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真的需要一針氟哌啶醇來治療一下自己的精神病。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能從口袋裡掏出半米長的東西來?
顧琛帆旋轉了一圈手中的手炮,小臂一樣長的傢伙居然出奇的順手,可這比左輪大了幾圈的體積也讓他懷疑起來,他真的能控制得住嗎?
那麼船上,哪裡還可能有燃料棒呢?如果加工台還有電的話,或許可以可拆一塊槍炮庫的核彈來當燃料。
顧琛帆:「可以去加工艙看看嗎?」
南十字盯著顧琛帆的口袋,沒繼續問燃料棒的問題。
「南十字號的大部分區域都進水了,要去的話得穿潛水甲。」
「那就穿吧。」顧琛帆當即決定好了行動,拿出了潛水櫃中的潛水甲。
船上的潛水甲可以承受水下4000米的水壓,深淵潛水甲甚至能在6000米活動。
顧琛帆就是想破腦子,也不知道這些材料是怎麼構成的。他也有自知之明,連打開反應堆都不會,就別提穿戴潛水甲了。
而且這東西雖說和潛水服是一類東西,但它可不像是傳統意義上的貼身裝備。
光看外觀,纖維網上布滿了防禦用的金屬片,氧氣通路設計了兩條,關節活動處有著輔助用的外骨骼,背上還帶著一塊大電池和氧氣桶。
這玩意怎麼看都不是能在水下長期活動的樣子,為了在高壓狀態下使用,它明顯犧牲了速度和續航。
顧琛帆敲了敲魚缸一樣的頭罩,沉悶的咚咚聲響起,大概用錘子都砸不開這個透明罩子。
艙室內黑布隆冬,這些潛水服都散發著綠色的螢光。
他走遠兩步,越看這東西越覺得它像一件——
太空衣。
如果是白色色調就更像了。
「南十字,你可以幫我穿上它嗎?」
「可,可以嗎?」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看清的,她迎著顧琛帆疑惑的目光,解釋道:「因為艦長總是一個人就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說著她單手拎起潛水甲,從背後拉開了封閉條,讓整件衣服展開來。這力量簡直讓人汗顏。
「艦長現在居然需要我幫忙了,真奇妙。」
顧琛帆看著那團黑影向自己靠近了些,一大塊透明罩子扣到了頭頂,那個身影隨後轉到了他的身後,模糊間顧琛帆好像看到了南十字頭頂有什麼東西抖動了一下。
顧琛帆跳跳眼皮:「在你眼裡我是個什麼形象?」
「張開雙臂,好了。」南十字檢查上半身固定的問題,「形象嗎?嗯,我講幾個印象深刻的事吧。」
「有一次,艦長身上中了刺魚一針,你給自己打了一針嗎啡,纏上繃帶後繼續操作火炮幹掉那些生物,沒歇一秒又繼續開船。」
「還有連結到廢棄站點的時候,艦長都不用連射炮清掃,居然連防彈衣都不穿,提著一把霰彈槍就上去了。」
「抬腿,好了。」
「還有艦長好像不會走路似的,喜歡跳著走。」
顧琛帆活動雙臂,液壓機械聲連續的響起,不知名的電池供給這整具軀體的運動。但他的心思不在這裡。
南十字說的明顯是遊戲中的他,擁有讀檔可能的他,再危險的情況也可以靠堆命嘗試。
但在她眼裡,自己的艦長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刀尖上跳舞又全身而退。
南十字:「這麼說起來,艦長好像比以前靈動了許多,甚至能和我聊天。就是在我們穿越那團火球之後……嗯……」
南十字頓了頓,「我想,是不是因為剛剛完成了那次未知的旅行,讓我碰見了更高維,更真實的艦長呢?」
顧琛帆呆若木雞,緩了好久才說:
「確實有這個可能……」
南十字知道他是他!自己操作的遊戲角色其實和電腦桌前的角色是同一人!
徹骨的寒意爬上他的脊骨。他感覺到冰冷的後裝甲短暫的貼上了什麼,隨後又分離。顧琛帆終於找到了一絲不切實際的真實感。
「能見到真實的艦長,真好。」
先活下去,顧琛帆緩緩平復下心情。先活下去,他想。
前往加工台所在的路程並不遠,倉庫與槍炮庫位於艦中軸的兩邊,每一個大型船艙的通道之間都設計了能容納兩人站立的隔間。
這艘潛艇的大小絕對超乎顧琛帆的想像,最起碼比地球上的要大出不少。
顧琛帆調試了一下耳麥,確保聽到的聲音清晰準確。
南十字:「艦長,請等待一下,馬上就要開閘門了。」
顧琛帆站在這處不到兩平米的隔間內,取到的手電讓他分清了方位,透過閘門的玻璃,他能看到下一間船艙里充滿了海水。
閘門打開,南十字貌似可以直接使用意念操作船上的一些設備,顧琛帆還沒時間去想這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海水與更加可怖的黑暗撲面而來。
顧琛帆鑽出過道,游泳的經驗終於派上了用場,他提著手電筒四處打量船上的舾裝試圖通過分散注意力,來緩解在陌生環境中的壓力。
「南十字,再講講我們之前的事吧。」他說。
雖然離開了這位熟悉又陌生的同伴還沒有短暫的幾分鐘,但顧琛帆已經開始思念起了耳邊的聲音。
其實到現在為止顧琛帆仍然在懷疑『南十字』倒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但已經無所謂了,穿越他都能接受不是嗎?
畢竟如果真的把他一個人丟在一艘不知名的沉船里,他大概會瘋掉。
南十字:「從那些事說起好呢?」
「哦,艦長經常會吹口琴給我聽,雖然來來回回就那幾首,不過我還是挺喜歡的。」
的確有這回事,船長技能:穩穩噹噹——在吹口琴時提升附近船員的精神抗性。顧琛帆開船時閒得沒事就拿出來給自己加個buff。
顧琛帆:「我會學幾首新的曲子的,我儘量。還有什麼嗎?」
手電筒照到槍炮艙內的彈藥架,上面齊齊的碼著上百箱連射炮與電磁炮彈藥,這些物資都是一點一點攢下來的。
南十字:「還有艦長在培育艙里種了一大片的菸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澆水施肥,但從來不見艦長抽菸。」
很正常,在遊戲中抽菸是一種緩解精神病的手段,他都吹口琴了還抽什麼煙?種菸草只是因為這東西貴,拿去站點賣掉,換成錢不香嗎?
顧琛帆皺起眉頭:「不抽菸是好事。」
這說明船上的結構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居然還有沒印象的培育艙,顧琛帆明明記得自己隨便找了幾個盆就種好了。
就快到了,路過這些彈藥架,上面排列著50多枚軌道炮炮彈,其中有大概十多發是戰術核軌道炮。顧琛帆掃了一眼,就覺得耳邊莫名出現了蓋格計數器的滴滴聲。
「我造這麼多這玩意幹嘛。」顧琛帆在心裡吐槽到,完全沒有想起坐在屏幕面前用這些東西炸海盜,遺蹟和寄生船時的微笑。
南十字:「還有艦長,每次大戰之後您都會親自出船為我焊接船體上破損的地方,待會還要拜託艦長啦。」
是的,他會一個人修一整艘船……再離譜的事情在遊戲裡也變得合理起來了,不是嗎?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在站點維修船殼需要1800馬克,而僅用幾分鐘不到的時間親自修船大概只要200馬克。
更重要的是顧琛帆在本次通關中準備完成完美存檔,不做惡事,不修改自己的基因,認真對待駕駛的潛艇,就如朝聖一般。所有的過程他都非常注重儀式感,能親自修船體還能讓機魂大悅,真是一筆不虧的買賣。
聽南十字的話就知道,她其實非常高興能有這樣一位艦長長,這為兩人的關係打下了非常堅實的基礎。
「好,我儘量,儘量吧。」顧琛帆勉強回答,自己挖的坑還要自己填,自己的船還是要自己照顧。
「我想我到了。」
說話間,顧琛帆已經游到了倉儲艙的閘門前,他提起手電向裡面照去,看樣子倉庫並沒有進水。
堆成山的物資映入眼帘,顧琛帆直觀的感受到了自己作為一個倉鼠玩家到底收集了多少東西。其中幾排貨架上整整齊齊的映出幽綠色的暗光。
顧琛帆剛剛見過這些東西,它們都是燃料棒,根本用不完的燃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