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以靈魂體出現在第一次炮灰下線劇情後男主攻連城身邊的紅豆則一副嗶了狗的表情。
呃…
仔細說來也不是嗶了狗。
是被被狗嗶了還沒法反抗的複雜糟心還有那麼點恐懼的…表情。
因為他看到了他靈魂抽離過後的人偶,此時正插滿了各種管子的躺在一張病床上…
「連城,你不要再為難自己。強留著紅豆也只會讓他痛苦。你就讓他安心的走吧。」無菌病房的玻璃牆外,一臉嚴肅又無奈的程煜搖晃著滿臉頹廢蒼白到病態的連城。
試圖把這個固執的人搖醒。
連城抬起瘦到脫像,青筋明顯瘦如枯柴的手掌掃開程煜。
凹陷下去的鳳眸如那黑洞洞的枯井,一眨不眨地看著病床上的人,聲音嘶啞:「強留?他的心臟還在跳動,他還有脈搏。他只不過是睡著了。」
已經勸了不知多久,一年還是兩年,自己都忘了具體時間的程煜分上一巴掌,扇死這個自欺欺人的蠢貨。
剛開始接到通知,自己出了車禍已經被醫院宣布死亡的弟弟屍體突然從原來的病床上失蹤的剎那。
他發誓要親手宰了那個偷他弟弟屍體的人。
跟著線索找來的時候,他也確實要那麼做到了。
如果不是緊隨而來的邱姨和父親阻攔著,這個跟嘉言走的近卻又突然口出狂言說喜歡的一直是紅豆的渣男早就被他打死了。
哎……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該證明的也證明了。
這麼執著到變態的情感,不該讓他弟弟來背負。
「你醒一醒。紅豆的腦幹反射已經全部消失了,他已經死了。你看到的那些,只不過是因為這些機器的輔助而已。」程煜的視線從面前已沒有之前意氣風發矜貴泰然的可憐人身上移開,落在病房內插著各種儀器弟弟的身上嘆息:「活著的人何必要去為難一個死人。如果你真的愛他,就讓他安生的走吧。」
程煜的這句話仿佛刺激到了趴在玻璃牆上直勾勾注視著病床的人。
「不。他只是氣我沒有認出他。他在跟我生氣,他在懲罰我…」連城枯井空洞沒有生機的眼眸里滿滿的都是後悔和對自己的怨恨。
撐在玻璃牆上的手掌也不知不覺中握成拳頭。
久未修剪的指甲狠狠的刺進掌心。
猩紅的鮮血隨著手腕滑落。
空洞的黑眸被這一抹血色染紅的連城蒼白的面容上湧上瘋狂:「我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他醒過來的。即使是以命換命。我也在所不惜。」
……
飄在人偶一旁,隔著玻璃牆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紅豆為他這表情嚇的毛骨悚然直抽涼氣。
那個傢伙竟然從鬼門關把他的身體給搶回來了,一直維持著生理機能就為了等他回來?
可是,這是為什麼呀?
他只是一個促進他和主角受感情發展的一塊奠基石。
這男主攻對他的感情未免來的也太過奇怪了吧。
他所有的出場劇情都是按劇本走的呀。
絕對沒有故意撩過男主攻。
難道他的個人魅力就這麼大?
就在他疑惑沉思之際,玻璃牆外的兩個人已經不知了去向。
發現自己好像離不開這間病房之後,紅豆索性重新打量起了這間無菌病房。
說是無菌病房倒也不全面。因為它裡面除了專業的醫療器械之外還有很多充滿著生活氣息的東西。
比如他用過的筆記本,頗為眼熟的水杯抱枕……
和一整面牆的遊戲截屏照片。
除了十幾張他試各種時裝的截屏。大多數都是和紅髮道長這遊戲各個打卡聖地的合影。
並且每一張照片下面除了有時間和某時某地的落款。還有符合意境的手寫情詩。
靠前仔細辨認。
竟然都是前些日子在某人弄得孔明燈上的古色古香的篆體情詩一模一樣。
內心驚濤駭浪的紅豆跟著一個個照片回憶第一個炮灰劇情世界,自己為了完全貼合炮灰人設各種在遊戲裡對著主角攻說情話片段。
這…這麼草率的嗎?
就在他一臉古怪的時候病房門被打開。
穿著空曠無菌服的連城端著一盆水進來了。
「寶寶,到洗澡時間了。」
連城擰乾毛巾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細緻入微擦拭著每一寸肌膚的動作溫柔至極。
看得不自覺飄到跟前的紅豆一陣複雜。
擦完澡幫寶貝換好貼身衣物的連城並沒有離開,而是是坐在了病床旁握的寶貝蒼白的纖細的小手喃喃自語。
「對不起,寶寶。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點認出你。如果我能早點認清楚自己的心。沒有那麼冷漠的對你。你就不會躺在這裡。」
「你不要怕傷害你的人,我都幫你料理了。以後絕對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等你醒來,我帶你去愛琴海看海。去浪漫之都的街頭漫步……」
「求你回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滿是希翼哀傷的眸子已沒了剛才的瘋狂:「我這一次一定一眼就能認出你。給你建一個遊戲裡像咱們家一樣的園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相思園。我在那裡向你表白,向你求婚…」
「寶貝,我愛你。」
「請你醒來,再看看我好不好?」說到後面的連城已經哽咽。
……
「……」飄在床對面的紅豆看著這樣的主角攻心緒如麻。
這不對呀。
你怎麼能愛我呢?
你怎麼就能愛我了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呀。」一個溫柔帶有憐憫的聖潔之音在紅豆身後響起。
「誰!」一個閃身側翻下意識擋在病床對面男主攻身前的紅豆定眼一看,原來是自家時空局的大老闆。
「局長?您老人家怎麼會在這裡?」
「身手不錯。」銀髮銀袍的美的雌雄莫辨的局長莞爾。「來開導開導一根筋的員工。」
看透一切的眸光落在紅豆和被他保護在身後,毫無所覺依然握著病床上人偶手痴情表白的連城身上。
「你不用糾結於是不是因為自己做任務哪裡出了紕漏惹了主角攻的青眼。」
「你只要問自己,你討厭他嗎?看到他現在的模樣,你心疼嗎?」
被局長那意味深長的視線看的有些不自在的紅豆下意識的挪開和男主公拉開距離。「我……我只是個工具人。他是主角,難道不應該和另一個主角相親相愛。完美大結局嘛?」他不是一根筋。
他就是覺得。
在其位,謀其職。
他扮演的是炮灰。
就不能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茫茫世界,總有那麼幾個不循規蹈矩的特別存在。況且是覺醒了自我意識不願意跟著原本軌跡的小世界氣運子。」非常滿意自家員工嚴格遵守工作手冊的局長大人溫聲解釋。
「你之前完成的炮灰任務都非常好。現在特調進淨化組,主要任務是給黑化主角送溫暖。你可願意?」
「……」
「不願意呀。那就跟我回時空局吧。」眸底閃過狡黠的局長隨手點開一個時空門。
腦中一懵的紅豆下意識的看向連城那邊。「我…我們走了。那這裡怎麼辦?」
「當然是讓他自生自滅了。我不能因為他是覺醒了自我意識的小世界意識,就強迫自己的員工呀。」一副無所謂的局長大人握住門把,示意紅豆過來一起走。
「自生自滅?」不僅腳底生了根,臉色也煞白了的紅豆聲音發顫。
「就是爆炸,永遠消失在銀河的盡頭。」招手催促著紅豆快過來的局長聲音平靜的可怕。
「他已經透支了自己的本源之力,為你開啟了三次『大門』。如果這一次還不能得償所願。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
————
被自家大老闆毫無預兆推進時空門內的紅豆只覺得腳底一空,強烈的失重感隨之而來。
驚喊之聲脫口而出。
啊—
「臥槽—」
……
連家私人醫院搶救室里靜謐一片。
「寶貝,你醒了。」一身無菌服守在一旁的連城欣喜若狂。
撥開醫護人員撲過來抱住猛然坐起身的紅豆語無倫次:「對不起,嚇著你了。都是我不好,因為吃醋沒控制好情緒……」
入眼一片白茫茫的紅豆反應了好幾秒才看清眼前的情況。
所有戴著口罩的醫護人員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
而緊緊抱著他在他身旁說話帶著顫音的連城…還是那個早上出門上班意氣風發矜貴泰然的連家主…
認清自己還是在某人主宰的『門內』,紅豆神情複雜的抬起夾著脈搏測試儀的左手,拍了拍某人微微顫抖的後背:「我…我沒事兒,你讓他們出去吧。我有話和你說。」
「好。只要你不離開我,你說什麼我都聽。」患得患失極度沒有安全感的連城把人攬的更緊了,只是側頭瞄了院長一眼。
一時間屋內的人員迅速撤離,只剩下貼在一起的二人。
被某人抱的快要窒息的紅豆故意痛呼出聲。
讓瞬間彈開查看自己是否有受傷的連城,幫自己把右手的輸液針取下來。
之後室內陷入了一陣長長的沉靜。
連城就好似一個聽話的木偶,順著紅豆的指揮機械的拆下紅豆身上的各種監控儀器。
看著原本天之驕子的男主這般逆來順受的模樣,紅豆不免有些感傷:「你…這樣很辛苦吧。」
一個沒有細說,一個就是知道他在說什麼。
甚至沒有隱瞞,大方的承認。
「不,這裡有你。怎麼樣都不辛苦。」收拾完一切態度堅定低頭站在床前的連城勾起嘴角甘之如飴。
聽到這裡的紅豆只覺得心臟被名為愧疚的錘子狠狠的敲了一下:「你一直都記得?為什麼還要陪我演戲。」
除了第一次,剩下都是躲避和強迫才勉強維繫二人關係的失敗經歷。
讓原本眾星捧月站在眾人之上的連家主已經徹底的失去了信心。
自嘲的眸子裡暗淡一片:「因為你…好像不喜歡我……」
心臟又被愧疚之錘狠狠砸了一下的紅豆苦笑:「你是男主,我是炮灰。我就是喜歡你也喜歡不上呀!」
扮演過太多愛而不得黑化慘死炮灰的紅豆一直以來都時刻緊記自己的身份。
不敢越雷池一步。
因為在時空局,他看過太多因為在小世界投入太多感情,又不願意清除記憶的同事鬱鬱寡歡住進療養院的情景。
在小世界動情,就是對自己攢錢兌換身體,成為星際公民的攔路虎……
能成為一個集團一個家族的掌舵者,甚至是一個世界的主宰。智商超群的連城幾乎在紅豆話落的下一秒,就聽出了他話語裡也喜歡他的意思。
顫抖的大掌小心翼翼的抓向紅豆的小手。暗淡的眸子瞬間被希望的火苗點亮,激動的無以復加:「我是男主。我喜歡你,你就是我的官配。誰也拆散不了我們。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的,對不對?」
他甚至有能力把他長長久久,永永遠遠的留在這裡。
心裡微緊的紅豆不答反問,抬頭望向某人熠熠生輝的鳳眸故作鎮定:「我剛回來的那次,那個程晏是什麼鬼?」
恕他愚鈍,實在是想不明白。
雖然大老闆已經和他說了愛而不得的某人退而求其次的奇葩甚至有些變態的不得已而為之。
但他依然搞不懂。
他為什麼會選擇程晏這麼個身份。
「還有第二次…你…怎麼又怎麼…又分成三個了的?」
第一次分裂出一個程晏對他強娶豪奪。
第二次為什麼又多分裂出一個明陽……
他甚至不敢想像。如果這回他依然向前兩次那樣的『倔強』。
面臨的將會是什麼?
「你躲著我,待在程家不出來。」眼中閃過頹敗和掙扎的連家主抓著寶貝的力道不自覺的收緊。
「而他,是你說過頗為欣賞的類型。所以,就想著換個身份追求你。」
「可惜我失敗了,不但沒有得到你的歡心,還讓你更加討厭想要逃離。」
「在你跳下直升飛機後,我不死心開啟了第二次重啟。」
「這次你討厭我到甚至都不肯跟你母親回京都。在遊戲中也是對我敷衍了事,沒了之前的甜蜜溫存。」
「我嫉妒他。我嫉妒他可以碰觸你,可以和你無話不談。受到你的信任。可以在你危難的時候,第一個被想到。甚至可以死在你的懷裡…」
「我起初覺得就以這個身份默默的陪在你身邊也行。可是你又來了京都。」
「我就忍不住的去看你。」
「你身邊跟著的那個系統發現了我。你又開始躲著我,把我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