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性

  就在大家士氣大振、群情激昂之時，驟然間，一道仿若驚雷般強烈的撞擊聲撕破了周遭的氛圍。只見剛才還在激情鼓舞士氣的老村長，竟在瞬間被一隻冰冷僵硬且布滿青筋的手無情貫穿胸口。猩紅的鮮血如決堤之洪，隨著他的嘴角汩汩湧出，大口大口地流淌在地上，染紅了一片土地。眾人驚恐萬分，齊齊朝著老村長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頭身形高大、青面獠牙的殭屍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原本明朗的夜空剎那間被烏雲籠罩，陽光被完全遮蔽，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狂風呼嘯而起，吹得周圍的樹木瘋狂搖曳，枝葉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地上的塵土被捲起，形成陣陣迷濛的漩渦，模糊了人們的視線。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臭和血腥交織的刺鼻氣味，令人作嘔。周圍的溫度也仿佛陡然下降，寒意絲絲入骨。原本寧靜的村莊此刻充斥著死亡的恐懼，陰森恐怖的氛圍如厚重的陰霾，壓得人幾乎無法喘息。

  殭屍的猙獰面孔上，一雙散發著詭異紅光的眼睛猶如燃燒的鬼火，令人不寒而慄。獠牙尖銳而鋒利，仿佛能輕易咬碎一切活物的筋骨。它的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綠色，上面布滿了褶皺和黑斑，仿佛是歲月腐朽留下的痕跡。每一寸肌膚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仿佛是從地獄深處爬出的惡魔。

  殭屍的手指關節粗大而扭曲，指甲如鋒利的刀刃，閃爍著寒芒。它的身體僵硬卻又敏捷，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死亡的氣息。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在這一刻凝固，恐懼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開來。

  當大家還在愣神之際，那個平素膽小怕事、總是縮在人群後頭的三娃子，此刻卻率先反應過來。他望著吐著鮮血、氣息奄奄的老村長，雙眼瞬間布滿血絲，那目光中燃燒著無盡的憤怒與悲痛。他緊緊握著手中那把略顯破舊、卻被磨得鋒利的菜刀，手臂上青筋暴起，暴吼一聲：「兄弟們，為老村長報仇，把這畜生活剮了！」這聲音猶如炸雷，在這死寂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響亮。

  說完，他便如離弦之箭般一馬當先，朝著殭屍的頭上奮力砍去。他咬緊牙關，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臉上的肌肉因極度的憤怒和用力而扭曲變形。然而，三娃子想像中一刀劈開殭屍腦袋的畫面並未出現。相反，一道強勁的反震之力瞬間傳來，那力量猶如巨石撞擊，震得三娃子虎口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鋼針在扎，整條手臂都麻了，手中的菜刀險些脫手而出。

  就在這時，那殭屍喉嚨里發出一陣「咯咯咯」的怪異聲音，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嘲笑，又似是對三娃子不自量力的譏諷。它那散發著紅光的眼睛裡，透著對這些弱小人類的嘲諷與輕蔑。它咧開嘴，露出那尖銳的獠牙，口中噴出一股腐臭的氣息，讓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隨後，殭屍當著眾人的面張開那猶如深淵般的血盆大口，以令人膽寒的迅猛之勢，一口咬在村長的脖子上。它那尖銳的獠牙如鋒利的錐子，無情地深深刺入村長脆弱的脖頸。緊接著，殭屍的喉嚨開始劇烈地蠕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嚕咕嚕」聲，仿佛是惡魔在享受罪惡的盛宴。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村長的傷口處湧出，被殭屍貪婪地吸吮著，那股強大的吸力使得鮮血如湍急的溪流般流淌。每一滴鮮血濺落在地上，都綻放出一朵朵猩紅的花。殭屍的嘴角沾滿了溫熱的鮮血，順著它青綠色的皮膚緩緩滑落，形成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村長原本尚有一絲生機的身體，在殭屍的肆虐下迅速乾癟下去，像是被抽乾了生命的源泉。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空洞無神，原本微弱的掙扎也漸漸停止，生命的氣息在這殘忍的吸吮中迅速消逝。

  而殭屍的雙眼閃爍著貪婪與瘋狂的光芒，那光芒中透著對生命的褻瀆和對死亡的痴迷。它仿佛要將世間的生命之力全部吞噬殆盡，成為這黑暗世界的主宰。周圍的眾人被這恐怖的一幕嚇得呆若木雞，恐懼如無形的巨手，緊緊扼住了他們的咽喉，讓他們無法動彈，也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跑……」

  不知何時，人群中傳來這樣一聲顫抖的呼喊。出於求生的本能，當這句話說出來時，在門口守著的那些原本打算和殭屍一決生死的男人們，瞬間如驚弓之鳥，紛紛做鳥獸散，朝著門口瘋狂衝去，全然忘記了身後的婦女兒童。

  只有三娃子一個人留在原地，他瞪大雙眼，眼球布滿血絲，憤怒地望著那些逃竄的背影，在那裡竭力嘶吼：「你們跑什麼啊，快回來！一口是跑了，我們身後的家人們怎麼辦？」他的聲音近乎沙啞，帶著無盡的憤怒與絕望。他的臉龐漲得通紅，額頭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脖子上的血管也根根凸顯。

  三娃子揮舞著手中的菜刀，朝著那些逃跑的人胡亂比劃著名，仿佛想用這種方式攔住他們。他的雙腿緊繃，雙腳用力地蹬著地面，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可三娃子的話如同石沉大海，毫無作用。

  在自己活下去和保護家人們活下去之間，他們都自私地紛紛選擇了前者。這些男人平日裡的豪言壯語，此刻都化作了倉惶逃竄的背影，只留下三娃子和一群婦女兒童面對這恐怖的場景。

  那群跑出去的人邊跑邊罵：「三娃子簡直就是個蠢貨！他懂個什麼？難道不知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的道理嗎？只要我自己能活著，女人和子女日後想要多少會沒有？老子犯得著為了她們去跟殭屍拼命？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大傻逼！」

  他們的臉上毫無羞愧之色，全然被自私與怯懦所占據，五官因極度的恐懼和對三娃子的肆意咒罵而扭曲得不成樣子。一邊唾沫橫飛地叫罵著，一邊腳下如風般狂奔，速度越來越快，仿佛背後有惡鬼索命一般。他們的眼神飄忽不定，充滿了驚慌，根本不敢回頭看上哪怕一眼，只是一門心思地只顧著自己拼命逃離這猶如地獄般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