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師折月聽不見燕年年的話,她緩緩朝龍脈的方向走去。
那裡似乎有人在喊她,誘她靠近。
燕年年很快就發現了她的異常,喊道:「聖女,你要去哪裡?」
他們此時在依著之前找尋的線索,找到了一處山洞,他們此時在山洞裡面。
燕年年看到這樣的師折月,她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
她二話不說,一記手刀劈在師折月的後頸。
師折月的身體軟倒,她一把接著師折月,扛起來就往外跑。
她覺得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她,她沒敢回頭,跑得更快了,很快就追上走在前面的明慧一行人。
明慧問道:「跑這麼快做什麼?」
燕年年回答:「聖女突然暈倒了,我帶她去看大夫。」
明慧:「……」
她扭頭問其他弟子:「你們方才看見聖女不舒服嗎?」
眾人愣了一下,有些遲疑。
他們這一次重逢之後,就覺得師折月的面色之前要蒼白一些,整個人看起來頗為瘦弱。
她這麼瘦弱,似乎暈倒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但是在眾弟子的心裡,師折月又是極為強大的存在,她就不可能會暈倒。
此時所有弟子的心裡都生出了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互相矛盾,卻又彼此成立。
明慧扭頭看向身後,那裡的山壁隱在黑暗之中,看不出半點異常。
明慧的眉頭皺了一下,壓下過去探看的念頭。
道經里曾說過,凡龍脈所出之地,常有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發生。
眼下師折月都暈了過去,她不敢再過去。
這座城池實在是太過古怪,夜裡還有那麼多的妖出沒。
若有大妖潛伏於此,他們怕是根本就應付不過來。
這件事情還是先去回報師尊,請師尊過來處理。
明慧當即對眾弟子道:「快走。」
他們離開後,沒有人發現那靜幽的山體突然有一抹綠瑩瑩的光華閃過。
燕年年把師折月帶回客棧的時候,燕瀟然的眉頭皺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燕年年把今日發生的事情粗略地說了一遍,燕瀟然想起在也蒼梧道發生的事。
他的眸光幽深:「你看到龍脈了?」
燕年年輕咳一聲道:「就算看到了龍脈,它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它啊!」
燕瀟然:「……」
有弟子沒忍住笑了起來。
燕年年瞪了那弟子一眼,那弟子便強行將笑意斂去。
明慧在旁道:「我用了一個法器來測龍脈,結果才拿出來,我就被了攻擊了。」
「我被攻擊時感覺到了氣息外泄,確實是龍脈的氣息。」
燕瀟然的眼裡若有所思。
明慧又道:「我在那裡還感覺到了妖氣。」
「那股妖氣雖內斂,卻十分強大,那裡十分不對勁。」
「聖女應該是被那裡的什麼東西攻擊了,這才會暈倒。」
她雖然平時總和師折月對著幹,但是在大事的面前,她並不糊塗。
遇到事情,是能做出最公正的判斷的。
燕年年輕摸了一下鼻子,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什麼東西」。
燕瀟然輕點了一下頭:「此事本座知道了。」
明慧問道:「師尊可是要過去探查?」
燕瀟然淡聲道:「此事先不急,待本座問過聖女之後再做決定。」
「天色已晚,你們先去用晚膳,然後好好休息。」
明慧應了一聲,帶著眾弟子回房。
燕年年留下來照顧師折月,眾弟子走後,她便告訴燕瀟然是她把師折月打暈的。
她輕聲道:「公主方才很不對勁,我跟她說話她像聽不見一般,我便將她打暈了。」
燕瀟然瞪了她一眼:「你下手太重了。」
燕年年縮著脖子道:「那我下次輕點。」
燕瀟然沒好氣地道:「你還想有下次?」
燕年年:「……」
她就隨口說說而已。
她和師折月十分親近,在她的心裡,對師折月是極敬重的,若不是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對師折月動手。
燕瀟然沒理會燕年年,伸手將師折月輕輕抱進懷裡,燕年年趕緊轉過身。
他以為師折月很快就能醒過來,沒想到她又陷入了昏睡。
師折月又做夢了。
這一次她夢見悠然站在一個巨大的陣盤前。
陣盤大到離譜,她站在那裡渺小的有如一隻螞蟻。
在她的對面站著大師兄。
大師兄對她道:「事到如今,已成定局,你拿什麼跟我斗?」
悠然緩緩地道:「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跟你斗。」
「你說的那些東西,我也從來就不想要。」
「倒是你,你身為道門的大師兄,不愛護師弟師妹,生生將他們全部殺了。」
「你這樣的人,不配做他們的大師兄!」
大師兄一臉不以為然地道:「他們能成為大陣的養料,是他們的榮幸。」
「對於我們這些修道的人來講,生與死從來就不是世人眼裡定義的生死。」
「肉體的消亡從來就不是真正的死,而是另一個開始。」
「我這是讓他們用另一種方法永生,我是在幫他們!」
悠然冷聲道:「這是你自己覺得在幫他們,你問過他們的意見嗎?」
「你沒有經過他們的同意就替他們做了決定,那是在謀殺!」
大師兄淡淡一笑道:「你非要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現在已經入了我的陣。」
「師尊說你是道門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對道術的了悟性遠勝其他弟子。」
「說句心裡話,我看著你練習道術時一日千里的速度,我也嫉妒。」
「像你這樣的靈魂,想來是極為特殊的。」
「將你靈魂嵌入大陣之中,定能逆轉乾坤,助我成就不世功業!」
悠然緩緩地拔出了劍:「我雖入陣,但是陣於我而言,從來就不是約束。」
「今日就讓我來見識一下大師兄這些年來學的道術,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厲害。」
大師兄的眼裡滿是不屑:「你入了我陣,竟還想對我動手,當真是可笑。」
悠然沒有說話,只是將劍插進了大陣之中。
剎那間,陣盤逆轉,星河倒流,整個大陣盪起了極為古怪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