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二人之家,已是下午,沈千秋累的倒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夜綺夢坐在她身邊,溫柔地抬起她的後腦勺,讓她享受黑絲膝枕。
「很累了嗎?等下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寶寶~今天累到你了~消耗一定很大吧?」沈千秋艱難地睜開眼,伸手撫摸眼前絕美的紅潤臉頰。
夜綺夢俯下臉,親吻了她一口,「沒事~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沈千秋溫柔一笑,手指梳理起還有些濕潤的淡紫色髮絲,「洗澡吧~不然一會著涼了~」
「好~」夜綺夢輕聲應允。
隨後,兩人走上了樓。
洗澡。
補魔。
..........
猩紅大殿上。
殺手首領托著腮,拋擲著手中物品,一把丟下。
「下次,燒焦了就別帶回來了,怪滲人的。」
「是。」五首應道。
殺手首領冷哼一聲,「毒師居然連宰心香那娘們都打不過!還有軟弱之劍,打不過不知道跑嗎!」
語落,魔童頓時不服,「什麼叫居然連?我家香香很強的好不好!」
「怎麼?你色迷心竅投敵了?」殺手首領發出靈魂拷問。
魔瞳內心略顯慌亂,但仍舊強裝鎮定,「一碼歸一碼。」
「好了,不逗你玩了。」
殺手首領走下台階,看向五首,目光直視他,「五首,你有些安靜了,太累了?」
「有個高手在沈千秋身旁,導致我幾道靈魂疲乏了才趁機取下她的首級。」五首平靜的說。
「那高手呢?」
「跑了。」
「真令人失望。」
殺手首領負手而行,走過他們兩人,略做回頭,冷聲道:「雖然這次任務成功了,但我並不會因此誇你們,因為,你們身為頂級殺手,傾巢出動,卻死的死傷的傷,不僅叛徒沒拿下,還放跑了一個,實在有失殺手殿臉面。」
「下次,我希望別再令我這麼失望。」
「是。」
如同被深淵凝視,五首等人感到脊背發涼,紛紛回應。
直到殺手首領走開,威壓消失,這才如釋重負地在內心鬆口氣。
.....
陰暗的出口處,殺手首領陰沉著臉回頭看去,在確保無人後,扶著牆,有些腿軟的走下台階。
媽耶!
太恐怖了!
兩個活下來的屬下全部叛變!
換做別人早就當場撒尿了!!
他起初只是一個平凡窮苦青年,後來意外獲得精神系權能,恐懼震懾。
能夠令自己說話變得特別有壓迫感,爆發出驚駭氣場。
加上他一米九的高個,無人不怕。
但只是表面功夫,他實際上就是個小趴菜。
起初他只是用此來討債,可後面機緣巧合的走上了一條歪路變成殺手組織了。
還擁有分分鐘能夠把自己挫骨揚灰的手下。
集帥們,誰能懂這種感受啊!
不過說實話,能夠壓住這些人的,也只有他了。
而且怕歸怕,得到的酬勞以及名聲可是實打實的。
不過現在,還是跑吧,反正賺的夠多了。
殺手首領想著,挺直腰杆,大步向前。
結果一個沒注意,撞到一個人影。
微微抬頭,發現是個黑袍人,雨滴落在他身上,卻是如同蒸發了般,黑袍始終看不到半點被滲透的痕跡。
他平復下慌亂情緒,俯去冰冷目光,發動權能,「沒長眼睛嗎?」
殺意震懾,外頭飄來的雨水都被吹飛。
黑袍人不為所動,靜靜抬頭凝視他,帶著冰冷殺意,「你是殺手殿首領?」
「怎......」
殺手首領上一秒還風輕雲淡,下一秒目光呆滯住。
他目光下瞥,發現胸口被黑袍人的手洞穿。
鮮血淋漓,心臟被捏碎。
屍體倒下,一道惡魔頭顱似的黑氣從黑袍人掌心探出,包裹住屍體,彷佛在吞噬些什麼。
片刻過去,黑氣消散的屍體完好無損。
惡魔頭顱面向黑袍人,聲音刺耳如同深淵地獄,稍有不慎就會墮落。
「不夠!這點憎恨和惡魔做交易遠遠不夠!不妨再試試所愛之人的靈魂?」
「閉嘴。」黑袍人握緊拳,惡魔煙消雲散,歸入魔咒。
他轉過身,仰頭淋著雨,沉默片刻後,朝醫院方向走去。
.............
.............
天昏地暗,狂風驟雨。
沈千秋凝視著朦朧的車窗,心裡莫名感到不安。
從早上到現在,父親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回覆他,甚至電話都未接。
她有些擔心,想趁著回家收拾行李時看看。
「叮鈴鈴,叮鈴鈴。」
通訊器響起,沈千秋立馬拿出查看。
一串神秘號碼。
接通電話。
五首的聲音傳來。
「主人,突發變故了。」
「怎麼?你們被發現了?」
「不,殺手殿首領死了,現在殺手殿亂成一鍋粥了。」
「嗯?」
沈千秋一愣。
「怎麼死的?」
「就死在殺手殿入口,胸口被掏了。」
「......」
沈千秋沉默了。
難不成是在沈家墳墓把男子打成重傷的人?
應該是她想多了。
不過,聽說剛死後的屍體,靈魂在頭七過後才會離開身體。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到時候可以把靈魂抽出,再用王之眼支配,詢問死因。
「先把他的屍體保存起來,等我聯絡。」
「收到。」
語落,電話掛斷。
沈千秋看向前方擁擠道路,夜綺夢扭頭看向她,
「發生什麼了?」
「殺手殿的首領死了。」
「可惜了,我本來想著晚上替寶貝將他挫骨揚灰呢~」
「也好,省去一些麻煩事。」
沈千秋說著,面露擔憂之色。
夜綺夢見狀,安撫她,「放心吧,你爸爸都這麼大個男人了,肯定不會有事情的!」
「嗯,也許他在急診室手機靜音了。」
沈千秋想到這,眼底流露出冰冷殺意。
好一個段冰煙,派人暗殺她也就算了,居然敢叫人挖她母親的墳墓!
等到了晚上處理好了一切,她要當著段冰煙的面,操縱沈顧辭,折磨她!
再奪了她的護身項鍊,讓她們母女倆互相折磨!
不過,到最後,她也只是會操縱她們的意識,成為傀儡。
不然父親會孤單。
想著,沈千秋的手機震動了一聲。
她連忙拿起查看,是父親回消息了。
「我在醫院,你在哪?」
「回家的路上,我來醫院吧。」
「那好,我等你。」
「好。」
...........
抵達醫院,沈千秋走下車。
夜綺夢手挽著她胳膊,撐著傘。
她們雨中漫步,朝著段冰煙母女所在的那棟樓走去。
乘坐電梯,到達六樓。
這裡很安靜,配備了很多護士,專業醫生。
光從裝修外表看起來就下了很多血本。
以前她是這裡的常客,住院費一天三萬。
雖然對沈家來說是九牛一毛,但她還是覺得有點貴了。
「沈小姐,好久不見了。」一名護士長微笑著給沈千秋打招呼。
沈千秋記得這熟悉的聲音,曾經照顧她很久的護士。
「嗯,好久不見。」
「您父親在前面的604病房,需要我帶你們過去嗎?」
「不用。」沈千秋搖頭。
「好吧,那我先去忙了。」
護士說著,目光不禁看向摟著她胳膊的夜綺夢,隨後離開。
沈千秋走著,在不遠處的沙髮長椅上,看到了父親的身影。
她假意看不到。
夜綺夢懂她,主動向她父親打起招呼。
「沈叔叔。」
「嗯。」
沈元正看到她們,熄滅菸頭,起身應了聲。
沈千秋並未急著走進病房,而是坐在沙發椅上,神情凝重。
「爸爸為什麼這麼久不回我?」
「她們今早進了急症,我一直在這守著,手機忘記充電了,所以這麼晚才回你。」沈元正面色平靜地坐在她身旁,回應道。
「那爸爸,我說的事情你總歸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
沈千秋試圖在沈元正臉上看到一絲波動,可他依舊顯得很平淡。
「那爸爸怎麼想的?」沈千秋語氣略顯激動。
沈元正凝視著眼前的雨景,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我會派人調查。」
「僅此而已?」沈千秋問。
沈元正一臉冷漠,「嗯,僅此而已。」
沈千秋瞳孔一縮,唇瓣微微顫抖,欲言又止,情緒稍作平復,質問道:「爸爸!你心裡,還有媽媽嗎?」
「這不重要,就算我說心裡還有你母親,她也已經死了。」
說罷,沈元正緩緩起身,沈千秋陰沉著臉沒再言語,被絲帶掩蓋的濕潤眼眶流露著失望。
她早該料到父親會這麼無情,是她過於一廂情願了。
「我先回家休息,晚上回來吃飯,我會找護工照料她們。」
沈元正說完便離開了。
夜綺夢看向沈元正,想說幾句公道話,但莫名覺得他的背影略顯落寞,感到疑惑,想說的話又收了回去,溫柔地看向沈千秋。
「寶貝,別傷心~我會陪你查清楚的~」
「我沒事。」沈千秋緩緩站起身,持著導盲杖,走到病房門前,手握著門把手,眼露寒芒,「綺夢,幫我在外面守著。」
「好~」夜綺夢輕聲應允。
沈千秋打開房門關上,走了進去。
裡頭很安靜,只能聽到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
母女倆睡得很安詳,沈千秋嘴角抬起一抹冷笑。
睡得還挺香嘛~
甚至不怕她的冤魂帶著怨念找上門。
沈千秋目光直直鎖定段冰煙的脖頸,忽然神情一怔。
能夠抵禦控制的護身項鍊不在了。
或許是做手術時收起來了。
也好,省事。
沈千秋重新將鋒芒藏於導盲杖,沒有過多疑惑,坐在兩張病床中間前的椅子上,翹起腿,嘴角勾起病態笑意,看向沈顧辭,命令她醒來。
睡夢中的沈顧辭,如同倒下的木偶被提起線般,僵硬的起身。
在片刻後,緩緩睜開了眼眸。
「姐姐!」
兩人對視的那刻,沈顧辭臉上露出笑容。
沈千秋不以理會,只是溫柔地笑了笑。
然後,操縱沈顧辭,拿起桌面上的水果刀,一刀捅在了段冰煙大腿上。
伴隨著痛苦呻吟,睫毛微微顫動。
段冰煙一臉茫然地睜開眼眸,在後知後覺下才完全感受到大腿傳來的刺痛,瞠目結舌地挺起身,驚愕地看著被血紅色侵染的白色。
她一臉惶恐,但被沈顧辭用手捂住,只能發出細微聲音。
她看向沈顧辭,再看向那手中握著的鮮紅水果刀,滿臉不可置信,「顧辭?!」
「媽媽你醒啦!我是看媽媽你睡得太死,有點擔心媽媽醒不來了,所以想到用這種方式來叫醒你~媽媽不會怪顧辭吧~!」
沈顧辭笑的天真無邪,抱住段冰煙。
可段冰煙卻第一次對疼愛的女兒感到恐懼。
看著這感人一幕,沈千秋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出聲說道:「傍晚好啊~段阿姨~」
她的聲音似乎很可怕,肉眼可見,段冰煙嬌軀一震,遠比被女兒捅刀還要驚恐。
「你.....你怎麼會在這?」
「好歹,我也是家裡的一份子嘛~在這不是理所當然嗎?對吧,顧辭。」
沈千秋托起腮,微微一笑。
在段冰煙眼裡,笑的很滲人,很可怕。
「對啊媽媽!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顧辭丟下血淋淋的水果刀,投入沈千秋的懷抱。
沈千秋嘴角抬起病態笑容,讓沈顧辭跪在她腳下,摸了摸她的腦袋,「嗯嗯~顧辭真乖~」
「姐姐~」沈顧辭一臉順從。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段冰煙毛骨悚然。
她想要大喊出聲,伸手摸向呼叫器。
可身子卻在這一刻,失去了控制權,僵住了,彷佛被鬼壓床般,只能迎面恐懼,卻無法抵抗。
她來不及思考,身子不受控制地走下床,撿起水果刀,朝自己另只大腿捅去。
傳來的劇痛讓段冰煙站不住腳跟,可沈千秋不允許她跪下,讓她硬撐著。
鮮血濕透地面,段冰煙不可置信地撇下目光看向插在大腿上的水果刀,恐懼到了極點。
緊接著的一幕,更是讓她心生怒意,但卻無能為力。
她看到了疼愛的女兒,
爬到了她的腳下,
以極為恥辱的方式清理起血跡。
她就算再傻,也意識到,
這是沈千秋的所作所為,在報復她。
「呵呵呵~段阿姨~別害怕~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一步一步,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段冰煙全身發抖,沈千秋笑的駭人。
她拔出段冰煙大腿上的水果刀,在她的脖頸前擺弄。
「段阿姨~是不是很意外~我還活著~」
刀尖頂著咽喉,段冰煙忽然能開口,惶恐不安的問道,「你....你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不知道誒~」
沈千秋人畜無害地微微歪頭,一根纖細手指抵著紅唇,忽然抬起詭異笑容,在雪白的脖頸上輕輕劃出一道血痕,「要不~段阿姨說說,你想做什麼吧~」
「放過顧辭,我什麼都答應你!」段冰煙顫抖著聲音。
沈千秋的臉色毫無徵兆地變得陰沉,一腳用力踩在沈顧辭的背上,讓她趴伏在地。
「你可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
「千秋,她可是你妹妹!」
「誰?她嗎?呵呵哈~她只不過是我的傀儡罷了~不論什麼要求,任由我擺布~」
說著,沈千秋一臉玩味地俯下目光,用輕柔聲音命令道:「顧辭,告訴你媽媽,狗狗怎麼叫啊?」
語落,沈顧辭立馬有模有樣的學了幾聲狗叫,
聽的沈千秋滿臉愉悅,摸了摸沈顧辭腦袋。
聽的段冰煙呆愣在那,愛女之心劇烈絞痛,碎成一地。
「你到底想做什麼!殺你的事是我一手安排的!你要報復,沖我來!放過你妹妹,算我求你了!!」
「而且,你舅舅要是知道你做了這些事,即使他很寵你!也一定會狠下心殺了你替我們報仇的!」
段冰煙咽下怒氣,流下悔恨淚水,並出言威脅。
沈千秋不為所動,如果她現在已經成為了冰冷的屍體,她們母女倆別說半滴眼淚,甚至會笑的很高興。
至於舅舅會因此殺她這件事,也許有可能。
但留她們一命不就行了。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們,但我會讓你們母女倆永遠成為我的傀儡~操縱你們做任何事~而你們母女倆卻會渾然不知,忠心耿耿的聽從我的命令~」
「在我離開後,你就會忘記剛才發生的一切,變成別人眼中會自我傷害的瘋子~」
而指控你的~將會是你的女兒~」
紅芒亮起,沈千秋笑著湊到段冰煙耳邊,發出惡魔低語。
她摸了摸沈顧辭腦袋,在段冰煙惶恐的目光下,收起作案工具,拿起放在牆角的導盲杖,走向房門,對沈顧辭說道:「顧辭~要聽話哦~」
「嗯~顧辭會聽話的~」沈顧辭乖巧的應道。
隨後,沈千秋打開了房門,離開時,轉身對著段冰煙輕蔑一笑。
看著沈千秋離去,段冰煙顫抖著嘴唇,無法想像今後沈千秋會對她們母女做些什麼。
她感到無比絕望。
可忽然看到了夜綺夢的身影時,
心裡又湧起一陣希望。
可是,夜綺夢只是緩緩抬起手指,帶著戲謔笑意做出「噓」的手勢。
隨著房門關上,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溟滅,
她看著趴在地上的沈顧辭,瞳孔漸漸被紅芒侵蝕,變得暗淡無光。
就在她自主意識留存的最後一刻。
一陣玻璃破碎聲,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是名穿著黑袍的神秘人,用黑氣凝聚出一道惡魔頭顱,從身後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