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迎接死亡

  小鎮的街道上，人並不多。

  這裡缺少年輕人，老人們也是聚集在一起，顯得街道格外空曠。

  只有一些精力旺盛的孩子，還在街上玩鬧。

  「嘭。」

  一個跑過轉角的小孩不小心撞到了什麼，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和腦袋的疼痛讓他差點直接哭出來，可是當他抬起頭，看清究竟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的時候，哭喊聲瞬間憋在嗓子裡面，取而代之的是出現在臉上的恐懼。

  一個怪人。

  個子高大，身形魁梧，黑色的皮手套，帶著口罩，邊緣寬厚的帽子一直遮擋到眼睛，裸露出來的其他位置，則貼著像是創可貼的東西。

  幾秒鐘的凝視過後，反應過來的小孩哇的一聲，一邊跑一邊哭。

  怪人沒有理會小孩，他轉頭看向一棟建築，左右觀察一下，右手一搭牆壁，以不符合體格的輕盈翻進了院落裡面。

  看著緊閉的房門，他沒有從正門進入，而是繞到了後面，一個窗戶插銷壞了，沒辦法從裡面關緊，所以是在窗戶外面用磚頭頂住。

  怪人將磚頭挪開，打開了窗戶，窗戶裡面沒有防盜欄杆，怪人輕鬆翻進了屋子裡面。

  他環顧一圈，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沒人？

  不對，原來是在這。

  怪人看向廚房，從門照射出來的陽光，將影子也拉了出來，雖然藏得很小心，但他還是看到了一條彎曲的手臂，手上還拿著一把菜刀。

  怪人壓低腳步，他龐大的體格踩在老舊的木板上，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怪人一步步靠近，他很快貼到了廚房的牆壁外側，他和廚房裡面的人僅有一牆之隔。

  怪人在心中默默盤算，推演一會的戰鬥過程，旋即猛地衝進廚房，還不等看清門裡面的情況，起身就是一腳。

  「嘭！」

  東西倒塌的聲音響起，怪人瞳孔一顫，被他踢中的根本不是童紀，而是一個穿著衣服的衣服架，袖口的位置用木棍支撐，並且綁著一把菜刀。

  下一瞬，破空聲猛地從後方響起。

  一把剁骨刀迎頭砸下。

  手握剁骨刀的童紀面色猙獰，他已經想像到怪人腦袋被剁開，鮮血與腦漿噴灑的畫面。

  然而，現實和想像往往有很大的不同。

  只聽嘭的一聲，剔骨刀竟然在即將砍中怪人腦袋之前憑空炸開。

  童紀太陽穴猛地一痛，他的眼前陣陣發黑，昏迷之前，他看到了抬起頭的怪人，眼中閃爍的詭異藍光。

  ……

  當童紀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是黃昏。

  他右邊的頭髮貼合在腦袋上，有一種戴著什麼東西的感覺，應該是凝固的鮮血吧。

  他還記得自己是腦袋受創之後昏迷。

  童紀試著動了動，結果自然動不了，他被綁在一把椅子上。

  在他不遠處，怪人坐在桌子旁，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個空掉的玻璃瓶，那個瓶子不管是造型還是大小都和他找到的魔藥一模一樣。

  看到童紀醒了過來，怪人慢慢轉過頭，聲音因為隔著口罩，顯得有些沉悶：「醒了？」

  童紀沒有再浪費力氣掙扎，也沒有大喊大叫，更沒有情緒崩潰，而是相當冷靜的問道：「我應該叫你爸，還是應該叫你爺爺？」

  聽到童紀的話，怪人明顯的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童紀竟然知道這一切。

  怪人略顯無奈的呵了一聲，隨後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張童紀無比熟悉的臉。

  「真的按照輩分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太爺爺，不過叫我一聲爸爸也沒錯，畢竟你也是我的種，你和我還挺像的，下手挺狠啊小子，既然在你眼裡，我是你爺爺的可能性更高，你還一言不發的砍我？」頂著童紀父親臉的男人說道。

  「太爺爺？我還以為是爺爺頂替的父親，這樣來說，你應該是頂替了一次爺爺，然後又頂替了我爸？現在是想怎樣，頂替我嗎？」童紀冷笑一聲。

  「很明顯。」男人直接承認了下來。

  「床腿裡面的線索是你留下的，為的就是引誘我喝下魔藥，我猜猜看，喝下之後，我確實會覺醒穿越時空的能力，但同時那片陰影就不會像現在一樣無害，而是會直接撲殺我，殺死我之後，陰影就會暫時消失，到時候頂替了我的身份，你又可以活幾十年，直至下一次陰影來襲，你再故技重施。」童紀冷聲道。

  「你說的沒錯，說真的，你很優秀，第一次接觸這種事情，沒有情緒崩潰，條例這樣清晰，你擁有足夠的資質，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應該這樣冷靜，看樣子是遭遇這種事情之後，覺醒了某種特質，天生的調查員嗎，如果不是因為那個東西，我應該會很高興擁有你這樣的孩子。」男人稍稍嘆氣，似乎是在可惜。

  「姑姑也是你殺的？」

  「她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真讓人討厭，竟然察覺到那麼多東西，最後還讓事情變得麻煩，獵犬不應該這麼早纏上你。」

  「獵犬？你是說陰影？」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我不想讓你現在死，你如果知道那東西的本質，大概立刻就會瘋掉吧。」男人微微一笑，隨後說道：「不用掙扎了，也不用再套話，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你將會在今晚替我死去，孩子，這就是你出生的意義所在。」

  男人站起身，走到窗戶旁邊，看向即將被地平線吞噬的太陽。

  陰影已經在角落蠢蠢欲動，他轉過頭，看著淪為俎上魚肉的童紀，他也難得話多了起來：「雖然給你吞了魔藥，讓你覺醒了時空穿梭的能力，但獵犬還是不會在白天出現嗎，看樣子，更多注意力還是在我身上啊。」

  時空穿梭的能力？

  童紀的瞳孔微微震了震，如果他也能穿越時空，是不是就可以解決現在的困境？

  男人看穿了童紀的想法：「別想了，你今天已經做不到穿越時空了，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碎裂了一樣痛，大腦更是像有東西在裡面攪和一樣？」

  「這是時空穿梭的後遺症，你被動的穿越了幾次，獵犬也在這期間徹底給你打上標記，你已經到達極限了，你現在即便找到了竅門也無法使用，一個星期之內，你搭建不出來時空通道。」男人微微一笑，他張開雙臂，所有的陽光都被他寬大的背影遮蓋。

  「好了，孩子，是時候迎接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