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虛道長眼睜睜地看著鋒利的劍尖刺進了自己的胸口,可他感受不到痛覺,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冷。
他血淋淋地躺在地上,不甘心地說道:「紫兒,如果我不是執意要復活你,肯定早已功成名就,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仇人滿地。」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怎麼能忍心殺了我?」
蓮紫俯視著他,漠然道:「多年前,你屢次參加科舉,又次次落榜,他人的嘲笑使得你內心越來越自卑。可你本身是一個自大的人,你瞧不起其他人,認為他們都不如你,在這樣的矛盾下,你開始憎恨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我中毒昏迷後,你四處殺人,再把原因推到我的頭上來。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滿足內心深處變態的欲望,而不是為了我。」
他一怔,想要開口反駁,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蓮紫的話像是一面鏡子,照亮了他醜陋的內心。
他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一點點閉上了眼睛,沒有了動靜。
蓮紫鬆開劍柄,趔趄地後退一步,喃喃道:「結束了,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蓮心跑過去抱住她,喜極而泣道:「太好了!姐,你徹底解脫了!」
她軟軟地倒在蓮心身上,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想回家。」
「好,好,好!」蓮心一口氣說了三個好,用袖子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咱們回家,今日就起程回家。」
蒼一站在顧錦身後,小聲問道:「主子,延虛道長的屍體怎麼處理?」
顧錦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延虛道長,看向江歲歡問道:「阿歡,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江歲歡撇了撇嘴,道:「先別急著處理,劍尖沒有刺中他的心臟,他肯定還有一口氣呢。」
「蒼一,你去。」江歲歡吩咐道:「把他胸口的劍拔出來,再衝著他心臟的位置刺一劍,要刺對地方,最好再扭著劍柄轉兩圈。」
「是。」
蒼一剛要過去,延虛道長胸口的劍突然飛了出來,掉在了不遠處的樹下。
延虛道長從地上騰空而起,朝著蓮紫奔去,「紫兒,你跟我一同去死吧!黃泉路上咱們還能有個照應!」
「不好!」蓮心反應快,立馬張開雙臂擋在了蓮紫的身前。
延虛道長伸長了左手,朝著蓮心的心口處挖去,和他殺掉國師的招式一模一樣。
他只差一寸就可得逞時,綠衣忽然手握長劍從天而降,一劍將他整個左臂砍了下來。
「啊!」他痛呼一聲摔落在地。
綠衣一腳踩在他的臉上,不滿地說道:「呵,小爺不動手,你就不把小爺放進眼裡了?」
這個動作對於延虛道長是天大的侮辱,可他失去了雙手,連還手都做不到了,他悲涼地大笑起來,「年輕人,別得意的太早了,當年我讓江湖眾人聞風喪膽時,你們還在吃奶呢!」
「等到幾十年後,你們也會跟我一樣,被更年輕的小輩踩在腳下!」
綠衣翻了個白眼,一劍刺進了他的心口,又用力轉了兩圈劍柄,「你說什麼屁話?我又不像你一樣作惡多端!」
「我現在是風流倜儻、心地善良、俊美無儔的小爺,等幾十年後肯定也是成熟穩重、溫文儒雅、受人尊敬的大爺!」
延虛道長身體一抽,瞳孔漸漸渙散了。
綠衣拔出劍隨手扔到了一旁,又用力踢了延虛道長的臉,「這下死透了吧?」
江歲歡走過去看了一眼,點頭道:「死得透透的。」
「呼!這樁事終於結束了!」綠衣舒了口氣,伸著懶腰對顧錦說道:「你先別放鬆得太早,兩個時辰前得了信,鳳兮國的國主已經到了豐陽鎮,你做好準備,兩天後帶著楚訣從京城出發。」
江昱緊接著說道:「我手下的大部分士兵都已趕往豐陽鎮,今日下午我會親自帶著剩下的士兵趕過去,能夠撐到你過來。」
顧錦沉聲道:「穩住場面,在我趕到豐陽鎮之前,不要打起來。」
「我儘量。」江昱點頭。
綠衣拍了拍顧錦的肩膀,「涼都國現在的皇帝是楚訣,屆時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頭上就行,你在幕後守著,不要露面。」
「至於我嘛,就留在京城等著了。楚訣一死,我就來當這個傀儡皇上咯~」
所謂的傀儡皇上,就是皇上的位置他來坐,所有的決定顧錦來做,二人分工明確,直到顧錦贏下涼都國的奪嫡遊戲。
江歲歡看似在觀察蒼一等人處理延虛道長的屍體,其實耳朵豎得高高的,把綠衣和江昱的話盡收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