到不需要打傘的程度。
可奇怪的是,這些百姓們大多就這麼淋著雨,甚至連傘都不肯打。
看到此情此景,周銘忍不住小聲向齊嘯風吐槽道:「青州民風如此淳樸嗎?」
「百姓出門,連傘都不打!」
齊嘯風唏噓搖了搖頭。
「這哪裡是民風淳樸不淳樸的問題?」
「明明是大家都被這近百天的大旱給整怕了!」
「好比一個人節衣縮食,摳摳索索了大半輩子。」
「即便他一朝暴富,卻還是會保留著節儉的習慣!」
周銘聞言,瞭然點頭道:「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若是百姓們知道,此刻走在街上的,正是終結青州大旱的太子殿下,還不知要對大哥你如何感激涕零呢……」
正說話的功夫,二人已經來到了司徒瑾入住的客棧。
客棧內好不熱鬧,把酒言歡的賓客幾乎整滿了整個一樓大堂。
人們舉杯歡慶,都在為這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而感到高興。
「喲!」
「二位客官,你們來的可真太不湊巧了。」
「今兒店裡實在太忙,所有座位都已經滿客了!」
「您若是不嫌棄的話,小的可以幫您看看,有沒有能拼桌的……」
前腳剛踏進客棧大門,便見一個瘦瘦的小跑堂笑容滿面,一路小跑前來招呼。
齊嘯風快速掃視了一遍大堂內的情況,目光最終停留在了小跑堂的臉上。
「小夥計,你們客棧里平時生意也有這麼好嗎?」
齊嘯風明明記得,昨天送司徒瑾來這個客棧入住的時候,這客棧的生意蕭條得很。
那天是客棧老闆本人親自來招待的,他那愁眉苦臉的模樣,看上去就像一根被風乾了的絲瓜瓤。
小跑堂一臉燦爛笑容:「客官,我們原本生意就應該是這麼好的!」
「只是這三個月青州大旱,老百姓飯都快吃不飽了,自然也就不會來我們客棧喝酒消費。」
「這不,昨日天降甘霖,我們的生意才重新又好起來了!」
齊嘯風聞言,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笑了笑。
「不用拼桌了,我來找個人就走。」
「昨天住進來的司徒瑾姑娘,現在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