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邃的古墓中閃過一抹陰冷。
沈祈安手持青銅古劍,緩緩地走向剛剛的「粽子」。
每一步都重若千斤。
待到了跟前,方看的清明。
哪有什麼粽子,只不過是刻在石壁上的一幅油畫。
畫中的女子栩栩如生,仿佛真人般立體,婀娜多姿,一副貴人相。
她微張的雙唇,在昏暗的環境下,顯得尤為詭異瘮人。
沈祈安凝視著畫像,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
一旁的馬叔則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轉頭對沈祈安說道:「這墓地設計者果真有坑,石壁上刻什麼雕像啊。嚇死老子了。對了,小安子,你瞧著這女粽子像誰的妃子?」
沈祈安盯著畫像看了一會,緩緩開口:「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極有可能是號稱「千人斬」的晉武帝之妃。」
馬叔好奇地問道:「哦?何以見得?」
「曾有傳言,武帝外出遊玩時,結識了一王姓佳人,自此纏綿不止。本想在離開時帶入宮中,卻發生了意外,女子不幸落水溺斃。自此武帝日思夜想,便命人根據自身記憶雕刻了這個畫像,放在宮中,以解思念之苦。至於真假,已無人知曉。」
沈祈安緩緩講述著這段往事,惟妙惟肖,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馬叔聽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這個墓地極有可能是晉武帝之墓?」
「有這種可能,開棺一看便知。」
馬叔一聽要開館,腦子一懵,立馬反對:「小安子不可啊,貿然開館不妥。如果此地風水沒有被改,開館雖然不敬,倒也沒有太大危險。但此地風水已破,陰氣如此之重,誰知道開館後出來個什麼玩意?」
沈祈安自然知道,只不過現在他們除了開館還能幹什麼?
別的地方會有線索嗎?顯然可能性不大。
想到這,沈祈安似乎下定了決心,來到銅棺跟前,仔細地打量了一會。
只見他用盡全力猛地一推,巨大的銅棺棺蓋竟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陰冷的氣流從縫隙中湧出,仿佛帶著千年的怨氣和詛咒。
沈祈安和馬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隨著棺蓋的緩緩開啟,一股更加濃烈的陰氣撲面而來。
沈祈安緊緊握住手中青銅劍,警惕地注視著銅棺。
這一舉動,驚得馬叔愣了半晌。
那銅棺的蓋子,重若百斤。
常理而言,哪怕他們兩個聯手,也未必能撬開一絲縫隙。
然而,沈祈安卻一把推開,且輕而易舉。
這份力氣,簡直堪比傳說中的卸嶺力士。
馬叔心中暗自驚嘆,這竊天一脈,當真是深不可測。
「馬叔,還愣著做什麼,快來幫忙!」沈祈安衝著馬叔呼喚。
聽到沈祈安喚他,馬叔的思緒一下子被拉了回來。
他快步走到銅棺旁,齊心協力,終於將沉重的銅棺完全推開。
然而,隨著棺蓋的開啟,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他們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地往棺內望去。
這一看,兩人的臉色驟變。
銅棺之內,除了一具腐肉骨頭外,竟然還有一口棺材!
這口棺淳為檀木材質,大小與尋常棺材無異,但棺身上的花紋雕刻卻精美絕倫,顯然是出自當時最頂級的工匠之手。
「害!還要不要繼續?」
馬叔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看向沈祈安,眼中充滿了猶豫。
「開都開了,怎能半途而廢!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應該就在這裡。」
沈祈安的眼神堅定而果決。說罷,他緊握青銅劍,猛地插入檀木棺的縫隙中。
隨著一聲巨響,棺材蓋被掀翻在地。
一股淡淡的清香飄散而出,與周圍的屍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人相視一眼,齊齊望向棺內。
出乎意料的是,棺中並無屍身,只有一塊青色的龜殼和一封紅色的信封。
沈祈安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芒,迅速伸手將信封取出並拆開。
是他父親留下的親筆信。
信件內容如下:
吾兒親啟:
見字如面。
如果你能成功抵達這裡,說明你沒有辜負為父期許。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只有當你成功逃出這井底水墓後,才有資格成為竊天傳人。
屆時你根據為父提供的龜殼,去往地下佛國,便可找到解開我們竊天一脈千年詛咒的秘法。
但其危險程度要比當前這井底水墓高上不知幾個等級,前往時勿忘等待顧姓男子來尋,方可動身!
對了,此處風水格局已被某位高人改造,真正的晉朝古墓群不在這裡,這是一座疑冢。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一是,推開青銅古棺,找到開關,殺了你們放出的那七具血屍,拼勁全力逃出去。
二是,不推開青銅古棺,安心等死或等待一個奇蹟!
別怪為父心狠,如果你過不了這一關,活著遠不如死去。
萬千苦難,為父一個人承受就夠了,何必再多你一人!
父——沈卓林。
沈祈安看完信件,內心深處對父親的佩服如潮水般湧來。
他不得不驚嘆,父親竟然連自己會放出那七個血屍這樣的細節都算無遺策,這種先見之明與深謀遠慮實在令他嘆為觀止。
然而,佩服之餘,沈祈安更多地感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
此刻,他陷入了兩難境地。
一方面,如果選擇面對血屍,那幾乎等同於去送死。血屍的兇殘與恐怖,他早有耳聞,更何況是七個血屍,那樣的場景,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但另一方面,如果選擇不去面對,那就意味著他們只能在這幽暗的古墓之中安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這種等待,無疑是一種煎熬,是對生命最殘酷的嘲弄。
這完全是一個死局,一個無解的難題。
沈祈安不禁感到有些落寞,思忖了很久,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
他無奈地搖搖頭,將信件遞給了身旁的馬叔。
馬叔接過信件,看完後,也是沉默良久。
「選哪個?馬叔聽你的。」
「馬叔,你覺著我們有的選嗎?第二種就是勸我們放棄,留在這裡絕無生還可能。至於第一種,雖九死一生,但也並不是必死無疑,你說我們還能選哪個?」
「那就,干他娘的,不就七個「血粽子」。怕他不成!」
他能感覺出來,馬叔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
沈祈安遲疑了一會,好似想到了什麼,一把抓起龜殼。
按理來說,竊天一脈入墓是分毫不取的。
不過這龜殼是他父親放進去的,算不得墓地原有物,便未作遲疑,放進了兜里。
此時,沈祈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衝著馬叔說道:「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