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紫不假思索地說道:「相信。」
「江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相信她不會騙我。」
蓮心還是有些猶豫,「我明白,可是這無憑無據的,他們人又那麼多,萬一遇到危險……」
蓮紫握住她的手,「蓮心,你忘了嗎?你曾說過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
「我在亂葬崗的深潭裡待了那麼多年,都還能再重新活過來,一定是上天不想收我,我不會輕易死去的。」
「而且……剛才聽到那人口中的畫像時,我心底便隱約感到這事與我有關。」
蓮心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吧,雖然我沒有你的直覺,但我也認為江姑娘是個好人。」
二人經過一番小聲商討,轉身對著江歲歡說道:「江姑娘,我們決定好了,跟著你回去。」
「那咱們走吧。」江歲歡看著二人空空如也的雙手,關心地問道:「你們住在哪裡?我讓人把你們的行李取來。」
蓮心答道:「月芳樓,前些日子京城有時疫,我們不敢換客棧,在月芳樓一直住到現在。」
「行。」江歲歡扭頭對元九交代了一聲,然後帶著蓮紫和蓮心回到了江府。
江府靜悄悄的,于吉和瑩桃等人站在院子裡,大氣也不敢出。
看見江歲歡回來,瑩桃連忙跑到她面前,低聲說道:「小姐,北漠王剛才怒氣衝天地回來了,身後跟了許多人,看起來都氣勢洶洶的,全都進書房去了。」
「還有許多受傷之人被抬了過來,一個個傷得十分嚴重,有幾個人只剩下一口氣了,春桃正在藥房醫治他們,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急得焦頭爛額了呢。」
江歲歡擼起袖子,急匆匆地朝藥房走去,同時不忘吩咐道:「那二位女子是我的好友,你去準備一間房將她們安頓下來。」
「是。」瑩桃走到蓮紫和蓮心面前,恭敬地說道:「二位請跟我來吧。」
蓮紫和蓮心對視一眼,心知江府這會兒正亂,要想從江歲歡口中得到答案,恐怕還得等一等。
於是,二人便跟著瑩桃走進了房間,暫時歇息了下來。
院子的另一頭,江歲歡用力推開藥房的門,一眼就看見地上躺著數十個人,有的斷了胳膊和腿,有的筋脈盡斷,還有的肚子都被剖開了,甚至可以看見血淋淋的腸子。
春桃跪在那個肚子被剖開的男子旁邊,她想要把男子的傷口給縫合起來,卻因為急切顯得手忙腳亂。
縫針時,春桃肉眼可見的緊張,手顫抖得厲害,連江歲歡走到旁邊都不知道。
「我來吧。」江歲歡給手消了毒,接過春桃手中的針線,冷靜地開始縫合傷口,頭也不抬地說道:「左數第二個女子右手斷了流血過多,已經快要休克了,先去給她止血,再餵她兩粒補血丸……」
「哦哦。」春桃擦了一把汗,按照江歲歡的指揮跑到那女子身邊,開始幫她止血,斷掉的右手也保存了起來,等著江歲歡給她接上。
這女子非常能忍,額頭冒了一層豆大的冷汗,卻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時不時從牙縫裡擠出一聲痛哼,臉色白得像是隨時都會暈過去。
春桃既心疼又佩服地說道:「姑娘,你可以喊出聲的,不用憋著。」
「不用。」她無力地喘著氣,有氣無力地說道:「不能發出太大的動靜,會影響你們救人。」
江歲歡動作一頓,對春桃說道:「打開藥櫃第三行第四列的抽屜,裡面的藥可以止痛,你餵給這些人吃下去。」
春桃忙不迭地照做,把藥餵給有需要的人吃了下去。
江歲歡的動作十分麻利,一邊處理著傷者的傷口,一邊指導春桃要怎麼做,在她的幫助下,春桃也冷靜了下來,動作變快了許多。
有幾個人傷得非常重,只剩下一口氣吊著,隨時都可能會斷氣,江歲歡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救活他們,把他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等處理完所有人的傷口,已經是半夜了,金色的圓月懸在天邊,溫柔的月光灑了下來,落下一地銀光。
春桃想要留下來守夜,江歲歡卻催促著她快去休息,她已經累了整整一天,精神處於極度疲憊緊張之中,若是今晚守夜會很容易出事。
好不容易趕春桃離開,江歲歡把白梨和布穀叫了進來,道:「你們兩個辛苦一下,今夜守在藥房觀察著這些人的狀況,一旦有人的情況不對勁,立刻來告訴我。」
「若是你們困了也不要逞強,喊其他人過來繼續守夜就行。」
「是!我們不會困的。」白梨和布穀異口同聲地答道,說的話一模一樣。
他們吃驚地看了一眼對方,又立馬把視線收了回來。
江歲歡又叮囑了幾句,儘管她身心俱疲,此刻也顧不上休息,馬不停蹄地走到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房門。
門內傳來顧錦不耐的聲音,「誰?」
「是我。」江歲歡輕聲說道:「我已經處理好了所有傷者的傷口,想過來看看你這裡怎麼樣了。」
面前的門突然打開,顧錦出現在她面前,眉宇間滿是疲憊,還夾雜著一絲慍怒,明顯是剛發完火,怒氣還沒消散。
儘管如此,他還是儘量用最溫柔的聲音說道:「阿歡,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