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一下來了興趣。
「阿姨，小姜總要是知道你這麼把他賣了會生氣的吧？」
說不心動是假的，但季慈擔心的是這樣會不會侵犯到姜澤鑫的隱私。
「賣？也不算吧。」
沈婕倒是有些意外季慈會說出這話，一時間對季慈的喜歡更多了幾分。
「你放心吧，我估計他自己都忘了那個地方。」
沈婕拉著季慈往樓上走，直到踏入五樓。
季慈從未上過三樓，更別說五樓，如今上樓才發現五樓竟然是單獨用門鎖上的。
「看來這小子確實是好久沒來了。」
沈婕見五樓地上全是灰塵，感慨的同時也有些意外。
「走，帶你看看去。」
沈婕熟練輸入密碼，門剛拉開一條縫，一個草莓熊滾到了季慈腳邊。
「草莓熊？」季慈現在也是能跟得上網速的人，所以撿起玩偶發現是草莓熊的那一剎那，感覺腦子癢的狠。
「這應該是黏在天花板上的。」沈婕說著食指往上一指。
季慈順著沈婕手指的方向看去。
驚愕！
她從未見過被所有玩偶沾滿的天花板。
「進來吧，我開個燈。」
沈婕見季慈震驚的模樣，捂嘴偷笑。
更吃驚的還在後面！
沈婕推開大門，打開燈光。
『啪嗒——』
樓層通亮，五顏六色的玩偶座落在整個大廳。
福娃、孫悟空、冰墩墩……多到她無法喊全名字。
高的、矮的、單個的、雙個的，秩序井然的擺放在一塊。
「全是娃娃！」
季慈震驚，就算是批發市場也不帶這樣的吧？
「這些都是小姜總買的？」
沈婕把她帶到這，季慈猜到了這些都是姜澤鑫買的。
只是她真的不敢相信一點啊！
就算是姜澤鑫外冷內熱，可也不至於內熱到如此豪情奔放的這一步吧？
「當然，小鑫鑫最喜歡這些了。」
沈婕看著滿地的玩偶，臉上的神情卻帶有心疼。
「最喜歡玩偶？」
季慈沒想到姜澤鑫的癖好竟然是這個，大腦一時間有些宕機。
「我和我老公常年在外面奔波，出席各個酒會，小鑫鑫就留在家由家政阿姨照顧。」
沈婕提及這事，輕嘆一口氣，「因為他年紀小，一個人在家愛哭鬧，我們就買玩偶來哄他高興。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小鑫鑫打小就喜歡玩偶。」
「我聽家政阿姨說，他經常拿著一個人跟玩偶說話、遊戲。」
「他會給每一個玩偶安排好角色，給每一個玩偶取好名字，所以他們不是玩具，是小鑫鑫忠誠的朋友，無話不說的好夥伴。」
沈婕想到小時候姜澤鑫抱著比他大一個腦袋的玩偶，義正言辭的說要把他的好朋友分享給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季慈也是第一次知道姜澤鑫的過往，原本還覺得姜澤鑫一個大男人喜歡玩偶有點好笑，現在季慈一點都笑不出來。
眸子裡藍芒閃爍，她分明看到小小的他對這些玩偶說，我好想你。
哭的時候抱著玩偶問，為什麼你不能開口哄哄我呢？
缺乏陪伴的孤單，這些分明是無法述說的思念。
季慈將懷中的草莓熊抱的更緊了些。
「我們繼續往裡面走吧。」
季慈跟著沈婕來到第一個房間。
裡面是擺放整齊的手辦，各種動漫人物、遊戲英雄，琳琅滿目，讓季慈目不暇接。
「小鑫鑫天賦異稟，智商還是繼承了我和我老公的，14歲保送到清大，他小時候除讀書之外的事情，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收集各種手辦。」
沈婕笑著解釋，「最開始手辦是我和老公從國外給他帶回來的，後來不知怎麼他也喜歡上了收集手辦。」
「後來手辦就越來越多，堆得這一屋子全都是，不過沒關係，他喜歡就好。」
小時候沒法一直陪伴在姜澤鑫身邊，所以沈婕只能在生活上滿足姜澤鑫的需求。
她一個當媽的能有什麼想法？
無非是自己兒子開心就好。
季慈環顧四周，藍芒在眼瞳里逐漸消散，心頭重重嘆息。
不是突然喜歡，是因為這是他爸媽遠在他國惦記他，送給他的禮物。
所以在後面見不到自己父母的日子裡，他便在網上或者差人買手辦寄到家裡。
收到手辦就像是收到爸媽的愛一樣。
他是這麼認為的。
季慈扯了扯自己道袍內襯，只覺得心頭悶得有些難受。
所以他喜歡的不是手辦，是爸媽的愛。
緊接著他們前往第二個房間。
第二個房間裡只有一排排堆滿書的立式書櫃。
「別看這裡有這麼多書，其實全是漫畫和小說。」
沈婕見季慈有被震驚到，繼續笑著解釋。
「他最喜歡的事情是收集手辦，其次就是看漫畫和小說。」
「我曾經問他，他說這些都是用來打發時間的，閒得無聊找點事干。」
季慈沒有回應，只是走過一排排書架，手指在冰冷的書柜上一一略過，瞳眸里不斷湧現姜澤鑫小時候看小說和漫畫的場景。
小小的人兒坐在角落裡，捧著小說無聲哭泣。
又或者是拿著畫筆在白紙上照著漫畫書上的場景畫下。
小說講得是主人公在孤兒院長大的故事，漫畫裡繪製的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共用晚餐的幸福場景。
而他畫的，是長發火柴人、三毛火柴人以及被兩位火柴人共同牽著的小小火柴人。
「才不是。」
這次季慈再也忍不住開口，對上沈婕看過來的疑惑目光，輕聲開口，「是他想你了。」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卻讓沈婕怔愣在原地好晌。
「不是他喜歡跟玩偶說話，也不是他喜歡收集手辦，更不是他愛看小說和漫畫。」
「他其實不喜歡這些的，他只是太想你們了。」
想到用玩偶對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思念；想到用收手辦的方式感受他們在異國的愛；想到用看漫畫和小說的方式，來打發他們不在他身邊的那段無聊且漫長的日子，以及繪畫出他想要的愛。
「你沒有發現麼？你口中的秘密基地裡面全是你們的影子。」
季慈本以為她發現姜澤鑫的秘密基地，就代表她抓住他的小辮子，以後可以隨時借這個敲打他。
可現在看來，她只能說以愛為名的弱點，不應該成為被攻擊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