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幽熒神色頗為難看，最終閉眼，深吸一口氣後長長嘆息，「失敗了。」
太陰幽熒也沒想到所謂的無情道會這麼難。
「我有一個問題，明明第一世無情道就失敗了，為什麼你要繼續堅持修煉無情道？」
這也是季慈此刻最想問的問題。
第一世已經知道無情道無法修煉至極，為何還要百世輪迴？
結果太陰幽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季慈。
「天位空缺其一，自然證明這無情道是能修煉登仙的。我也是第一世化凡之際摸索到最後那一層門檻。不然也不會繼續百世輪迴。」
這也是其一，其二就是這是唯一報復回去，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的途徑！
太陰幽熒眸光里藍色光芒湧起，隨即很快平息，似乎剛才翻湧而起的殺意只是錯覺而已。
「你若真殺回去，神界怕是大亂，你認為天道秩序允許這一切發生麼？」季慈忍不住開口。
「天道？眾神仙聯手殺我天道都不干預，我要是殺回去它要干預我，我就將這天道重組！」
太陰幽熒冷笑一聲。
她與哥哥初始混沌，說句不該的，天道與他們共同誕生於一方世界裡。真幹起來，他們真不怕天道。
他們當時實力不足百分之一，否則就算是一萬個神都無法傷到他們！
「那如今無情道失敗，你就算是讓我找回一切記憶又怎樣？」季慈搖頭。
「不算失敗，無情道雖然登仙不了，但我也用百世輪迴將無情道修煉到極致，但只差一點大圓滿。」
太陰幽熒看向季慈的目光幽長，「讓你找回記憶是讓你斬斷過去。」
「斬斷過去？」季慈沒明白，「我也就是第一世，你讓我斬斷過去是？」
「把第一世唯一與你有關係的慈天，將他與你有關一切全部斬斷。」
「只有第一世你的無情道破了，唯一的變數就是慈天。將他從你記憶中抹去，無情道自可圓滿，那或許是我唯一的機會。」
太陰幽熒這百年來一直用神識附身於每一世季慈身上，每一世季慈都在她掌控中。
但無情道遲遲無法圓滿，這也是太陰幽熒最終鎖定於第一世慈天身上的原因。
「你確定？」季慈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她承認她之所以勘破無情道是因為慈天，但抹去慈天存在真的能成功麼？
「不管成功與否，總得一試。」太陰幽熒神情凝重。
「我不試。」季慈卻直接拒絕，「不做。」
「你敢忤逆我？」太陰幽熒沒想過自己的提議會被拒絕，神色一片陰霾。
「那又如何？」季慈眼神平靜，「我是你分身入世，我與你本就不是一體，你不過是把我百世輪迴所感悟的一切集中於本體裡去。」
「我是你，但我也不是你。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抉擇，人生亦是我選擇的，所以我為何要遵循你的決定？」
太陰幽熒還以為季慈是有什麼天大的理由，卻沒想到她忤逆自己不過是因為有了自我意識？
「按照你的實力，你本可以輕易將慈天從第一世中抹去，但你卻沒有這麼做，而是讓我找回記憶，讓我去抹去慈天存在的痕跡。」
季慈的聲音波瀾不變，「是你介入不了這個因果，還是因為慈天的存在你無法抹去？」
太陰幽熒臉色驟然一變，「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我說過，我是你，你是我。那些無法解釋通順的，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
季慈面色平淡，「能夠讓你都無法親自抹去慈天的存在，看來他的因果與我難以分割。」
一般因果完全能夠憑藉強大實力強行抹去或者分割。
慈天實力不如太陰幽熒，那就只有一種解釋——慈天與她的因果難以分割！
「當初我就應該用本身入世，不然也不會讓事情發展不受控！」太陰幽熒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不過無所謂，慈天一旦身死滅亡，你們因果也就到此結束。」
太陰幽熒一句話讓季慈眼神瞬間凌厲。
「你要殺他？」
「不是我要殺他，是他自己甘願一死！」
太陰幽熒見季慈眉目間神情多了一絲變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你或許不知道吧，第一世你死亡後，慈天修煉飛仙，得無上大道後尋你九十九世。」
「不然你以為我無法強行剝奪你與他的因果？」
季慈沒說話，只是心頭掀起滔天巨浪。她真沒想過當年那個嚷著要保護她的小男孩，竟然為了找到她尋了她九十九世！
「等等，他的大道是？」季慈一下抓住了關鍵。
「時間、輪迴。只有掌管時間，他才能夠不斷輪迴去尋找你的蹤跡。」太陰幽熒也沒隱藏。
季慈遲早會記起有關她的一切，她們本就是一體。
季慈則是被時間和輪迴兩個詞震驚好晌才回過神來。
這一世季慈（道士季慈）的所遇到慈天，慈天告訴她的是殺戮之道，所以他也把她騙了！
四條大道——時間、因果、輪迴、陰陽。一個靈植化身的他，竟然能同時感悟到時間和輪迴兩條大道，她都不敢想他付出多少。！
「既然是掌控時間和輪迴，他怎麼可能死？」
季慈回過神後回憶起太陰幽熒剛才那番話的真實性。
一個掌管時間大道的人，因是不死不滅的存在，怎麼會身死？
太陰幽熒深深看了一眼季慈，沒說話。
而正是因為太陰幽熒的沉默，季慈心頭愈發感到不安。
畢竟她進入崑崙秘境後，就感受到了慈天狀況的不對。
「季慈，你雖然是我一具分身，但你卻擁有我所從未擁有的機遇，這一點你確實是幸運。有他在，你不用再考慮身死魂歸我本體的憂慮。」
太陰幽熒不羨慕季慈，因為她本身就是天地共壽的至尊神明之一。
但她不得不感慨的是季慈的幸運。
雖然季慈是她的一具分身，但她卻擁有一個極其強大的神明為她托底，一個願意燃盡神明之力，用兩條無上大道為她鋪墊後路的神明！
而他，只認季慈！
「我不要這一份機遇，我只要他活著。」但季慈不這麼想，「我早就死去，但他不該死，他只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