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羊崽子（第二更）
翌日，清晨時分。
「呃啊~」小床上盤腿打坐的陸燃，狠狠伸了個懶腰。
他一夜未睡，一直在修煉、吸收神力，試圖讓體內的「霧」濃一些，再濃一些。
這種被神力滋養的滋味，簡直不要太美妙。
陸燃起身下床，雙手合十，朝向窗台旁的神龕，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仙羊大人，早上好！」
神龕內的仙羊玉雕無聲無息，沒搭理某人。
陸燃並不在意，他直奔衛浴間，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涼水澡。
臨出門前，陸燃又跟神明大人打了個招呼：「仙羊大人，我去上學了！」
白玉仙羊：「.」
《我的信徒是個碎嘴子》
雨巷城是一座小縣城，人口才十多萬。從雨巷家園小區到第一中學，距離2.5公里，步行半小時足以。
不過，今天的陸燃用了更多的時間。
他故意繞了遠，來到了一處荒涼地段，在一幢廢棄的居民樓前駐足良久。
這裡是陸燃父親離世的地方。
「爸，我成為神明信徒了。」
陸燃笑了笑：「玉符大人沒看上我，可惜了，我還想著叫你一聲師兄呢。」
忽有一陣風兒吹過，吹得陸燃短髮凌亂。
就像是有一隻寬厚的大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
陸燃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沉默許久，才低聲道：「回見。」
說罷，他邁開了腳步。
愈發接近校園，學生的身影就越多。
雖然大家都穿著藍白校服，但是陸燃這張臉，引來了不少異樣的目光。
顯然，經過昨日的敬神一事，陸燃已經成了校內名人。
陸燃快步穿越操場、悶頭走進教學樓，直奔高二（4）班。
「同學，算一卦不？」
陸燃剛爬上三樓，就被一個長腿妹子攔住了去路。
「常瑩？」陸燃認得這個女孩。
她是一班的體委，生得人高馬大，一柄大斧舞得虎虎生風，曾拿過武學一科的學年第一，算得上是風雲人物。
常瑩也是昨日敬神儀式中，為她班級、乃至整個學校開頭炮的學員。
而她敬來的神明，正是第四排·靈簽大人。
「陸，陸燃啊！」常瑩也是才看清來者是誰，說話磕巴了一下。
學生們見到陸燃時，大都會有些不自然。
可能是會聯想到那驚悚美艷的邪魔·胭紙人吧.
陸燃笑道：「你昨天才成為靈簽信徒，今天就上崗了？」
「嘿嘿。」常瑩晃了晃手中老舊的簽筒，「怎麼說，親愛的陸同學，來上一卦？
愛情、學業、運勢，什麼都能測，包準！」
陸燃打量著眼前這位「少女壯士」，道：「你明顯是個肉坦的料啊！
成了靈簽信徒後，路是不是要走偏了？」
說真的，常瑩真的太有特色了。
每次看到她，陸燃都有一種看見原始母系社會中，女性那種狂野的、充滿力量的健康美。
「我不是有兩隻手麼？」常瑩反駁道，「我一手持簽算命，另一手掄斧砍人唄！
砍之前，正好還能算算對方命數幾何。
要是對方命太硬，咱也好及時開溜.咳咳。」
陸燃：「.」
常瑩趕忙收回話題：「你昨天直面邪魔，面不改色，真乃吾輩之楷模呀！
這樣，我給你打個八折，八十塊錢一卦，咱交個朋友。」
聞言，陸燃邁步就走。
八十塊錢！
開什麼玩笑，夠我吃多少澱粉腸的？
你倒不如直接堵廁所門口、把我劫了，我這錢給的還能痛快點
常瑩趕忙追了上來：「別走呀陸燃！
一早上了也沒人上當咳咳，不是，我也沒開張。」
陸燃：？？？
常瑩頗為豪放，長臂一伸，攬住了陸燃的肩膀：「這樣，我就為了開門大吉，免費送你一卦！
下課時，你給我買包辣條就行！」
「好傢夥~」陸燃是真沒繃住，笑出了聲，「辣條也行？」
「來吧你就！」常瑩爽朗一笑，立即搖晃起了破舊簽筒。
頗為奇異的是，簽筒明明是空的，卻傳出了「嘩啦啦」的聲響。
伴著一陣能量翻湧，簽筒內這才浮現出幾支虛幻靈簽。
「對了！」陸燃突然開口，「你給我算的是哪方面的？」
「啊？」常瑩手一抖，一支靈簽被搖了出來。
陸燃差點氣笑了，你算的是啥啊你就搖起來了？
「呼~」
虛幻的靈簽悄然上浮，緩慢旋轉著，畫面頗為神奇。
簽上沒有詩文、註解之類的，唯有一個簡簡單單的文字：下！
陸燃：「.」
常瑩：「.」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陸燃沒好氣的推開常瑩，邁步向四班走去。
後方，傳來了常瑩弱弱的聲音：「陸燃，我那辣條」
「一邊兒玩去！」陸燃頭都沒回，直接走進了自己的班級。
常瑩很是尷尬，又晃了晃簡陋的簽筒。
畢竟是第一天上崗坑蒙拐騙，業務的確不太熟練。
「呦呵，新郎官來了？」
伴著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又一道高大的身影上前，一把攬住了陸燃的肩膀。
「嗯？」陸燃扭頭望去。
今天是什麼情況，怎麼一個個的都跟我勾肩搭背的。
而眼前出現的這張臉，頓時讓陸燃沒了好心情——寇英權！
陸燃微微皺眉，平日裡，二人不怎麼對付，幾乎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寇英權有如此異常舉動，明顯沒憋什麼好屁！
他看似攬著陸燃的肩膀，實則勒著陸燃的脖子：「昨天回家後，有沒有背著人跟邪魔私通啊？」
陸燃：？？？
這小子年紀輕輕，扣帽子倒是有一手。
等你日後入了職場，那還了得？
吵鬧的班級頓時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望向前方講台處。
人族與邪魔一族勾結，無疑是天大的罪過。
同學們已經相處了近兩年時光，倒是沒人相信陸燃會墮入魔道。事實上，同學們也清楚，寇英權就是找茬去的。
但不可否認，陸燃在敬神台上請來了一尊邪魔。
更關鍵的是，漫天神明竟無一位願意收留陸燃，而是丟他在台上自生自滅。
最後的最後，還是最為寬宏大量、包容度最高的神明·仙羊現了身。
其中意味，就很耐人尋味了。
寇英權：「問你話呢！」
陸燃直接懟道：「胭紙人的醋你也吃？你小子是生冷不忌啊？」
「我可不像你！」寇英權冷哼一聲，「我對神明很虔誠。
我可敬不來邪魔，也不願沾染半點兒！」
陸燃卻是根本不搭茬，持續輸出：「你還有臉吃醋？我昨天沒給你倆介紹嗎？
你看你那個慫樣，一屁股就坐地上了，連鬼都瞧不上你哦！」
互噴，
講究的就是一個只攻不防！
「嚯！」第一排坐著的錢浩，忍不住一聲讚嘆，「這小嘴，簡直了~」
「你他媽少廢話！」寇英權頓時急了，勒著陸燃脖子的手臂也更加用力了。
昨日之事，讓他丟盡了顏面。
也讓他平日裡在同學間塑造的剛強、威猛形象盡失！
這可能也是寇英權前來找茬的原因之一。
「鬆開。」陸燃一把拽住寇英權的手臂，沉聲說道。
「求饒啊，你不是仙羊門徒麼？拿出你的看家本領來。」寇英權譏諷道，「你叫兩聲，說不定我就鬆開了。」
「你們倆！」教室第四排，班長姜如憶神色不悅，「回座位，上早自習。」
眼看著兩人還在僵持，姜如憶起身走向講台，罕見的面色嚴肅：
「學校禁止私鬥，你們想被開除？」
「哼。」寇英權終於鬆了力道，也被陸燃向後推開數步。
陸燃目光陰沉，緊盯著寇英權瀟灑離去的背影。
不對勁兒！
今日的寇英權，表現頗為異常。
一見面就動手動腳、直接鎖喉，侵略性可不是一般的強。
「回座位。」姜如憶小聲道，輕輕拽了拽陸燃的衣角。
「嗯。」陸燃輕聲應著，只見寇英權坐回座位上，二人的視線再度交織。
寇英權神色倨傲，冷冷的看著陸燃一眼。
「回去。」姜如憶再度開口，到底還是把陸燃帶回了第四排。
剛一落座，后座的男同學就拍了拍陸燃的背：「昨天你敬完神就走了，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
寇英權敬來的可是三等神·囚魔。
你小心點吧，他是憋著要搞你呢！」
聞言，陸燃恍然大悟。
我說這小子今天怎麼如此大膽，原來是野雞變鳳凰了？
呵，
就差把「優越感」寫臉上了。
三等神·囚魔，的確不得了！
這尊神明的座次，甚至比姜如憶敬拜的三等神·玉符排位還高。
陸燃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尊身披大紅袍、威嚴肅穆的男子雕塑。
囚魔一派的基礎神法，名為血衣袍。
信徒們施展此神法時，可以在身上披上一件虛幻的寬大衣袍。
此衣袍攻守兼備，實戰效果極佳！
所謂的神法，自然也有品級之分。
據說最頂級的血衣袍，會化作純粹的血紅色，可抵禦世間一切進攻。
陸燃暗暗思索之際，班級里又吵鬧了起來。
畢竟大家昨天才敬過神，今天來到學校，怎麼可能管得住嘴？
只是大家聊著聊著，話題難免又回到了陸燃的身上，畢竟他的經歷太過離奇。
「.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陸燃成績那麼好，最終卻跟了實力最弱的仙羊。」
「台上除了仙羊就是胭紙人，他也沒得選呀！」
「仙羊信徒的風評可不怎麼樣，都快成公認的軟柿子了。」
「沒辦法，仙羊的實力本就是神明中最弱的，說是寬宏大量，其實就是軟弱，不敢跟其他神明起衝突、搶資源。
仙羊都這樣，信徒們自然也硬不起來啊。」
「哎？你們說，神明們為什麼不要陸燃？」
寇英權突然開口，聲音不大不小：「我不都說了嗎，他就是對神明不尊敬、心不誠！
除了拜入仙羊門下，當個軟弱好欺的小羊崽子，他還能怎麼辦？」
陸燃面色一沉，作勢起身。
你這張嘴，是真tm欠抽啊！
拜入三等神·囚魔門下，就以為有靠山了？
真以為別人都怕你了？
姜如憶眼疾手快，按住了陸燃的肩膀，順勢站起身來，喝止道：
「都閉嘴，別亂說話！把書拿出來，上自習。」
教室里的聲音頓時小了些。
姜如憶板著臉，目光掃過全班之後，這才坐了下來。
奈何她平日裡太過溫柔，管起紀律來，效果還是差一些。
短短几十秒鐘過後，竊竊私語聲就又響了起來：
「你可別亂說，陸燃他爸可是玉符信徒，而且還英勇犧牲了。怎麼說陸燃也是英烈之後，怎麼可能不敬神.」
「龍生龍鳳生鳳。」寇英權一聲冷哼，「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校園內的惡意，總是這般赤裸。
寇英權從未刻意壓低音量，不屑道：「到現在，官方也沒公布那夜的具體情況。
既然兒子能請來邪神，誰知道他爹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句話，陸燃的火「蹭」的一下就竄上來了！
寇英權給陸燃扣帽子，陸燃尚能心平氣和的懟回去。
但當寇英權侮辱亡父時
陸燃猛地起身，一手拎起椅子，狠狠的向後方掄了過去！
「啊？」
「誒呀！」霎時間，教室內驚呼聲四起。
只見木椅砸向後方兩排之外，徑直飛向靠過道一側落座的寇英權。
「咔嚓」一聲脆響。
結結實實的木椅，掄在寇英權身上，竟然碎了一大半！
足以見陸燃這一擊有多凶，又有多用力。
「草！」
下意識抬手抵擋的寇英權，被砸得結結實實，疼得他叫罵出聲。
寇英權是萬萬沒想到，
這個敬來邪神、該被千夫所指的陸燃；這個拜入末位神明門下、軟弱好欺的羊崽子.
竟然真敢動手？！
事實證明：這隻羊崽子敢！
陸燃不僅敢掄木椅，更是整個人都衝過去了！
20點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