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善誕生之初,惡便與之相隨而存。
彼時,時間正在孕育著最初的世界,它是創造留下的第一個的預願。
儘管如此繁忙,時間的意志仍然給初生的善惡染上了存在的證明。並在最初的祂們的同意下,將執掌世界的權柄賦予了善惡。
時間的饋贈令善惡受寵若驚,她們因此決定在第一個世界誕生後,開始行於世間。
念及她們尚且幼小,時間為她們銘刻上了知識。
也許是過了很久,也許不久,時間知道,但這並沒有意義。
只有當世界誕生,祂們不再空虛之時,創造的第一個的預言才會為所有的一切帶來意義。
善惡,她們象徵著別面,分歧自初生之時便存在。
這種分歧,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中並不明顯,直至生命即將誕生。
善惡雖然同為執世者,卻對即將來臨的生命執不同看法。
最終,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她們決定融入生命,不僅是因為分歧,同樣是對時間的禮饋。
善惡意志融於生命,這件事情為最初的祂們帶來了一點小小的困擾。
不過祂們並不在乎,或者說,根本無需在乎。
正如善惡誕生的意外,生命也應迎來一些變數。
善惡將力量賦予最先誕生的生命,這些生命因此被其他生靈稱之為神。
秉承善惡的饋贈,神不僅保護著生靈,同時也在觀察著生靈。
這個時代,也因而得名——善惡共存的時代。
但時間不斷流逝,新的世界不斷出現,神們也在不斷增多。
愈是繁多,意志便愈加分散。
群體意志開始凌駕於個體意志之上。
未曾出現的爭端由此拉開序幕,善惡共存的時代也開始步入了尾聲……
因為善惡的觀念已經深入生命,生命開始主動的區分著善惡,再也無法像之前一樣和平的共處,正如她們誕生之時的對立。
對於生靈而言,凡是痛苦,便會銘刻。
價值隨主流開始流淌,秩序在不斷的爭端中被確立,被生靈尊崇,形成了他們所謂的——善惡觀。
也在此刻開始,善惡共存的時代結束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善惡分極的時代。
但祂們同樣不在乎,時間仍然在不斷誕生世界,世界也不斷孕育著生命,祂們只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直至那一個若有似無的終點。
見述答應了善惡,一切旅途終會有終點,祂要做的,是在終點來臨之前,將這個世界的故事,銘刻於記憶。
見證存在始終,述言存在意義。
它不僅是承載著善惡的期冀,也是見述的真義所在。
見述者,既為見證,也為銘刻而來……
——永生幻夢終
你終於讀完了這一本書,儘管你並不在意我是否在聽著你說的,你只是想講給我聽……
我看著你,你微笑著,將那本筆記放在我的手中,它看起來有些其貌不揚。
「你知道我昨日做了什麼夢嗎?」
我搖了搖頭。
「我夢見了……」你揚起的面孔帶有一絲慈憐,你的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腕。
「誰?」我的聲音帶有些疑惑。
「你……」你的眼中噙滿了淚。
我一邊用手輕輕拭去你的淚痕,一邊無奈的說:「那為什麼要哭呢?」
「你會成為他。」
我覺得有些好笑,我會成為他,但他又是誰呢?
「他是誰呢?」
他的身影突然顯現在我的面前,在你的眼中,我看著那熟悉的面孔,與記憶中並無別樣。
你的眼中分明倒映出的是我的面容,但又不像我,像許多個我。
「你就是他,如果……」你淚水的冰涼使我一驚。
我突然發覺我似乎並不認識你,可你那動人的雙眸中透露出的關切,使我懷疑起了我的記憶。
「憶往昔,尋幻夢,自幻夢之初,你的記憶又何必只有你的記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像是在解答我的疑惑。
你漸漸停止了哭泣,但仍是淚眼婆娑。
我不明所以,盯著你。
不知何處的風襲過了我的眼,當我再度睜開眼時。
我竟才發現,我已與你相隔甚遠。
我試著向你發問,希望得到一個回答。
「我認識你嗎?」
「我們從未相遇。「
「那麼?……」我沉默著。
開始回想起剛才的一切,好像有一個重要的東西。
「這本筆記?」我看著這本其貌不揚的筆記。
你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流著淚,竟然笑得像一朵盛開的繁花。
我打開了這本筆記,上面的文字我不能再熟悉了。
我看著那一行的文字。
「我夢見了你,孩子……」
我猛然看向你,你正看著我。
「你是……」
筆記有些殘破,那行文字戛然而止。
想知道嗎?
那本筆記不知為何回到了你的手中。
「我是誰?」我有些茫然無措。
你無言,張開雙手,只是一瞬間,我們相擁抱在了一起,你的淚水此刻又變得好溫暖,落在我的面頰上,我的淚也不由自主的落下。
我們彼此的眼中映照著對方,我知道我不必再問什麼,你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真可惜,我記起了你,但我又要忘記你。
真是幻夢一場,但又皆為現實。
你溫柔的撫順了我的頭髮。
「我們還能再相見嗎?」
你點了點頭,而那個聲音問出了一個問題:「願意旅行嗎?」
我從沒想過我將面對的是這樣一個問題,但幾乎瞬間的,看著你,我點了點頭,就像你不曾思索一樣。
我能感受到,你和那個聲音都很高興,你抱著我,身體不斷的顫動。
那就帶上它吧。
你將筆記,系在我的腰間,並插入了幾枚羽。
「你的所見所聞,皆會匯載於此書之上,屆時,你將會明白,你會明白的一切。」那道聲音漸逝。
「我會記得這一切嗎?」
我真的不想忘記你。
「幻夢會為你永存一切……」
你鬆開了我,並將頭別過,但我仍能看到那一滴淚水,仍能聽見,那一聲嘆息。
我下意識的緊緊扶好筆記,我明白,若想再度見到你,這是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繫了。
「願我們能再度相見……」
我聽到你在哭泣,但我已無法到你的身邊了……
一個個熟悉的陌生的字眼湧入我幾乎眩暈的世界,我好想問你有關這些的一切,但我的眼前已經越來越昏暗了。
突然,背後的一束光明,照徹了這片空間,你的身影消失了。
我從不適中甦醒,帶有你留下的願念,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