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程處亮第二天起了個早。Google搜索
按照他鹹魚的性格,這一天他本應睡個懶覺。
但無奈,陝州刺史羅天明到訪,程處亮不得不起床。
到了廳堂,羅天明已起身恭迎,他身旁的桌子上,茶水已喝了大半。
「下官見過殿下!」
羅天明難得地擠出了點笑容,他是個身形結實,行事作風乾脆利落的人。
上一次程處亮見到他時,從頭至尾,都沒見他笑過。
「羅刺史來得真早,倒是本王怠慢了!」
程處亮隨手一招,讓他坐下。
羅天明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又訕訕道:
「下官本來是打算昨晚來拜訪,惦記著殿下辛苦了一整天,故而改為今早過來……」
程處亮喊來驛站的小廝,替羅天明添了茶水。
而後,他才問道:「羅刺史此番過來,想必是已經知道了昨日之事了吧?」
羅天明點點頭:「不錯,下官已從余司馬那裡了解了情形!」
他嘆了口氣,臉上稍有愧疚之色:「都是下官當時未能及時勸阻下兩位閻大人,否則……也不至於遭此大難!」
「無妨!」程處亮大方地擺了擺手,「兩位大人只受了點輕傷,無非是些許驚嚇,當不得大事!」
他看了看羅天明,突然道:「羅刺史對於余司馬……怎麼看?」
對於這陝州的兩位高官,程處亮是一個都不信任。
這羅天明與餘威,各有各的疑點。
程處亮打算各個擊破,先探一探這羅天明的口風。
說是問餘威,其實此舉也有試探羅天明的意味。
他想從這羅天明的話中,看看此人是否有破綻可以抓。
羅天明愣了一會兒,顯然是沒有預料道程處亮會提出這麼個問題。
他猶豫了一會兒,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乎在心裡做了什麼決定。
再抬起頭來,他試探道:「殿下會有此問,是否在昨日發現了什麼異常?」
程處亮心中一樂,這人是在試探自己,看來這羅天明心中倒是有些算計。
只看他五大三粗的模樣,程處亮早將他劃為武將出身的地方官,倒沒想到此人倒是很謹慎。
看他剛才的表情,程處亮已知道,他與那司馬餘威,並不十分融洽。
但他卻按下不表,反倒詢問程處亮的看法,此舉……當真不像他這副長相能做出的事。
但程處亮這麼些年來,一直在你爭我奪中走來,這見招拆招的本事,早已瞭然於胸。
他也大嘆一口氣,臉上現出怒其不爭的神情。
「那余司馬,似乎腦子不大靈光,這蠍子嶺北側,就是山賊所在地,余司馬卻完全沒有預料到。看來他此前的搜索,也不過是兒戲一般……」
程處亮搖頭嘆道。
他這一開口,羅天明臉上的神情舒緩了一些。
羅天明怔怔地點頭,似是有些出神。
他這副表情,看著就像是心中苦埋已久的念想,遇到了知音人。
「殿下!」
羅天明這時又一抬頭,已然從方才的怔怔出神中,走了出來他一拱手,臉上同樣是怒其不爭的神色,這倒與程處亮不謀而合。
「下官向來不願在背後說人長短。
「只是……這余司馬仗著自己是本地望族出身,有鄉紳支持,向來是好吃懶做,行事乖張。哪裡有便宜,他逢利便上;哪裡有艱險困難,他便躲得遠遠的……」
羅天明一口氣嘆了許久,顯然是受夠了這余司馬的氣了。
程處亮點了點頭,頗為同意。
細細揣摩羅天明的話,程處亮覺得此話應該不假。
余司馬的出身,這很容易就能查出來,羅天明不可能在這上面說假話。
而遇到艱險困難就躲,這一點倒和程處亮的感覺差不太多。
昨日余司馬看到山賊時的尷尬表情,應該是因為他之前探查時,壓根就沒有往山賊那邊去。
他親領州兵,卻不敢去山賊那邊探查,這實在不算是一州長官該有的行徑。
但這羅天明的話卻給了程處亮另外的啟示。
這余司馬乃是本地出身,那他絕對是知曉蠍子嶺有山賊的情況的。
那他是真的膽小怕事呢……
還是別有用心?
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餘威的底細沒摸清楚,但此刻程處亮對羅天明的觀感,卻好了很多。
至少他這幾句話倒是合情合理。
但余司馬的事,顯然不可能在這裡,僅靠這兩句話,就得到結果。
程處亮又哈哈一笑,揮了揮手,將話題扯開:「不提他了,我也不過是隨性一問,羅大人因而隨性一答。出了這驛站,咱倆都當沒提過此事。沒來由的,我也懶得管你們陝州的事情!」
程處亮又問道:「不過這山賊之事,不知羅刺史之前可有耳聞?」
這是羅天明的關鍵疑點,程處亮對於羅天明未能勸阻閻氏兄弟之事,最大的疑惑就在於此。
倘若他事先就知道山賊,那他在勸阻閻氏兄弟之時,就應該據實說出,否則這「勸阻」,就顯得有些有力無心了。
羅天明飲了口茶,將茶杯放下,這才開口道:
「此前,下官的確聽說過山賊之事,但畢竟從未親自去探查過,所以不敢肯定。而且……」
他在此處頓住,程處亮以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而且,這州衙的州兵,其實下官作不了主,大多還是聽余司馬的。他不動手,下官也不敢前去那蠍子嶺親自探查。」
說來說去,又回到了餘威的身上。
程處亮無奈苦笑,這刺史做得屬實有些窩囊。
看他這一副敦實身形,沒想到竟然連手下的一個司馬都壓制不住。
「罷了罷了!」
程處亮連連擺手:「只盼羅刺史能早日將這陝州城拿捏在自己手中,否則這日後的治理工作,可不大好開展下去。」
寒暄幾句,他又帶著羅天明去探了探閻立德。
閻立德一見羅天明,便是連連道歉,不斷言說自己太過草率,沒有聽羅天明的善意提醒。
羅天明自然也是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本官沒有勸阻住幾位,實在是本官的疏忽,閻大人算是受了本官的坑害了!」
這二人相互客氣,場面一團和氣……
但程處亮看來,這陝州的局面,顯然不會是如他二人一般,這樣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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