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舊案

2024-11-11 00:08:19 作者: 思如泉湧可好
  湘雲郡主走後,簡王朝白歲會心地一笑。

  「白仙師才貌雙全,還是你有辦法,小王敬你一杯!」

  說著雙手捧杯,遠遠地一敬。

  「可憐天下父母心,王爺客氣了!」白歲抿了一口酒,笑著回應。

  這凡間佳釀順著她的喉嚨流入腹中,淺淺的滋味,倒是一點都不辛辣,感覺喝上一千杯,她都不會有任何醉意,靈台清明得很。

  酒到酣時,白歲提出了要隨暗衛一起調查「水鄉縣」的事。對此,簡王當然求之不得,一時間心情也是大好,又連連敬了白歲幾杯。

  不過都被雪影這個丫鬟代為效勞了。

  對於白歲準備介入,簡王真是非常高興。畢竟自己的國境內出現了不受控制的「仙師」肆意鬧事,對於統治者來說,那是如鯁在喉的。

  現在有更強大的「仙師」願意介入處理,那是再好不過了。

  宴席到了尾聲,白歲放下酒杯,同時也將筷子置在桌上。

  簡王閱人無數,見她挺直腰背,一臉正色的模樣,就知道她有話要說。

  「白仙師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白歲點頭:「我確實有個不情之請,當然,這是私事,簡王要是覺得難辦,就當我沒有說過。」

  簡王聞言卻是一凜,不敢真的將對方的客套當真。

  人生在世,有很多假話、很多真話、也有很多虛話。所謂虛話,其實都是真話,只是表現得無關緊要,需要聽者自己去理解、去揣摩罷了。

  越是說的輕描淡寫,不能明著說關係重大,但起碼錶明這件事不容易辦到。

  再則說,以對方的仙師之尊,豈會平白無故的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對方既然開口了,哪怕有再大的難度,自己也得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白仙師請講,小王洗耳恭聽。」

  白歲笑了下,側頭看了眼邊上的雪影。

  「我這位婢女名叫雪影,在成為我的府內大丫鬟前,也曾是土生土長的東瀾國子民。」說到這,她頓了頓。

  簡王大為意外:「沒想到雪仙師竟然是我東瀾國的人。」

  他不由仔細看了一眼,心中也是暗暗感慨對方的機緣。要知道凡人世界中具備修煉條件者乃是萬中無一,一萬個人都未必能找出一個適合修煉的。

  這還是單純的天賦所限,真實情況是,這些有天賦之人,絕大多數還是像普通人那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大的機緣,草草地就過完了這一生。

  只有其中的極少數,身居大氣運,才有幸得到修煉者垂憐,搖身一變也成為高高在上的「仙師」。

  簡王有感於雪影的運氣,同時他也清楚,白仙師剛才所說的話只是鋪墊,具體是什麼事,應該與這位雪仙師有關。

  畢竟對方曾是東瀾國人,而自己身為東瀾國的親王。

  兩者就有因果上的聯繫了。

  「王爺,我本姓趙,全名趙雪影。」

  雪影知道自家小姐這是要解決她父親含冤之事了,在白歲開了個頭之後,便起身自我介紹。

  「家父趙時銘,十六年前曾是東瀾國焦南行省下屬至寧府的知府。」


  「原來還是官宦之後。」

  簡王聞言後感慨了一聲,隨即皺了皺眉:「這個趙時銘,似乎有些印象。」

  「家父祖籍江東,前半生一直在江東為官,至四十歲後才調至焦南行省,成了那裡的知府。不過家父在知府任上只幹了一年多,就因治下三處衛所糧倉同時起火,涉嫌倒賣兵糧被下了大獄,之後戶部、兵部、刑部認定罪名成立,雖然躲過了抄家,但還是被判了流放。」

  「原來是他!」

  簡王聽完眉頭皺了起來。

  難怪覺得趙時銘這個名字熟悉,當年他還在大理寺觀政的時候這個案件正好呈報上來,簡王粗略了解過,只是覺得這個案件很普通,便沒有太在意。但後續案件的判決卻相當迅速,不到一個月就審理完畢,嫌疑人也被判了流放。

  簡王雖有疑問,但畢竟那會兒還在觀政階段,也不好直接插手。

  後來再聽說,那個趙時銘已經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這件事在當時還引起了一些風聲,只因趙時銘正值壯年,原本有大好的前程,更受到了當時皇帝的器重。誰也想不到他會走上歧途。

  現在,簡王感到問題有些棘手了。

  聽雪仙師的口吻,這是要翻案啊!

  可她父親在十幾年前被戶部、兵部、刑部共同認定為有罪,光是這三個衙門的判決,想要翻案就十分困難。

  何況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不過更麻煩的是,事主的女兒現在成了一名「仙師」,如果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結果,這件事怕是善了不了。

  「雪仙師認為,當年的案件判罰有誤?」

  簡王小心試探地問。

  雪影肯定地點頭:「家父是怎樣的人,我十分了解。決不是那種會做出倒賣兵糧之事的人!況且家父赴任時充滿抱負,家中亦不缺錢財,怎會為了那些黃白之物,做出有違他人格的事?」

  如果是尋常人這麼說,簡王必定要反駁一句,不過這會兒見雪仙師言之鑿鑿,簡王點點頭,沒有直接予以駁斥。

  「可當時,據說至寧府上下相關的涉案人員全都指認是受了令……尊的指使,而且也確實從令尊的房中搜出了財物和往來的書信。」

  「那還不簡單?」

  一陣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就見白歲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飲了一口。

  「涉案人員全都指認,那才是怪異的。說明他們互相串了供,而能做到這一點,說明辦案人員要麼能力極差,要麼從根子裡就已經爛透了。」

  「而從房中搜出了財物和往來的書信,說明至寧府那邊也乾淨不了,嘖嘖,連知府房中都能做手腳,加上前面的三個衛所糧倉同時起火,這是兵、吏合謀,一同在毀滅證據,並且嫁禍給他人啊。」

  「更可怕的是案件到了京城,居然這麼快就草草結案了,這辦事效率真是槓槓的。」

  簡王如何聽不出這是反諷的語氣。

  不過就事論事來說,確實存在這個可能。

  他嘆息了一聲。

  這個案子難辦啊,且不說案子背後會牽連到多少人,一查起來,絕對是地動山搖。

  就說當年參與調查的人員,現在也仍有不少在高位。


  甚至,當年趙時銘在至寧府的副手,之後一路官運亨通,如今已經入閣拜相了。

  「難怪當年先皇對趙時銘的判罰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只判了個流放,連抄家都沒有,估計也是知道其中另有隱情,只是受迫於當時的局勢,不得已才這麼做。」

  「只是沒想到趙時銘會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難辦啊!」

  可再難辦,這回也得辦了!

  簡王心中既有無奈,也有對朝中袞袞諸公的憤慨。

  有些事不上稱沒有四兩重,可要上了稱,一千斤也打不住。

  這時白歲站起身,輕輕伸了一個懶腰:「哎,吃得有點多了,我出去走走,消消食。你們先談著,不用管我。」

  說著,曼妙的身姿朝著門口走去,消失在了院中。

  這件事她不打算參與太多,一來她不是直接當事人,二來她還有其它的事要做。

  相信以雪影如今的能耐,她能夠處理好。

  即便不能以審判作為武器,大不了以武器作為審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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