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稀稀拉拉,冰冷的水汽充斥在街道上,讓人不禁打起哆嗦。
在這座南方城市,即便是冬天,依舊會下雨。
雨下得不是很大,但異常的長久。
從早上一直到晚上,沒有半點停歇的架勢。
人們儘量不會在這種天氣出門,除了比較冷之外,衣服被水汽打濕,如何晾乾也是個問題。
太陽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了。
寂靜的街道上,兩個成年男人走了過來,他們腳步落下的很重,水花將褲腳打濕,但兩人並沒有在意,他們一把將門推開,掛在門上的風鈴被震得叮鈴作響。
兩人的臉色微微有些紅,顯然是在別的地方已經喝了許多。
他們踉踉蹌蹌的坐在椅子上,呼呵著和燒烤店老闆點了單。
兩人一邊喝著酒,一邊笑著。
燒烤店裡面沒有其他客人,所以雖然聲音大了一點,但也不至於影響到其他人。
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兩人相互攙扶著離開燒烤店。
小雨還在下,兩人沒有打傘,就這樣頂著陰涼的雨往家裡走。
尋常人一定會感冒吧。
但兩人並不在乎,他們雖然不是支配者,但在學校的這一年中也接觸了一些異常,他們佩戴的吊墜可以驅走很多小疾病。
然而,喝多了的兩人並沒有感知到,被頂起來的井蓋下面,那道充滿惡意的目光。
那怪物慢慢頂開井蓋,旁邊的路燈勉強照出祂的模樣。
一個令人作嘔的東西。
它全身長著糾纏在一起的白色毛髮,裸露著牙床的嘴巴裡面滿是黃褐色的獠牙,一隻眼睛是藍色,另一隻眼睛是棕色,沒有穿衣服的它,肥大的不雅之物暴露在雨水之中。
怪物在背後慢慢靠近兩人。
近了。
越來越近了。
十米,五米,三米。
然後,怪物一躍而起。
祂鋒利的爪子閃爍寒光,前肢的肌肉高高隆起,別說是血肉之軀的人類,即便是一輛小汽車恐怕都會被抓碎吧?
甚至已經可以想像到,兩人的身體被抓得血肉模糊的畫面,怪物仿佛聞到了血腥的氣味,顏色不一的眼睛泛起興奮的紅色。
然而,突然之間,怪物的身形驟然定在半空,祂的胳膊還在往前伸,但整張臉卻是向後塌陷,一個手掌的痕跡深深烙印在祂的臉上。
仿佛有一個看不見人的站在這裡,強行一掌將怪物從半空摘了下來。
以怪物退化的大腦,自然思考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祂也沒有動用不太聰明的大腦思考的機會。
彩色烈焰熊熊燃起,直接將怪物籠罩其中。
雨水下得更加猛烈,但絲毫沒有妨礙烈焰的燃燒,怪物張大嘴巴想要發出痛苦的嘶吼。
可還不等發出聲音,烈焰便將祂從頭到尾的燃盡。
「啪嗒…啪嗒…啪嗒…」
兩名調查員沒有絲毫的察覺,醉醺醺的走向街道的更深處。
「終於是完美解決了。」
站在路燈下的童紀長出一口氣。
三次。
他穿越了三次才終於是完美解決。
第一次穿越過來,沒能第一時間鎖定怪物的位置。
導致一名調查員當場死亡。
童紀回到現實後,進行第二次穿越。
這一次雖然保護住了兩名調查員,但焚燒邪神不徹底,殘骸順著水流入下水道,最後引起了附近居民的群體性精神紊亂。
終於是在第三次回到過去,才完美的解決了這件事。
「又來了嗎。」
童紀抬起頭,看向上方的天空,一道充滿惡意的目光,從宇宙深處投了過來。
童紀一動不動,洶湧的火焰從戒指中湧出,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
很快,那道目光移開了。
童紀觸碰裂痕,回到現實。
現實的實驗室中也被火焰籠罩,但始終被限制在房間之中,其餘人早已離開,屋裡只剩下童紀一個人。
他摘下儀器,輕輕出了一口氣。
這不是那道目光第一次投下來。
而是第四次。
第一次是復活母親。
再然後是剛才的三次穿越,目光每一次都投了過來。
片刻後,火焰熄滅,實驗人員走了進來。
「今天的實驗就先結束了,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在你接觸異常並且復活其他人的時候,那道目光就會投來,現在我們還需要確定一下,目光投下來的條件是你單純跨越時空殺死邪神就會觸發,還是兩個條件必須全都包括。」
「嗯。」
童紀離開房間,不過並沒有離開實驗室,而是住在了這裡。
雖說有各種交通工具,即便回一趟學校,第二天再來也很方便,但童紀實在是懶得折騰,乾脆就住在這裡。
第二天,實驗人員再次拿來一份檔案。
這也是一位邪神的檔案,名字叫做地獄水蛭或者水中惡魔。
如同名字,祂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大號水蛭,通常會有成年人大小。
祂們不光吸食血液,整個人都會被生吞活剝。
這也是一種在國內很罕見的邪神,但在一個半月前卻在一個城市的城內河中發現,所幸發現的及時,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祂們大部分時間都潛伏在水下的一個地方,聞到血液的味道才會上來吸食獵物。
童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穿越回過去,在固定的地方撒下彩色烈焰。
這些可以無視河水的烈焰,可以輕鬆燒死這些水蛭。
如同實驗人員的猜想,回到過去的童紀,十分輕鬆的燒死了地獄水蛭,然後在回來的那個瞬間,充滿惡意的注視再次投來。
「所以說,復活不是關鍵,真正會引來目光的原因,是你穿越回過去殺死邪神。」實驗人員陷入沉思。
「目前來看是這樣,但就是不知道,是殺死邪神的緣故,還是我接觸了異常的緣故,如果我回到過去的異常事件,不直接出手殺死邪神,而是通過情報提醒的方式,提醒調查員,順利處理掉邪神,這種情況還會不會引來目光的注視?」童紀提出一種想法。
「很不錯的猜想,如果你在接觸異常的時候,不主動出手殺死邪神,那位存在就不會注視你,那麼你依舊可以在所有異常事件中起到相當關鍵的作用,就比如說昨天做的幾次實驗,你改變了幾十個家庭的命運。」實驗人員興奮的說道。
童紀沒有回答。
他沒有因此感覺到喜悅,但也不厭煩這樣做,他被扭曲之後,情緒實在是太穩定了,不過要是在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而且還不費什麼力氣的情況下,可以挽救一下其他人,他還是不介意的。
畢竟除了所謂的道德感之類的,童紀這樣做也能得到實質的好處,至少組織會更重視他,他的權限將會開到比任何一名調查員都要恐怖,他母親的安全也會成為組織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雖說母親如果出意外了,童紀可以改變過去,讓母親死而復生,但這不是他可以放心的將母親置於危險而不顧,一旦發生某個意外,沒辦法挽回,他後悔都找不到地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