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紅梅二胎產女

  一轉眼就到紅梅預產期了，又是一個冬天。在紅梅生孩子的那一天，也不知道怎麼走漏了風聲被村裡的婦女主任知道了。

  這天紅梅準備把所有該洗的衣服洗了，該曬的東西曬了。因為預產期就在這兩天，上午吃完飯，紅梅剛把衣服泡好，村裡的婦女主任就來了。

  這婦女主任一進門就氣勢洶洶的喊道：「紅梅，你膽子可真大，居然敢偷偷生二胎。」紅梅一見婦女主任嚇得不得了，在那年月只要一發現生二胎那是要強制拉去打胎或引產。

  紅梅哀求婦女主任說：「放過我吧，眼看孩子馬上就要生了，你們放過我的娃吧。」婦女主任才不管這，惡狠狠的說道：「人人都叫放過，我們這工作就沒法幹了，不要囉嗦，明天早上我們會抓你去衛生院引產。」

  婦女主任說完就走了，紅梅只有等婆婆回來商量對策。上午紅梅將松娃的衣服全洗了，被子也全洗了，該曬的也曬了。

  中午婆婆回來了，聽說了這個事之後，決定明天一早出去躲躲。在那個年月里，經常見二胎孕婦被抓走的，華英當初就是被強制打了墮胎針生下的老二。

  到下午五六點的時候，天快黑了，那上學的孩子們都放學了，紅梅摸摸衣服都曬乾了。於是開始收衣服，抱著一大堆衣服剛走到堂屋裡羊水破了。

  不一會孩子就生在了地上，這時家裡沒有一個人。公公婆婆幹活還沒回來，凱文去外面干木工活也不在家。

  只有小松娃在身邊，紅梅躺在地上冷得瑟瑟發抖，小傢伙一落地哭聲洪亮，很快就把隔壁的小玉吸引了過來。

  小玉一進門，見紅梅躺在冰冷的地上瑟瑟發抖，孩子也躺在地上血糊糊的，臍帶還沒剪。松娃蹲在旁邊嚇得哇哇大哭，小玉趕緊找來剪刀消消毒，把臍帶剪了將孩子包好先放到床上。

  然後，將紅梅扶上床被子蓋好。小玉回家煮了一碗熱騰騰的荷包蛋端來給紅梅喂喂，吃完蛋紅梅睡了。

  小玉領著松娃跑到地里去通知文君紅梅生了，小玉沒有告訴文君生了個女兒。這一家子回家一見紅梅生了個女兒，一家子都黑著個臉。

  尤其是公公劉習之說：「生個女子來幹啥，沒一點用處。」這一晚是紅梅最難過的一晚，感覺好漫長。凱文回來也沒好臉色，一家子都沒有正眼瞧這個小嬰兒。

  紅梅難過的默默哭了一夜，這生了孩子一家子也沒有燉雞湯給紅梅補身體，連個雞蛋都沒煮。

  這孩子哭了也沒人幫忙抱，凱文躺身邊只管呼呼大睡。第二天凱文跑娘家去報喜，然後就匆匆回來了。

  第二天婦女主任也帶了幫管計劃生育的人來，見孩子生了也沒辦法然後說，你們既然生了那就把罰款準備好，等滿月了我們會來收。

  四川這邊有個習俗生完孩子三天後娘家就要來人賀喜看自己閨女。三天後，紅梅母親來了但是屋裡除了紅梅和小孩在家，竟無一人在家。

  母親雲萱帶了很多補身體的東西，雞蛋什麼的拿了很多來，還有小嬰兒的衣服鞋帽。一進門見女兒生了居然無人在家伺候月子，母親很是生氣問道：「你生了，怎麼沒有一個人照顧你？」

  母親一問，紅梅委屈的眼淚刷的掉了下來，見紅梅哭了，母親一下慌了，趕忙抱住女兒說道：「哎呀，不能哭……不能哭，你在坐月子，哭了對眼睛不好。」

  雲萱問女兒這幾天都吃些啥，紅梅告訴母親婆婆每天放一碗粥在桌上就出去幹活去了。家裡的人都黑著一張臉對紅梅和小孩不聞不問。

  母親問為什麼會這樣，紅梅嗚咽道：「就因為生了個女兒，一家人都不高興，都不怎麼搭理我。」

  雲萱萬萬沒想到女兒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再生個女兒還會遭到這般待遇。一瞬間怒火中燒，再看看滿院子跑的雞女兒竟然一隻也沒吃上。耳邊響著當初文君親口對自己所說的話：「這十幾隻全是養來給紅梅坐月子吃的。」

  就是想起這番話，母親再看看碗裡的白粥一怒之下拿起萊刀把十幾隻雞抓來全殺光了。然後，直接給紅梅燉了兩隻雞吃。

  這天晚上這公公婆婆回來見雞全殺了，也是怒火衝天問道：「誰幹的？」母親雲萱毫不猶豫的說是自己乾的，質問道：「你當初不是說這雞都是養給紅梅坐月子吃的嗎？為什麼坐月子了一隻雞也不殺，只給她喝粥？」

  文君立即罵道：「生個女兒還想吃雞，我那雞是養來下蛋的。」公公劉習之平時文字彬彬，今天可是惡狠狠的說道：「分家，立馬分。」

  就這樣在生完孩子的第三天，紅梅被公公婆婆強行分家了。分家時，公婆只分了一點糧食給這一家四口，地只給了三個人的，錢只給了八十塊，分了一頭小豬。

  這個月子仇算是永遠結下了，那天分完家母親雲萱也被氣回家了，凱文從頭到尾沒有說父母一句不對，更多的是對岳母和紅梅的不滿。

  在整個月子裡，紅梅都沒人照顧，凱文只顧出門幹活，家裡的事都是紅梅干。洗衣服，做飯，還要照顧兩個孩子。

  這月子病算是落下了，冬天洗尿片抹了冷水。後來一到冬天，紅梅的手就會疼，而且不敢摸冷水。分家的時候，分了三間房，一張床，四個人擠在一張床上，而且孩子還總尿床。

  紅梅成天都是把尿濕的床給暖干，那一個月天天都用碳灰烤尿片，婆婆可謂是非常的心狠冷漠，不聞不問，對於小孫女根本連看一眼都不想看。

  一個月終於熬滿了，紅梅剛岀月子這收罰款的又來了。紅梅把家裡僅有的八十塊錢拿去交女兒的罰款了。

  接下來家裡是一分錢也沒有，而且家裡的糧食根本就吃不到明年收糧食的時候。馬上就要到年關了，今年這個年估計是不好過了。

  凱文得天天出去干點木工活賺錢養老婆孩子，而且馬上就春節了，總得買點肉吧，分家的時候分了一頭小豬又不能殺年豬，又不能賣錢。

  幸好現在是農閒的時候，地里沒啥活要干，否則這一家口子日子真難熬。紅梅開啟了一拖二的生活，非常辛苦忙碌。

  一轉眼馬上就大年三十了，這天父親瞿文給女兒送了些肉和米麵來。父親很是心疼女兒，沒想到親家會如此心狠。

  這個春節一家四口都沒有添新衣，女兒穿著哥哥小時候的舊衣服。松娃己兩歲多了，變得非常懂事，吃飯的時候對媽媽說道：「媽媽，妹妹沒有地，我以後少吃點留給妹妹吃。」

  爸爸凱文聽了兒子的話終於開心的笑了，這是生了女兒以來第一次見凱文笑。因為他沒想到兒子這么小竟然這麼懂事，摸摸兒子的頭說道：「你該吃飽還得吃飽，爸爸會賺錢讓你們都吃飽。」

  自從有妹妹以後小松娃格外懂事，見爺爺奶奶和媽媽分家了，小傢伙也知道從此以後不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