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祖上,有一個邪神?」
「就是這樣,不過你看起來好像並不驚訝。」
童紀的眼神雖說有些變化,不過整體而言還算是鎮定。
「我今天震驚的次數已經足夠多了,而且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就算祖上是邪神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童紀無奈的道。
「說的也是,你好好休息吧,儘量不要再鬧出這樣的事情。」徐桑說道。
「好,我儘量。」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母親那邊,我們安撫她的理由是你去外地出差,出差的地方信號比較差,可能幾天都聯繫不上,你父親,或者說是頂替你父親的祖先,我們用了一些方法,扭曲了你母親的部分記憶,在她的記憶裡面,你的父親已經死掉十幾年了。」
說這話的時候,徐桑眼底藏著一些說不上來的複雜。
童紀看出來了,但是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童紀出言感謝,不管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爸爸,但他在對媽媽出手之前,對家庭確實很負責任,媽媽也很愛他,如果得知父親死了,一定會很難過。
現在不用擔心這件事了。
「不客氣,應該做的。」
徐桑轉身離開,她的腳步很匆忙,應該是迫不及待想要將童紀的情況告訴其他人吧。
童紀對此沒什麼特殊的想法,他現在什麼都不了解,也只能聽之任之。
而且現在的局面其實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在他不知道這些情況的前提下,他是被國家的正規部門發現,而不是被什麼奇怪的組織抓走。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童紀打開手機,電量滿格,信號滿格,手機也沒有密碼。
童紀熟練的輸入一串號碼,半分鐘左右,電話接通。
「媽。」
「哎,兒子,你出差那邊不是沒有信號嗎?」
「出來吃飯,給你打電話,家裡怎麼樣啊?」
「家裡?家裡能有什麼事,我自己一個人就和平時一樣唄,倒是你,平時說話注點意,稍微會說點話,別惹領導不高興。」
「我知道啊,媽,你那邊沒事就行,我這還有點事,等以後再和你聯繫。」
媽媽的語氣很正常,情緒也沒什麼波動。
就和徐桑說的一樣,他們的善後工作處理得很完美。
童紀掛斷電話,又下了幾個軟體,點進去,給他留言的人並不多,他本身朋友就少,單位那邊也沒有消息傳來,雖然早就過了請假的日子,但這點事情,部門肯定處理好了。
他躺回床上,媽媽那邊沒事,一塊石頭落地,接下來就是學習如何控制老三和時空穿梭的能力了。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童紀閉上眼睛,他今天一口氣接受的東西有點多,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就在童紀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與此同時,同一間醫院,一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放下了電話。
她叫周麗梅,同時,她也是童紀的母親。
「這位同志,我這麼說就可以吧?」
周麗梅看向屋裡的女人,很高的個子,氣質很好,穿著一身白大褂。
正是剛剛從童紀病房離開的徐桑。
「是的,阿姨,你這樣和你兒子說就可以了。」徐桑的態度相當溫和。
「那個,同志啊,我,我不太明白你說的那些,我聽不太懂,就,就是,我還能活多久?」周麗梅小心翼翼的問道。
「阿姨,我不想瞞著你,但您最多也就還能活三天,這還是我們儘可能維持的前提下。」徐桑嘆息道。
「三,三天,只有三天嗎。」周麗梅滿是皺紋的手無助的來回搓動。
「這已經是盡最大的努力了。」徐桑微微低頭。
如果是疾病之類的,想要延長生命,要多少方法就有多少方法。
但周麗梅的情況不一樣,事實上,周麗梅既是禿鷲的伴侶,同時也是禿鷲的親生孩子。
只有用這種極度有違人倫的方法,童紀才能頂替他,迷惑獵犬的印記。
現在禿鷲死了,而且不僅僅只是現在的禿鷲死了,過去的禿鷲也一併死了。
廷達羅斯獵犬最令人恐懼的地方,就是祂不僅僅是在一個時間線殺人。
禿鷲在死亡之前,盡全力打開了時空隧道,回到了過去,用來躲避老三的追殺。
真正的廷達羅斯獵犬,注意力正放在童紀的身上,所以他覺得沒有問題。
確實也是如此,獵犬並沒有理會回到過去的他。
然而,禿鷲沒有想到的是,竊取了廷達羅斯獵犬一部分力量的老三,竟然順著時空通道一路追殺,並且追殺到比禿鷲回到的過去更加久遠的曾經。
那個時間線是五十年前。
禿鷲五十年內的一切都被抹除。
他的孩子,他的後代,他五十年間影響的一切自然也會隨之消失。
童紀沒有這個擔憂是因為他支配了老三,擁有超凡力量的保護,將他從這一整個脈絡裡面摘了出來。
但周麗梅只是個普通人,她沒有支配邪神,無法將自己從脈絡裡面摘出來。
至於說,讓周麗梅支配部門收容的邪神。
倒不是說捨不得。
童紀非常重要,按照資料,童紀這個人比較孤僻,但是非常重感情,不管是兄弟之情,還是對家人的親情。
尤其是他的母親,讓周麗梅活下來就可以徹底綁定死童紀,讓他對部門死心塌地。
邪神也分強度,若是能用一隻不怎麼強的邪神,換周麗梅活下來,這是一筆非常賺的買賣,只可惜,她們前前後後給周麗梅做了八次的檢查,她能支配邪神的可能性等於零。
周麗梅抓在一起的雙手有些發白,目光黯淡,嘴唇微微顫抖。
她辛苦了幾十年,暢想過很美好的未來。
她在回家的那一刻,還想著未來的許多打算。
卻沒有想到,僅僅只是昏迷過去一下,再醒過來,已是天翻地覆。
「那…那我能再見一下我兒子嗎?」
看著眼眶濕潤的周麗梅,徐桑也是心情沉重。
她雖然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但至今也沒有習慣這件沉痛的事情。
徐桑抿了抿嘴,十分認真的說道:「阿姨,您放心,童紀現在的情況還是有些不穩定,最遲後天,我安排您兩人見面。」
周麗梅愣愣的坐回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徐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不過還沒等邁開腿,她的衣服被人輕輕拽了一下。
「同志,如果,如果我可以看我兒子了,能不能提前告訴我,我想借用一下你們的廚房。」周麗梅的聲音很輕,她還沒有擺脫死亡的籠罩,但眼睛之中卻閃爍著徐桑看不懂的情感。
「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