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我是淺羽
「真是,真是麻煩的事情。」
淺羽黛嘆息了一聲,她將那封信捏在手中,不過並沒有打開。
而是將其塞到自己的口袋中,戴上圍巾她便是走出了咖啡廳。
下樓的時候,碰到了正在上樓的一之瀨清月和鶴見千奈她們。
那些少女們稍微有些開心的揮著手:「淺羽,還要出去麽?」
「我是黛。」
淺語黛這般說著,她眼睛頹廢而又灰暗。
讓幾個少女恍然一驚,這時候才是發現面前的人已經是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少女們臉上的笑容稍微的收斂了一點,變成了溫和的微笑。
也是最禮貌的微笑。
淺羽黛沒有在意,她只是從幾個少女身邊擦肩而過,去了樓下。
外面還是在下著雪,她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慢悠悠的走著。
閃爍彩燈讓道路兩旁的樹木變得煞是好看,潔白的積雪也是被染上了五顏六色。
她走到了好久,才是找到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裡面的店員無精打采的,看見有人進來了,才是有氣無力的說著:「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什麼。」
淺羽黛指了指貨架上的煙和打火機,那店員熟練的給了淺羽黛東西。
然後將其送走:「歡迎下次光臨。」
淺羽黛沒有理會,她只是站在路邊的一個垃圾桶旁邊,熟練點上一根香菸。
長長的吐息著。
白色的煙霧在冬天這般寒冷的季節中極其的顯眼,是一道錐形的吐息。
左右的看了看,她就靠在的樹上。
這樣才是稍微的好受了一些。
或許是因為動作太大了,那樹一陣的晃動。
上面堆積的積雪竟是嘩啦啦的落下來,淋了淺羽黛一身。
她頭髪上,肩膀上的全部都是積雪。
但她竟是視若無睹,只是緊了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
羊絨針織圍巾,很暖和。
淺羽黛眼神暗淡,沒有太多的光彩。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只是知道的天空越發的漆黑如墨。
她離開了這裡,披著一身的雪在街道上遊蕩著。
從口袋中掏出那封信,她邊看著,邊慢慢的走著。
手中咔噠一聲按下了打火機。
從那沉重的打火機之中鑽出的是淡藍色的火焰,逐漸的靠近信封。
那信封的邊角上逐漸出現了焦黑的痕跡。
可她又是將火焰從著脆弱的信封上轉移開,又是將信封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無人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麼。
或許就連淺羽黛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想著什麼。
她又是路徑依賴似的抽著煙,摸著自己的口袋,想要找到自己的菸灰盒。
但卻是回想起來,那菸灰盒已經是在夏庭扉的手中了。
她隨手將菸頭扔在地上,在雪中冒出急促且煩躁的滋滋聲。
淺羽黛抬起頭看了一下周圍的路,尋了個方向,就是走著。
最終,她來到是一處廢墟中。
這個廢墟像是廢棄的教堂一般,又像是之前那些有錢人建造的西式房屋。
有著尖頂的屋頂,有著幾何的美感。
走進去的時候,裡面空曠而又的雜亂。
破碎轉頭還有滿地的灰塵。
抬頭一看,便是能夠看到外面慘白的月光和不斷飄落的雪花。
在斑駁的月光中,曲間愛坐在一個豪奢的紅絨沙發上。
這是條的長沙發,她半躺在上面,脖子擱置在寬大的扶手上。
點點雪花從屋頂飄下,最終落在她的額頭上。
她如同深海一般蔚藍而又流淌而下的長髪上,也落在她的那可淚痣上。
落在她紅嫣的唇瓣上。
如果只是看著她安靜的睡顏,任誰的都是會將其當做是的一個絕世的睡美人的。
甚至是為她傾心的人也不再少數。
但是,她睜開了那雙赤紅邪惡的雙眸。
那紅色的雙眸,不只是用著多少人的鮮血染成的。
如此的妖異,如此的邪意。
如此的格格不入。
幾乎是要將素白的月光染成她的顏色。
「歡迎回來,淺羽黛。」
曲間愛手掌撐著下頜,看著淺羽黛,她笑吟吟的。
好似,她早已經有著預料。
淺羽黛看著她:「是你做了什麼麽?」
「我?」曲間愛有些驚訝:「你因該是有著全部的記憶的,你應該是知道我什麼都沒有做呀。」
說著,她就是站起來,走到淺羽黛的身前。
她修長的手指挑起淺羽黛的下巴,那雙妖異的赤紅雙眸盯著面前的淺羽黛:「黛啊,我可不知道伱是這麼軟弱的孩子呀。竟然是將全部的過錯都是推到了其他人的身上,真是軟弱啊。還還記得我教過你什麼呢?」
淺羽黛側過頭,她隨口說著:「那種東西,早就是忘了。」
曲間愛看著這樣的淺羽黛,輕輕的笑了下,又是回到了那個紅絨沙發上。
她輕輕的捏起一片雪花,放在自己的眼前。
看著這片雪花融化在自己面前,她說:「人生就是一座山啊,所有的事情都從山頂滾下,你所能做到的事情就只有扛著這些石塊向山上走去。如果一旦你放棄了,那麼你就只能是被這些石塊撞到山底,成為所謂的失敗者。」
「成為失敗者倒也不算什麼,但是山路上已經是遍布你的血了,在落到山底不覺得這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麽?」
她笑盈盈的看著淺羽黛:「你覺得呢的?你覺得你逃避的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變好了麽?」
「大概是變好了吧。」淺羽黛漫不經心的說著。
但是曲間愛也不生氣,她只是說:「那還真是恭喜你了,或許你之後也能夠過的無拘無束也說不定。」
淺羽黛看了眼面前這個妖異的女人,她的臉上是妖異的笑容。
看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意思。
淺羽黛沒有去思考。
這個妖異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誘導你按照她想的那般結局前進。
她轉頭離開了這裡。
來到這裡,只不是尋求一個答案。
既然沒有找到答案,那便是離開吧。
回到街道上的時候,她在這裡街道上遊蕩著。
她腦海中有著淺羽所做的大部分事情的內容。
但是那她織圍巾時候的記憶,卻是沒有。
所以,就連淺羽黛也不知道淺羽在信封中到底是寫了什麼。
不知不覺中,她來到了醫院外。
她用著冷漠的眼神看著醫院,紅艷艷燈光將醫院面前映照的通紅一片,分外恐怖。
抬起頭一看,她便是看到了病房窗戶中的一個人。
那個人她認識。
——姐姐。
淺羽黛的心跳加速,甚至是嘴唇發乾。
她稍微的舔了太舔嘴唇,然後就是抽出了一根煙塞進自己的嘴中。
但是,她的姐姐並非是如同以往那般,如同瘋狗一般的追出來,對著她大喊大罵。
而是對著她投以同樣冷漠的目光。
就好像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在淺羽黛恍惚中,她的姐姐離開了窗戶邊消失不見了。
淺羽黛站立了許久,才終於是回過神來。
沒有等到自己的姐姐下來,她竟是送了一口氣。
她離開了醫院,宛如是一道幽魂一般在街道上遊蕩著。
在晴川中遊蕩著。
她不想回到咖啡廳中去,因為哪裡到處殘留著淺羽的氣息。
但是,卻又無任何的地方可去。
所以,只好是遊蕩。
但是她對於這樣的生活,已經是很熟悉了。
不知道有著多少天,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裹緊了大衣,她披著一層雪花行走著。
心中只是稍微的思考了一下自己姐姐剛才的反應,她自己就是反應過來了。
或許,只是把我當成了淺羽而已。
自己竟是享受了的淺羽做事的福利?
這個念頭盤旋在她的腦海中,讓她五味雜陳。
找了個地方,不顧上面的積雪,她便是坐了下去。
從自己大衣中掏出了那封信,外面角落裡還有著一點點的焦黑。
但是掏出有些發硬的信紙時候,卻是沒有任何的事情。
這是十分素白的一張紙,上面有著細密的小字。
——淺羽黛,我從未見面的「母親。」
是你才讓我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所以我或許應該是叫你一聲「母親。」
但是,我更喜歡的叫你「姐姐。」
黛姐姐,感謝你,能讓我以著淺羽的身份生活。
世界很溫柔,但是也太過殘酷了。
像是易碎的琉璃,每一個碎片都讓人滿手是血。
感謝你讓我見識到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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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羽黛看著信封上絮絮叨叨的話語,像是一個妹妹寫給自己素未見面姐姐的信封。
充斥著家庭的溫馨。
充斥著美好和暖意。
還有那純真的熱情和善良的。
淺羽黛翻看信紙的後面,哪裡還有著一行字。
——我所做的事情已經是做到了,我所信守的美好已經得留下了,那美好的一切我已經是體驗過了。
——所以,我應該走了。
淺羽黛緊緊的抿著嘴唇,她的喉嚨發澀。
哪怕是香菸在灼燒著手指,也是沒有任何的感覺。
她看著自己信封,腦中是淺羽在那山峰背後的吶喊,是醫院中她對於姐姐的怒吼。
滴滴答答的淚水,染濕了信封。
模糊了上面的字跡。
她低著頭,髪絲垂在上面。
掃動著那溫柔的字跡。
「啊————」
悲切的吼叫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的迴蕩。
——
一之瀨清月和海潮藻屑,以及鶴見千奈和葵四個少女在咖啡廳中談論著。
「淺羽黛真的是回來了。」
1「沒錯,我們都是聽到了,她說自己是淺羽黛,而非是淺羽。」
「她的眼眸中,是淺羽黛獨有的悲傷的和灰暗。」
幾個少女都是嘰嘰喳喳的談論著。
對於淺羽黛,她們當然也是歡迎的。
雖然淺羽黛很是冷漠,但依然是她們的同伴和朋友。
但是——淺羽也是她們的朋友和同伴。
而淺羽和淺羽黛是不同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她們都是有著這樣的認知。
在兩人取捨,這種問題讓她們痛苦不安。
無論是捨棄誰,幾個少女都是會難過的。
「淺羽呢。」
海潮藻屑問著,她看著眾人,抿著嘴唇。
平時的時候,淺羽和她的關係很好,畢竟淺羽是那樣一個元氣的少女。
幾個少女都是知道答案的,但都是沒有回答。
——畢竟,當一個雙重人格患者,一個主人格回來的時候,副人格理所當然的就消失了。
而對於副人格而言,這種狀況就是死!
「也不一定是見不到淺羽了。」那鶴見千奈說:「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的麽,即使是主人格回來了,副人格也只是陷入到了沉睡的姿態,說不定有時候還能夠看到淺羽呢。」
大家都只是勉強的笑了笑。
誰都沒有去想到的去問女醫生。
——或者,根本是有意識的忽略。
畢竟,現在還是殘留著可能。
但詢問了女醫生之後,就沒有這種可能了。
幾個人又是沉默著,誰也不知道怎麼辦。
而葵則是說了句:「所以,今天的淺羽送我們圍巾的時候,就是想到了這個對吧。」
幾個人這才是想起來那淺羽送圍巾時候所說的話——本來是想要當做是升學禮物的,可是沒有機會了。
幾個少女的心情都是有些落寞:「而織圍巾這種事情,她很早的都開始了。所以說,她這段時間的頭痛和不對勁,都是和這有關?是消失的預兆?」
「這種時時刻刻感知著自己即將消失的事情,真是——真是太殘忍了!」一之瀨清月捂著臉。
她稍微的有些啜泣。
她是看著淺羽從一個生疏的咖啡師,變成了一個熟練的可以調製各種拉花的熟練咖啡師的。
點點滴滴都是從記憶中回憶起。
幾個少女也都是想到了這段時間,淺羽帶來的各種歡樂。
這種宛若是生死離別一樣的事情,少女們還是第一次經歷到。
往日的情緒都是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她們各個都是眼中帶著淚水,控制不住了的悲傷。
「呀,你們怎麼哭了?」
淺羽走上二樓看著這一幕,她笑著擺著手:「呀哈嘍,過年期間哭泣的話,可是會引來不幸嗷。」
幾個少女又驚又喜,但又是遲疑的問著:「你是?」
「我可是淺羽呀,你們的圍巾可是我送給你們的!」
淺羽這般說著,就是走了過去:「這個時候不認識我,我可是太傷心了啊。」
她笑盈盈的,而幾個少女也都是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葵突然是嗅到了一股濃重的煙味,像是剛在門外吸過一般。
但是她沒有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