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生命，就是死亡？
轟！
覺醒領域的瞬間，一股更為恐怖的氣息在羅德身上升起。
與此同時。
整個夢境林地就猶如野蠻生長一般，無數常年遭受污染的荒蕪大地都開始花草叢生，湧現出無限生機。
就仿佛一片綠色地毯以夢境城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讓林地中的居民紛紛驚起。
羅德呆呆看著這一幕，心中滿是愕然。
不是說剛覺醒的領域基本都只有腳下的一圈嗎，怎麼他一覺醒就覆蓋了整個夢境林地？
還有。
月神的神國怎麼會成為他的領域？
正想著。
眼前的畫面忽然一陣恍惚。
再次站定的時候，已經來到一片熟悉又陌生的林地當中。
說熟悉，是因為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夢境林地。
說陌生，則是林地的規模和樣貌與他印象中有很大的不同，範圍要小很多，生機也沒那般濃郁，而且漆黑一片，似乎只有暗元素存在。
「難道……這是剛剛誕生的夢境林地？」
羅德心中一驚。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猜想，這時林地中央忽然傳來一陣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小夢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的神國，是不是很帥？」
「帥帥帥，就這點破地方也好意思叫神國，還不如我的夢境聖域呢。」
隨著聲音響起，兩道熟悉的身影從遠處走來，仔細一看，赫然是當初的月神和織夢者！
他這是……
又來到織夢者的夢境記憶當中了？
羅德又驚又喜，他心中有著太多的疑惑想要解開了，只可惜當初織夢者留下的夢境記憶只有到月神成神之前。
而這段記憶，卻是月神成神、夢境林地建立之後的，讓他瞬間屏氣凝神，朝著那兩道身影靠近過去。
「咦？」
突然，前行中的織夢者停下腳步，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站立的地方。
羅德面色微變。
他有種感覺，對方好像看到了自己！
「怎麼了？」
織夢者身後，傳來月神的詢問。
「沒，剛才不知道怎麼的，這周圍的時間之力波動了一下。」織夢者搖搖頭，收回目光。
「時間波動？就你那三腳貓的時間規則，能看出什麼來，肯定是昨晚到處跑沒睡好。」
一邊說著，月神一邊從她身後走出，依舊還是和以前那樣嘴毒。
然而。
這次他身上卻沒有再被迷霧籠罩。
正震驚於織夢者發現自己的羅德，看到他的樣貌後，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張大嘴巴。
因為站在他面前的「月神」，竟與他前世長得一模一樣！
除了年齡與神態不同以外，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怎麼會這樣？
是因為夢境自動代入自己的樣貌，還是因為月神本就長這樣？
只可惜。
根本不給他多想的機會。
唰的一下，眼前的畫面飛轉，突然變成一片充斥著元素之力的恢弘聖地。
無數的靈魂匯聚而來，在一座座散發著光芒的聖山之間來回穿梭，變幻形態。
遠遠的，還能看見一道沖天而起的七彩光柱，與羅德印象中的夢境林地有著很大區別，或者說根本不能算是林地。
而在不遠處。
月神依舊和往常一樣，坐在織夢者背上到處亂跑，朝這邊飛快靠近。
只不過這次他的臉上，卻帶著一絲憂愁。
「我今天去看了一下，污染變得更嚴重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蔓延到這邊。」
「你別想太多，到我們這還有好幾萬年，總會想到辦法的。」
「但願吧。」
……
唰！
畫面再次一轉。
變成了一片荒蕪的灰色大地。
月神和織夢者聚在一起，渾身是傷，卻滿臉興奮的看著手中一個黑色圓球。
「哈哈，終於拿到了，世界樹種子！」
「只要有這個東西，就還有救了！」
「走，先回林地，試試看能不能種出來。」
說著，兩人消失在原地，穿梭於虛空之間，很快就回到夢境林地裡面。
羅德的視角一直跟著他們，看他們興高采烈的回到林地，開始種植世界樹種子，驚奇不已。
因為那顆種子，正是他在月亮潭找到的那顆，也是小透明的前身。
聽他們的對話，這東西居然是對抗污染的關鍵？
抱著強烈的疑惑，羅德目光繼續落到忙碌的月神和織夢者身上，看他們換著法子的催生種子。
結果顯而易見。
他們失敗了。
嘗試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沒能成功種植世界樹種子，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又失敗了，難道是我們的辦法不對？」月神苦惱開口。
「或許吧，要是那麼容易種活就不叫世界樹種子了。」織夢者擺弄著面前的黑色圓球。
「不行，我得多找點其他植物的種子回來練練手，沒準到時候就有辦法了。」
和羅德之前得知的消息一樣。
月神為了種活世界樹種子，開始跑到各個位面收集種子，種到夢境林地裡面，努力鑽研種植的技巧。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夢境林地里的植物越來越多，生活的種族也越來越多，終於漸漸有了夢境林地真正的樣子。
直到某一天。
一股浩瀚無邊的生命氣息在月神身上爆發，整個夢境林地的生機都跟著拔高了許多。
「咦？你領悟生命規則了？」
正在不遠處冥想的織夢者睜開眼睛，顯得異常驚訝。
「是啊，我現在也掌握兩種力量了，厲害吧。」月神牛逼轟轟的說道。
「切，先把世界樹種子種出來再說。」
織夢者翻了個白眼，繼續冥想去了，掌握生命之力的月神則是興致勃勃的繼續研究種植技巧。
然而世界樹種子沒種出來，反倒是林地裡面開始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羅德甚至親眼看到他用元素精靈和蜥蜴融合，造出了一隻只元素巨龍，居然真和他之前猜測的一樣。
又不知過了多久。
林地中心又多出了一棵參天大樹、一隻高大麋鹿、一條黑色巨龍。
月神非常滿意，看著自己弄出來的得意之作。
「不錯不錯，以後大樹就叫做塞拉斯，小鹿就叫塞納里奧，黑龍的話……就叫小黑好了。」
噗！
羅德差點笑出聲。
這幾個名字的差距會不會太大了點？
小黑確定是認真的？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三個應該就是以後的三位半神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誕生的。
難怪阿爾法他們從來沒提到過龍神的名諱，估計連龍神自己都不想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吧。
……
接著。
眼前的畫面飛快流動。
掌握了生命之力的月神，依舊在研究著各種植物的種植與培育，也開始漸漸演化出各種不同效果的魔法。
比如羅德熟知的培育、豐收、催熟，都是這個階段研究出來的，讓他有種跟隨月神感悟生命之力形成過程的感覺。
也終於確定下來。
他的園丁職業果然是出自月神！
可就算這樣。
他所得知的結果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不知嘗試了多久之後，月神終究還是失敗了，無論他使用什麼辦法，世界樹種子都沒有任何動靜，更別說發芽了。
之後，畫面急轉直下。
位面污染突然加快速度，朝他們所在的主位面蔓延過來。
月神也因為經常外出，脫離織夢者的視線，也不知道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顆種子更被交到了龍神手上。
等羅德再次看見月神的時候，他身上的氣息似乎變了。
黑夜與生命的力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死氣，看起來情況很不好。
「月神……被污染了？！」
羅德被眼前的畫面嚇了一跳，突然升起不妙的感覺。
等他靠近的時候，只看到月神和織夢者正在林地中激烈爭吵，其他幾位半神也都聚集過來。
「我都說了，讓你不要研究那股力量，怎麼會變成這樣！」
「沒辦法，我們已經沒時間了，我會聯合其他神國鎮壓死亡，用神力封鎖污染，不能再讓它繼續蔓延下去了。」
「可如果不成功呢？」
「不，我已經找到一線生機，這次我們必須成功！」
月神態度堅決，說完之後就準備離開。
而在即將跨越虛空的時候，織夢者突然叫住他。
「你會回來的，對嗎？」
「……嗯，會回來的。」
月神遲疑片刻，終於給了肯定的答覆，然後便消失在虛空之中，只留下織夢者和三位半神呆呆站在林地當中。
後面發生的事情，羅德大概猜到了。
黑土擴散，大地污染，整個夢境林地將會淪為一片死地。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猜想，這時他眼前的畫面也開始迅速拉遠。
正當他以為又要和之前一樣被直接切斷的時候，畫面一轉，來到死亡深淵之中。
一道道偉岸的身軀站立虛空，在一位光芒萬丈的高大存在率領下，將死亡深淵團團圍住。
不用說，這應該就是日神和其他神明出現，封印死亡之神的時候。
但奇怪的是，羅德在這些神明裡面並沒有看到月神的身影，不是說死亡之神是日月雙神一起鎮壓封印的嗎？
好奇之下，羅德連忙靠近過去，耳邊也開始傳來日神那響徹天地的威嚴聲音。
「死亡，你已經被那股力量腐朽了，再這樣下去，只會毀掉這個世界。」
「動手吧，趁我的理智還沒被它徹底蠶食。」
包圍圈當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羅德一愣，隨即進入死亡深淵裡面。
當看到那被包圍在中間的身影之後，他的一雙瞳孔驟然緊縮。
「月神！」
一聲驚呼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
沒錯！
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月神！
只見他渾身灰霧籠罩，滔天的死氣幾乎瀰漫在整個死亡深淵當中，令人膽寒。
哪還有半分象徵著月神的生命之氣？
「月神……就是死亡？」
羅德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
他有想過各種可能，更猜測過是有外力侵入，卻唯獨沒想過，月神就是死亡之神！
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久久都無法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也就是說。
夢境林地的污染，其實就是月神被死亡侵蝕，連帶著自己的神國也跟著一起腐朽？！
羅德張了張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看到月神站在死亡之神位置上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所有疑惑都豁然開朗，劇烈震動。
難怪。
難怪林地被污染的時候月神沒有出現。
難怪那股力量連半神都沒辦法抵擋，瞬間就切斷了與守護者種族之間的所有聯繫。
還有夢境林地為什麼會和死亡深淵有聯繫，卻和其他神國沒有。
沒想到。
這背後的真相居然會是這樣！
可為什麼。
月神會領悟死亡之力？
突然。
羅德想到之前在巨人王國的時候，大地之母曾說過的話。
生命與死亡，本就是一體。
正因為有生命，才會有死亡。
所以。
月神領悟生命之力後，就自然演化出了死亡之力！
要知道，每一個力量權柄，只能有一位神明掌控，月神相當於就變成了死亡的化身。
而位面的污染，讓整個世界的死亡力量完全壓過了生命之力，身為死亡化身的月神，最終掌控不住這股力量陷入暴走！
明了了。
一切都明了了！
羅德一直以來心中的疑惑，終於在這一刻徹底解開。
再看向月神的時候，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而月神則是靜靜站在那裡，沒有反抗，沒有暴走，就這樣被眾神的力量封印進死亡深淵的虛空，陷入長久的沉睡之中。
嗖嗖嗖！
破空聲響起。
一道道黑色絲線以月神沉眠的地方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連接著無數個位面。
其中一根通往的地方，正是夢境林地，讓羅德瞬間想到林地當中的黑月。
原來。
黑月竟然是這麼形成的！
「三百年，我只能抵擋這股力量三百年，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一定要擋住它們，我已經把唯一的希望埋藏下去！」
月神的聲音響起，那一根根黑色絲線開始瘋狂吞噬那些位面的能量。
原本還在飛快蔓延的位面污染，全都被擋在了那些位面之中，就仿佛形成一圈虛空防禦一般，將主位面和各大神國保護在內。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
羅德眼前的畫面也漸漸消散，重新回歸到他的本體當中，耳邊依舊在迴蕩著月神的那句話。
……
……
「呼——」
寂靜了許久，羅德這才長出一口氣，整個人仿佛深沉了許多，就好像經歷了好幾世一樣。
他沒想到。
繼承了夢境林地之後，會得知這麼多真相。
都說神國是神明的精神世界，這或許就是月神殘留在自己精神當中的記憶吧。
他繼承了林地，同時也繼承了月神的記憶，得知當年發生的一切。
「那裡，連接的是月神沉睡的地方嗎？」
羅德抬頭，看向黑月的位置。
他一直以為是有什麼域外天魔之類的東西，在吞噬著夢境林地的靈魂。
結果卻是月神為了保住剩下的位面，不惜犧牲自己的神國，用來抵擋污染的擴散。
也就是說。
他只要進入那個入口，就能抵達月神所在的地方！
「要進去嗎？」
羅德有些遲疑。
繼承夢境林地之後，他感覺自己已經能夠輕鬆靠近那個入口，有一股去看看的衝動。
可萬一遇到甦醒的月神，而且是被死亡徹底侵蝕的月神，那就太危險了。
但如果不去的話，他心中的很多疑問也無法解答。
比如污染的源頭是什麼，他們又該怎麼去擺脫這個危機，月神又為什麼和他長得這麼像……
尤其得知真相之後，他心中就升起了一股緊迫感。
因為按照記憶中的信息，月神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一旦月神甦醒，他們不僅要面對暴走的月神，還要面對那連神明都束手無策的位面污染。
「不能坐以待斃！」
終於，羅德做出了決定。
有些事情逃避是解決不了的，必須得去面對。
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也該看看那位將自己帶過來的月神了。
想罷。
羅德起身離開元素聖山，朝祭壇匆匆趕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