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
在這期間，那手持聖物細劍的人類就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他沒有浪費哪怕是一秒鐘的時間。
在這五分鐘的時間裡，那個神明的神性幾乎被完全泯滅了。
僅僅殘留下來的一絲，甚至已經不足以支撐他恢復自己的傷勢。
五分鐘的時間裡，他的位格滑落到了神靈。
甚至只能勉強維持著神靈的位格。
這種變化，在場的也只有薇蒂婭能夠感受得到。
她皺著眉，用冷眼看完了整個過程。
說實話，她對於那個神明的下場並不關心。
唯一能引動她心緒的，也只有那個人類的瘋狂表現。
隨著和人類這個種族接觸的時間越久。
她覺得自己越看不懂這個種族了。
無論是人類掌握的多樣化權柄，還是他們表現出來的科技手段。
甚至連他們的思維方式。
這每一個元素落在一個中型種族的身上，都能讓這個種族躋身宇宙大族的行列。
外人對於母神精靈一族的事情不太了解。
可薇蒂婭作為這一族的皇女，對於自家的事情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她們一族之所以能穩坐大族的寶座。
靠的正是母神星上的那個智囊團。
而那個智囊團的思維方式，就很接近人類。
要知道，以母神精靈那龐大的人口基數，才湊齊了這個智囊團。
而人類給薇蒂婭的感覺，雖說不至於遍地都是聰明人。
但她接觸過的人類的高層，沒有一個讓薇蒂婭覺得是好對付的。
面對他們，薇蒂婭有種面對自家智囊團的感覺。
以至於很多時候，她想要做什麼行動，都要先和智囊團匯報。
等那邊給出建議後，她才會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這其中讓她感覺最明顯的，就是身邊的這位神女。
或許是兩者因為接觸的更多的緣故。
薇蒂婭總感覺這位神女已經發現了什麼，並且無時無刻不在從她嘴裡套著話。
這段時間裡，她連和這位相處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就在薇蒂婭胡思亂想之際。
一柄細劍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
她瞬間回過神，隨後看向眼前的那個人類。
就見那人雙手捧著細劍的兩端，朝著薇蒂婭輕輕鞠了一躬：
「謝謝你，漂亮的小姐！」
說這話時，他的身體開始崩潰。
在他腳下出現了一團粘稠的液體。
那是他的血肉崩潰後的產物。
薇蒂婭的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臉上。
對方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和後悔的神情。
有的只是復仇後的痛快。
看著那張釋然的笑臉，薇蒂婭微微一愣。
「你要死了，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薇蒂婭不明白，不明白眼前這個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的人類是如何笑得出來的。
不光是他，就連其他的母神精靈也不明白。
雖說她們也能坦然的面對死亡，可絕對做不到死前臉上還能掛著笑容。
甚至還不忘歸還聖物並表達感謝。
那人並沒有回答薇蒂婭的問題。
因為他軀體的內部已經完全崩塌，連發聲這麼簡單的惡事情都做不到了。
幾秒鐘過後。
他化作了一地散發著腥味的粘液。
這時，所長看向了攝像頭方向，並輕聲說道：「派人進來打掃一下衛生，讓下一個人做好準備。」
這一幕，被真正的劉妮看在眼裡。
她皺著眉發出一聲疑惑：「讓別人去送死，他是怎麼做到這麼平靜的？」
想要以凡人之軀報復神明，就需要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可是所長全程都沒表現出任何不忍心的情緒。
他的表現，更像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還通過慫恿他人的方式讓事態擴大的小人。
聽到劉妮的話，典獄長沉吟了一聲。
他轉過身看著劉妮的臉，隨後發出一聲輕嘆。
「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
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說著，典獄長的表情逐漸變得柔和。
「並且有位故人，也恪守著這句話並付諸實踐。
人是一個很奇怪的物種，因為擁有人性，所以和動物有了區分。
而人類又因為有了獸性，才能在這個世界凌駕於所有的動物之上。
我們內部會為了利益互相殘殺，互相迫害。
可也正是因為這種種鬥爭的發生，才讓我們這個族群快速地成長，快速的變強。
也正是因為這一次次鬥爭的發生，才凸顯出了人性好的一面。」
說完，典獄長看向了博士發出了一聲感嘆。
「所長這個傢伙今天真是給我好好上了一課啊！」
這時，博士扶著臉上的單片眼鏡平靜道：「這一次的過程是經過了全球直播的。
族群內的凝聚力，也會在這一次世間後，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正如博士所說的一樣。
觀看直播的人在見識到了這血腥但震撼的一幕後。
一個念頭在他們的心中產生。
原來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會恐懼。
他們心中，對於神明那固有刻板的印象，在這一場直播過後，蕩然無存。
原來面對外族神明的時候，可以不用唯唯諾諾。
原來自家真的會為普通人出頭，哪怕對方是高貴的神明。
或許原本還有對全新政體不滿意的人存在。
但是經過這一次後，不會再有人說領導者們的不好。
什麼，你要是說咱們要懂禮貌講道理。
人家這不是也講道理了嗎。
你傷害了我五分鐘時間，我就還給你五分鐘。
一點便宜沒占你的。
至於其他的。
你傷害了我的族人，是非對錯我已無心理會。
普通人尚且如此。
軍中將士的情緒則是被這一場直播給徹底點燃了。
此時他們恨不得立即集合部隊，然後來一場酣暢淋漓的集體加練。
太燃了。
實在是太燃了。
後面出場的人，其中有一個一巴掌扇在了神明的臉上。
那一巴掌，看得人熱血沸騰。
恨不得鑽進屏幕里取而代之。
這個世界上，有人會痛恨強者的存在。
但絕不會有人反對自己成為強者。
而那些痛恨強者的人，他們痛恨的只是……
自己不是那個強者。
現在，有人給了他們屬於強者才有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