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394.還債路上【求月票】
這一天的行程密集又辛苦，車子重新回到家時，懷榆已經在副駕駛睡得人事不知了。
周潛將車子停好下車，就見副駕駛的車門打開，林雪風長臂一撈，輕輕巧巧就將縮在厚外套里顯得越發小隻的懷榆抱了出來。
周潛準備說些什麼，卻見林雪風先他一步輕聲道：「小榆累了。」
那能不累麼？
一路上奔波回來，下午又一刻不停，在戍衛軍基地她就開始頭點地了。
周潛想到這裡，到嘴的話又說不出口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林雪風抱著她進了屋子。這個簡單的小屋並沒有什麼客廳臥室的區分，周潛當初蓋的時候覺得她一個人住綽綽有餘，但如今就有點後悔——
大姑娘了，也該有自己的臥室的。
但沒有就是沒有，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林雪風將懷榆放在床上坐著，然後輕聲道：「小榆。」
「嗯？」懷榆迷迷瞪瞪。
林雪風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頭髮：「我們要走了，你自己把衣服脫一下，被子蓋好。洗漱的話不要緊，明天再收拾。」
他說完就收回手，頭上暖烘烘的溫度消失，懷榆也稍微清醒一點，於是看著林雪風跟周潛兩個高大的身影走出門去，露出外頭流淌下來的月光。
「嘎吱」一聲，房門關上，星星也被關在門外。
懷榆茫然一瞬，下意識將外套都扒掉，一邊心裡想著刷牙，一邊扯過一旁的被子，倒頭就又睡下了。
不用在荒原，也不必在車上，而是能回到這個小小的、卻讓她萬分安心的家，懷榆連夢中都充盈著喜悅的泡泡，薔薇粉白色的花朵鋪天蓋地，格外芬芳。
……
等懷榆第二天醒來，屋外的陽光順著門縫照進來，能看到門縫斜斜透進來的光柱中飛舞著微塵。
她眨眨眼，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和仍在床上的外套褲子，後知後覺——
哦，昨晚倒頭就睡了。
再看看時間，上午十點半……
十點半了！
懷榆趕緊把衣服套上起來，房門打開的一瞬，卻見林雪風跟周潛正在院子裡比比劃劃。陽光下，林雪風只穿著貼身的毛衣，小臂露出，指間拈著一根筆，手指修長有力。
而周潛正側頭看他，陽光照射下，他的皮膚又稍微黑了一些，兩道疤痕鼓起，眉宇間卻是放鬆又隨意。
真好啊。
懷榆怔住了。
而後林雪風抬頭看她，並露出微笑來：「醒了？餓不餓？灶台邊簡單煮了粥，你先去喝一碗。」
隨後他將筆塞給周潛，又上前兩步問道：「待會要洗漱嗎？要的話我去把你的泡澡桶收拾一下，熱水隨時都有。」
這話一說，懷榆瞬間覺得全身都在發癢：「要的要的！」
著急忙慌，甚至沒來得及打聽他們在討論什麼。
他們討論的東西很簡單——房屋規劃。
其實好一點的小區或者靠近市區的位置也有這樣的地方，只要懷榆出得起分，她就能買到更好的位置。
這樣也不至於想蓋個房子，還得想想怎麼讓人家不害怕。
但林雪風跟周潛商量的是——
「小榆的催生異能還是低調一點好，還有大崽二崽他們。住的偏僻一點缺點沒那麼大——我看她在這裡雖然沒什麼日常社交，但反而很放鬆，很開心。」
「另外，她的異能能讓薔薇走廊給出捷徑，更方便我們以後去荒原或者三清山找吃的，對於她來說，這個可能也很重要。」
周潛則沉思一會兒：「你說的保守了。不是可能很重要，而是就是那麼重要。」
既然如此，兩人就達成共識——房子翻新的話就還在原來的地方，不必另外搬家了。
但三個人，周潛堅持再蓋房子的話，他要住在最中間，目的是嚴防死守。
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猜林雪風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小榆就還挨著薔薇走廊，林雪風住最外頭那一側……
這可是他昨晚臨睡前翻來覆去想出來的好辦法，林雪風也沒拒絕，只是拉著他研究起房子戶型和規劃，拉拉雜雜說了許久。
而等懷榆擦著頭髮出來，林雪風當即大步走了過來：「怎麼不叫我？」
懷榆嘻嘻笑起來：「不冷！」
雖然夜間還有些溫差，但白天太陽曬在身上暖烘烘的，別提多舒服了。而當林雪風的手指插入她的髮絲，頃刻間濕噠噠冰涼的頭髮就乾爽順滑起來，這種幸福感就更強烈了。
懷榆伸了個懶腰，這會兒忍不住又看了看菜園，順帶問道：「你們在商量什麼啊？」
「商量怎麼還債。」周潛回道。
說起還債，懷榆也發起愁來：「要跟趙老闆說晚一陣子哦！冬天我們不在家，下了一次污染物，驚蟄又下了一次，土壤污染的有點厲害，我最起碼要種三茬兒才能淨化乾淨。」
直接淨化也可以，但沒有植物做媒介吸收，她要費很大的力氣——來自荒原鍛鍊心得。
而這種污染在催生植物時是需要一定生長周期的，並不是瞬間催生到成熟就可以淨化乾淨。
周潛還沒想到這個，不過他也跟懷榆溝通他們的想法：「既然這樣，我們賣些肉吧。」
昨天賣的是在荒原收集的食材，但並不包括他們打到的豬羊野雞魚等等。
原本懷榆的意思是，大家這段時間看著不累，但其實都是在透支狀態，所以好東西要多多留著自己吃，多補一補。
但如今食材價格不錯，唐老闆人也厚道，再加上負債深重，還是儘快還了的好。
畢竟戍衛軍的車子總是開來開去，也太招搖了。
懷榆想了想，又看了看不遠處已經用保溫棉和乾草層層裹起來的冰屋，點頭道：「那今天賣一半吧，剩下的我們自己也得吃。」
一半的量並不算太多，畢竟他們當時主要目的是趕路，並不能每天晚上都騰出功夫去打獵和收拾。
而林雪風則接著說道：「肉的價格應該會比較高，賣一賣，大概能湊到三萬多分。」
「但是小榆，我們還要留幾千分在手裡——水車材料，房子翻新，工具，包括你想要的菜種……」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趙飛彥願意在他們只還部分款項時把車子給他們。
但懷榆一點不擔心——他願意還，他們就開自己的車，如果不願意的話，戍衛軍的車子也不是不能開。另外還得準備一些食材和肉送過去，也給沉星一些。
當初在荒原，沉星的付出不能簡單用貢獻分來衡量。而趙飛彥雖然沒說什麼，但所有備用的油和物資，基本都按正常荒原價格賣給周潛了。
周潛後來曾遇到過好幾撥人，他們見他著急趕路，都開了很高的價格。
這些，懷榆也都記在心裡。
而等這些商量完，時間已經又來到了中午。
懷榆摸了摸肚子……洗澡前那一碗粥如今在肚子裡根本不頂事兒，如今她又餓了。
但跟以往不同，從今天起，他們就可以舒舒服服在家啦！
……
唐老闆沒曾想幸福來的這樣快。
昨天晚上收的那些瓜果蔬菜還沒完全整理明白，以至於他一整天都在冷庫里一邊盤點一邊盤算。而這邊通訊器響起，懷榆又說能賣他一些肉——變異值也在 10以下，但是走不了檢測站……
走不了有什麼關係！
現如今市場上多的是好東西走不了官方渠道的，只要對方信得過就行！
他歡歡喜喜應下，約好了在路邊交接，然後開著車子就迅速過去了。
但饒是早有心理準備，此刻當車廂打開時，他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小榆啊！你們這回可真是下血本兒了呀！」
倒不是說數量有多麼震撼，事實上，數量對比昨天甚至可以說少太多了。
但，這是肉啊！
有直接用冰層封凍著的新鮮肉類，也有保存得當的臘肉，魚乾。因為化凍之後再重新上凍極其影響口感，因此唐老闆大手一揮：「這可是好東西，市場上真真正正稀缺的，你等我先看過一遍，然後直接給你報個總價。」
變異值低的蔬菜麼，只要捨得花成本，那些底蘊雄厚的人家照樣能吃著。但變異值這麼低的肉就不容易了——眾所周知，越是變異值低口感好，反而獵物會更兇猛。
就跟植物越厲害，結出的果子越好吃是一個道理。
而如今，唐老闆憑藉著自己做生意的一雙利眼，大致給眼前的各色肉類估了價，而後看著周潛和那個不肯露面的男人一起把東西搬回他車上，這才低聲道：
「我估摸著能有八十多斤，這樣吧，一口價，20000，行嗎！」
這個價格大大超出三人預期，林雪風都不由側頭看了一眼唐老闆。然而唐老闆半點沒察覺，此刻只眉飛色舞道：「東西是好東西，沒檢測我也信得過你……」
說是沒檢測，事實上懷榆中午蒸了塊香腸一起帶過來，唐老闆只吃一口就給報價了。
如今他說體面話，懷榆也聽著：「你這些肉收拾的好，血也放乾淨了，估計也排了酸……你不知道，有好東西，但探險者戰鬥經驗夠，整頭獵物砍下來七零八落的。而且他們壓根兒不知道食材要及時處理，整個帶回來沒放血，吃起來又酸又腥騷，別提多糟蹋了。」
剛才吃的香腸不僅調味料質量好，肉質本身也格外香。天可憐見！現在吃上這麼一口好肉不容易，他如今身子雖然圓的像個企鵝，可那都是虛胖！
總之，這個價格加上昨天收的那筆貢獻分，他們甚至可以立刻去找趙飛彥還債了。
而在出發去還債的路上，懷榆猶豫起來：「周潛哥，我們現在有42000分，還債大概要3萬5……還有7000夠蓋房子嗎？」
土壤得用心收拾，一時半會兒她是很難再有大筆收入的。
周潛搖了搖頭：「你的這個屋子，當初很多材料就地取材，而且因為想縮短時間，新型材料都是戍衛軍內部兌換出來的。房子雖然小，可也花了接近6000分。」
現在就是很後悔，十分後悔！
早知如此，當初起步應該先蓋一棟材料值 1萬的，當時真是昏了頭了，還願意給吳越省錢。
「這樣啊……」
懷榆琢磨起來——房子雖然不著急蓋，他們現在倒還有住的地方。但假如開工，不管是請建築師還是請工人，都需要林雪峰在旁邊維持水幕遮擋，以及給他們開高薪。
而這些，都代表著大批貢獻分。
更何況，在他們的暢想中，新的房子肯定比現在還要大，那三人的住宅加在一起，恐怕也得三萬多分吧？
懷榆盤著帳，總覺得明明只是多了一個人，可這錢卻越來越不經花了。
她突然想起什麼，又好奇地看了看車子後排的林雪風：「你以前是戍衛官，一定很有錢吧？那你的那些分呢？因為沒有身份，所以都拿不出來了嗎？」
林雪風搖了搖頭：「當初覺得心無掛礙，註定要死去，留著那些身外之物也沒什麼用。」
「所以……」
他慢吞吞道：「當時都分散給了熟悉的，犧牲了的戰友們的家人。」
懷榆：「……」
意料之外，但卻好像就是林雪風的行事風格——一旦認定，立刻就會去做。
此刻，林雪風緩緩握住懷榆的手掌，低聲道：「所以，小榆願意養我嗎？」
懷榆胸腔中陡然升騰起一抹憐貧惜弱的心，此刻趕緊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
「說什麼養不養的，你好好幹活！像周潛哥一樣，其實都是自己養自己！」
「你也別怕，我肯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林雪風啞然，片刻後也低聲道：「嗯。謝謝小榆。」
懷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這種情緒只在一瞬間，她很快又信心滿滿道：「我們先還債，剩下的幾千分留在手裡慢慢置辦些工具什麼的，然後再想辦法多攢點。」
「這樣最遲到秋天，我們就可以住新屋子了！」
不過話說回來……
要看著這裡距離【百趙補貼】的公司越來越近，懷榆突然苦惱地皺皺眉頭：「周潛哥，沉星姐對我們這麼好，我們要送她什麼東西呀？」
他們身邊現在除了吃的，別的也沒什麼了。
可這邊也送吃的，那邊也送吃的，總覺得區分不出來這份情誼啊！
發愁。
11月的最後一天，昨天通宵了今天一整天都很難有效率。
然後跟認識的作者一起寫，對方 27分鐘寫了 5100字。我哭暈在廁所……
晚安！
十二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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