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不會，高興的太早了？」
鄭耀陽忍住笑意，似乎可以看到電話那頭周曉琳驚愕的表情。
「你又想幹嘛？」
周曉琳語氣不善，好聲好氣勸道：「耀陽，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你知不知道老爺子正在氣頭上，可不可以安心去港大上學，消停幾個月，給點時間，讓老爺子消消氣好不好？」
她還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被父母帶去漂亮國。八歲那年父母雙亡，因為是黑戶沒有賠償，也沒有親屬，她成了孤兒院裡的孩子。
六十年代的華裔孤兒，要不是遇到留學的孫陪慧，收養資助，她的未來將是一片黑暗。
周曉琳感激孫陪慧，在斯坦福畢業後，婉拒很多企業的邀請。留在孫陪慧身邊工作，幫她日常處理瑣事，也負責照顧年幼的鄭耀陽。
這麼多年的相處，兩人早已不是單純的僱傭關係，周曉琳對鄭耀陽投入了非常多複雜的情感。
但有一點始終不變，她無時無刻都是真心為鄭耀陽考慮。
「琳姨，幫我找個人。」
鄭耀陽語氣柔和，他知道周曉琳操了不少心，但現在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也只有周曉琳。
那些狐朋狗友，只能共富貴，只能錦上添花。指望他們雪中送炭，想都別想，別落井下石就算是不錯。
可惜當初，
他明白的時候已經太晚。
周曉琳嘆息無奈：「你想找誰？」
鄭耀陽說：「王晶，無線監製王天林的兒子，我找他有事。」
周曉琳皺著眉頭：「你又想幹嘛？」
「約好了，告訴我時間地點。」
鄭耀陽沒有解釋，掛掉電話。
「小混蛋……」
周曉琳恨得牙痒痒，縱使有百般不情願，她也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哪怕是非分之舉……
鄭耀陽臉上掛著淡淡笑意，拿起桌上的紙筆寫起電影劇本。
八十年代的香江，流傳著一句話，社團玩電影，大亨玩地產。
這兩個行業是公認的門檻低，來錢快。不過低門檻只是相對社團和大亨，對於普通人仍是天塹。
鄭耀陽現在沒有足夠的本錢，只能先選擇投資電影，賺取第一桶金。
他計劃在三年內闖出名堂，讓外公選擇他繼承家業，而不是他的父親。
鄭耀陽是為了自己，同樣也是為了母親。
假如鄭偉建不是孫家的財務總管，那麼他絕對不會選擇跟母親離婚。
鄭耀陽不在乎強扭的瓜甜不甜，他只是不想再讓母親傷心。
………
周曉琳辦事很有效率。
當夜，王晶帶著滿肚子疑惑，來到約定的地點，他想不明白鄭耀陽為什麼會找到他，難道是為了捧李家欣？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這件小事，他倒是可以賣鄭耀陽個面子，讓李家欣擔任下部電影的女主角。
因為下午他從父親那邊聽說，孫船王似乎身體抱恙，準備分家產，四個女兒都將會分到高達百億巨額遺產。
鄭耀陽作為孫家四女兒的獨子，也會成為新晉百億大亨繼承人，提前跟他交好，百利無一害。
只是想起李家欣，王晶就忍不住心疼，這個女孩他很早就關注，容貌身材都是絕品中的絕品。
這一次媒體絕對沒有誇大其詞，最美港姐的殊榮，李家欣當之無愧。
鄭耀陽真踏馬有種，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有個船王外公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無線的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據王晶父子的分析，劉福雄這個傢伙，估計要被無線邵六叔好好敲打。
伸了不該伸的手，儘管劉福雄隱藏得很好，也難以抵擋住有心人的調查。
當初李家欣參加香江小姐，推薦人就是劉福雄。
那麼一切就清楚明了，李家欣是劉福雄瞞著無線TVB悄悄布下的暗子，目的為了竊取香江小姐的成果，從而攀上孫家這棵大樹。
香江小姐，成了他人的嫁衣。
無線TVB作為主辦方，他們不敢招惹孫船王，難道還不敢招惹劉福雄？
現在看鄭耀陽，要不要保劉福雄。
不保，那麼傢伙下場估計會很慘。
無線TVB的人也是要臉，總要找人出氣，劉福雄就是個很好的出氣筒。
假如鄭耀陽打算保劉福雄，那麼會劉福雄如願以償，登上孫船王的戰艦。
談及這件事，王晶父子倆都感慨，風險機遇是並存的。
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劉福雄，一個賣電風扇起家的小商人，竟然在香江的名利場混得風生水起。
王晶思緒萬千，忽然一瞥。
看到鄭耀陽從門口下車，他主動迎上前打招呼，胖胖的面頰擠成一團：「鄭公子您好。」
「王晶導演，久仰大名。」
鄭耀陽笑容很親切，像是遇到認識多年的老熟人。
八九十年代的香江導演，他最欣賞王晶，沒有之一。
一個非常合格的娛樂圈生意人，雖然搞過文藝片，但一塌糊塗，所以懸崖勒馬專攻商業爽片，也算回頭是岸。
而且足夠效率高產，曾經多次創造一個月之內拍攝成片的記錄。
兩人客氣寒暄，談天說地。
從香江電影即將進入黃金時代，再到當前國際局勢，以及後續影視市場的走向，進行種種分析。
王晶逐漸對鄭耀陽看法發生改變，暗自感慨，傳聞害人不淺。
擁有如此見識，知識面廣闊的鄭耀陽，絕不是傳聞中只會敗家的二世祖。
站在一旁的周曉琳不理解，鄭耀陽什麼時候學來這麼多知識，談吐也擺脫往日的稚嫩。
三十三歲的王晶，混跡港台娛樂圈十二年，漸漸被鄭耀陽言語所折服。
從一開始的輕視，到逐漸重視，最後有時因為鄭耀陽的一句話，沉吟思索良久才做出回應。
兩人交談很久，王晶隱約察覺到鄭耀陽的意圖，忍不住問：「鄭生，您是想進軍電影圈？」
他或許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已經漸漸改變對於鄭耀陽的稱呼。
公子與先生，雖然同樣是尊稱，但後者的含金量更足。
「確實有這個想法。」
鄭耀陽拿出事先寫好的劇本遞給王晶，淺笑道：「王導，可以先看看。」
「好好好。」王晶驚訝，娛樂圈玩票的富家子弟他見多了。
但帶著劇本，看樣子還是自己寫的，鄭耀陽絕對是頭一位。
有著之前的交談，他不敢輕視，正襟危坐翻看劇本第一頁。
《賭神》是電影的名字，王晶光看名字，就有看下去的欲望，噱頭十足。
香江人好賭成風，小到跑馬場，大到金融股市，都是在賭。
或者說，賭就是人性深處的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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