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充滿不可名狀之物的漆黑通道,童紀與獵犬漫無目的遊蕩其中。
在這個夢中,他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這些邪物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幾個月的夢魘已經讓他習慣。
他只要再走一會,當眼前出現白光的時候,就會離開詭異的夢境。
本應如此,然而今天,與之前幾個月夢境不相同的是,隧道出現了盡頭。
童紀停下腳步,獵犬發出不安的低吼。
這還是老三和獵犬融合以來,第一次發出驚恐的聲音。
理智告訴童紀,他最好是掉頭就走,然而他的雙腿像是灌滿了水泥一樣的凝固在原地,任憑他如何調動力量,雙腿都紋絲不動。
不只是雙腿,他的雙手,他的脖子,甚至眼皮和嘴巴,他都無法動一下。
某種力量強行讓他看向隧道的盡頭。
那裡有一個詭異的祭壇。
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打造,呈現出一種暗淡的灰色,上面布滿蛇鱗一樣的紋路。
不,不對。
那不是蛇鱗的紋路,這整座祭壇就是由不知道多少條顏色一致的灰色蟒蛇搭建而成。
蟒蛇們張開嘴巴,伸出舌頭,在它們的舌尖上燃燒著永不熄滅的彩色火焰。
而在祭壇的最中心,豎立著一個存在。
祂的體態形似人類,但絕對區別於人,大量如同蛇一樣的附肢鑲嵌在身上,讓祂的軀體顯得格外扭曲,腦袋如同一個不長毛的大肉瘤,肉瘤的上方是一個獨眼,下方則是一個血淋淋的裂口,看上去像是嘴巴,裡面噴湧出的彩色火焰蔓延全身。
怪物察覺到童紀的到來,祂慢慢抬起手臂,衣袖滑落,露出燃燒著火焰的三根手指。
猛地,童紀從夢中驚醒。
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腦中則是揮之不去的怪物模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他是普通人,還能將這當做是一場單純的噩夢,但自從接觸邪神之後,就有很多人告訴過他,他身邊發生的一切異常都有可能和邪神相關。
童紀看向窗外,此時已經是白天,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上課一個小時了。
不過遲到什麼的,對他來說完全無所謂。
童紀簡單收拾了一下,早飯沒吃,也沒有鍛鍊身體,直接騎車前往學校。
今天是體能課,學生們都在操場集合,他沒有去操場,前往辦公室找到正在練字的田錦祥。
「今天是什麼事?」田錦祥瞥了一眼,隨後收回目光,依舊在練習毛筆字。
童紀基本每個星期都會來兩三趟,所以他也早就習慣了。
童紀將剛才在夢境裡面的事情說了一遍,田錦祥正在寫字的手一頓,他陷入沉思,許久之後,才將筆放下,轉過身,無比嚴肅的說道:「你是說,你在夢裡見到了一個祭壇,祭壇上還有一名疑似邪神的生命體?」
「不是疑似,祂應該就是邪神。」童紀凝眉道:「不過為什麼我在夢境中能看到完全陌生的邪神。」
「有可能是你做了什麼事情,吸引了祂。」田錦祥猜測道。
「我做了什麼事,吸引了祂?」童紀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田錦祥一擺手,示意童紀先坐下,他也坐在沙發上:「在解釋這件事情之前,我們要先弄清楚一個概念,你認為邪神為什麼會來到我們的星球?」
「要知道,對於很多高位格邪神而言,孕育著生命的星球並沒有什麼特殊性,對於祂們而言,我們就像是生活在螞蟻窩中的螞蟻,那麼作為人類的你,難道會整天想著鑽進螞蟻窩裡面和某一隻螞蟻產生什麼交流嗎?而且這個例子都不準確,我們在祂們的眼裡比螞蟻更加弱小。」
童紀沉思片刻,猜測道:「所以是螞蟻做出了什麼舉動,吸引了這些生物,比如說現在我的面前有一群螞蟻擺出我的名字,再擺出方向,指引我前往某處,我也會感覺到好奇,從而前往那個位置?」
「差不多就是這樣,降臨了這裡的邪神,相當大一部分都是被我們做的事情吸引過來的,時至今日,仍然有很多邪教徒日復一日的祭祀,企圖讓一些舊日降臨,不過也有一部分是湊巧在廣袤的宇宙中瞥看到我們,還有一部分是被星球本身吸引過來,這些都有可能,但我們今天的重點是看第一件事。」田錦祥說道。
童紀沒有接話,等待田錦祥繼續往下說。
「你最近做了一些事情,但和你做一樣事情的人有很多,所以不會是學校的訓練吸引到那位,畫卷磨鍊應該也不是,雖然學校沒人這樣做,不過畫卷在整體的調查員群體裡面,也算是群體行為,既然別人沒出現過這種事情,只有你一個人遭遇,所以吸引到祂的一定是你特殊的個體行為。」田錦祥說道。
「難不成是我經常行走於時空隧道的緣故?」童紀有了一個猜測。
覺醒時空能力,還有駕馭了擁有類似能力的邪神的人並不多,童紀在所有支配者的群體裡面也算是鳳毛麟角。
「有這個可能性,因為頻繁穿越時空,導致被盯上嗎。」田錦祥想了一下:「有你說的這種特性的邪神並不多。」
「有一種和你支配的廷達羅斯獵犬很相近的邪神,根據資料,祂會被行走時空之中的人吸引,不過應該不是祂,你描述的樣貌對不上,而且你描述了祭壇,獨立種族和僕從種族一般來說不會有這種待遇,再往上也不會是外神或者古神之類,祂們如果真的盯上你,在祂們完成想要做的事情之前,你不可能逃出夢魘。」
「所以我遭遇的大概率是舊日支配者或者是某個獨特存在?」童紀剛剛舒展了一些的眉頭立刻皺得更緊了,被這種存在盯上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遭遇邪神的結果一定是壞事,即便一上來可能得到好處,可之後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一百件好事也彌補不上的。
「大概如此,但我現在沒辦法確定,你遭遇的到底是哪位,受制於精神污染,我沒辦法記住太多有關舊日的信息,而且就算將資料拿過來,我們認真分辨一下,最後大概率也是得不到結果的,舊日的存在有很多,我們至今都沒有全部記錄,你遭遇的萬一是某個沒有記錄的全新舊日也說不定。」
田錦祥看童紀的臉色變得難看,也是立刻補充道。
「祂目前為止,對你應該是沒有敵意,否則真的是舊日級別,哪怕有獵犬護體,你也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也許祂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中匆匆一瞥,恰好看到了穿越時空你,所以感到好奇,就像是我們在路上看到了一隻流浪貓,想要蹲下來揉揉腦袋,貓讓摸就摸,不讓摸跑掉了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