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薇耳根微紅,心裡微微亂跳著。
她當然察覺到了陳生的目光,剛才邀請陳生進屋後她就有些後悔,現在母親不在家,和一個男生同在一屋檐下這樣好像不好。
同桌三年,靈敏的直覺告訴她陳生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只是陳生那目光實在讓她有些吃不消,以前同桌時陳生偷偷看自己的目光她也能感受到,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毫不掩飾的。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心跳加速心裡深處卻又並不抗拒陳生的這種目光,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
「我覺得你應該專注點,不然很容易會刺到手。」
話音剛落夏知薇一個分神。
「啊!」
真扎到了。
夏知薇吸著手指狠狠瞪了陳生一眼,心道還不是因為你。
陳生啞然失笑,夏知薇責怪的眼神他講懂了。
「我來吧,你去處理一下傷口。」
「呃?你懂這個?」
事實證明陳生不僅懂刺繡,而且那手法比她繡得還溜。
陳生能把刺繡刺得這麼溜,這完全得益於後來的王者農藥。
當年有個高手告訴他如果能把刺繡煉得又快又准又狠,想成為王者並非難事。
於是沉迷於王者農藥不可自拔又菜得不行的陳生真耐著心思去學了兩年刺繡,還別說那等級還真蹭蹭蹭的往上漲。
最後還真讓他成為了榮耀王者中的一員,不過和頂級的榮耀王者相比還是有所差距。
那已經不是努力就能達到的層次,除了努力還要有強大的天賦,這樣的絕頂天賦陳生沒有。
後來他也看開了,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加上父親出事對遊戲的感覺也看淡了,倒是這手刺繡工夫留了下來。
夏知薇自不知道陳生的『過去』,更想不到眼前這位同學的靈魂竟來自幾十年後,這手刺繡工夫還有這樣曲折的故事在裡面。
「可以了,你看看行不行。」
五分鐘不到,陳生完成了最後的刺繡,這是一幅花好月圓的小繡。
「厲害,比我刺的可厲害太多太多了,你這是專業的!想不到你除了藍球連刺繡都這麼厲害!」
夏知薇是一直看著陳生刺繡的,那刺得比她刺得好看太多了,而且速度是她的好幾倍,很難想像一個大男孩能如此手巧。
「呃…一般般吧。」
這超凡的身體協調能力用來繡花似乎也挺不錯的……
……
單車,少男,少女。
「我覺得你還是捉著我的腰比較好,這樣會平穩安全許多。」
聲音平靜自然。
「呃…不…不用了,這樣已經很穩了。」
無處安放的小手只能緊扣著坐位邊緣,但這樣真的不是很穩當。
「嗯,前面有些顛抖,你捉緊點。」
大榕樹的樹跟把前方的路面撐起一個又一個的小陡坡。
陳生已經放慢速度可還是有些顛抖,他只能往小的陡坡小心的騎著,但終還是……
單車滑過一個陡坡,下方卻是一個小坑,這一刻哪怕他這樣的老司機也著了道。
「啊!」
一聲輕呼,陳生的衣服突然一緊,他的腰被兩隻縴手捉住了。
小坑一滑而過帶給兩人不小的震動,過後手的主人似乎認清了事實再沒有離開。
一路顛抖,車後少女的臉色已經紅潤得要滴出水來,手上傳來的溫熱感讓她的心跳都跳快了好幾拍。
「這條路都好幾年了還沒有進行修整一下,可讓人顛抖慘了。」
如果是以往陳生少不了要數落一下修路的,但一刻從腰間傳來的溫熱感讓他覺得這路晚點修也挺好的。
「呃。」
猶豫再三,夏知薇最終還是沒有收回自己的手,這條路好像還有不少顛抖的地方…
好像……
單車平穩的在榕樹下穿梭著,光影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而下,幾隻小鳥從天空中划過。
微風吹拂過夏知薇的臉,吹動著她的發梢,讓她心情莫名的愉悅著。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和陳生在一起的時候她會感覺莫名的輕鬆,仿佛陰鬱的天空灑落下了陽光。
以前在班裡有不少有關陳生的傳言,說他不是什麼好人,但同桌三年夏知薇知道這個男孩只是有些貪玩,遠不是別人說的那麼壞!
三年同桌她是了解他的。
「到了。」
單車絲滑的停在小診所前,門前正洗著拖把的護士阿姨一見兩人頓時叫道。
「靚仔,帶你女朋友來了。」
一句話讓夏知薇鬧了個大紅臉,急忙解釋。
「我們不是……」
「靚姐,我們是同學。」
陳生掃了一眼夏知薇,微微一笑道。
「呃…對,我們是同學。」
為什麼心裡會失落。
「喲,同學那更好,知根知底的。」
大姐你這話說得,下次感冒了我一定來你們這家診所。
「呵呵。」
「呃……」
……
從診所出來,臉嫩的某人卻是再也不敢坐某人的單車回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忙吧。」
「明天我來接你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行,如果讓我知道你沒有去,我會來找你,這是我BB機號,有事可以傳呼我。」
陳生知道她臉嫩,敢坐自己單車尾已經是極為難得,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他把自己的BB機號留了下來。
雖然知道這小妞大概率不會主動傳呼自己。
「好…好的。」
看著陳生平靜而認真的樣子,夏知薇知道如果自己不去這個男孩肯定還會來找自己,心裡略感慌亂的同時也暖暖的。
遠遠的目送夏知薇走上公交車,陳生才哼著愉快的小曲離開。
雖然不能親自送夏知薇回去多少有點遺憾,但有些事情得慢慢來不能太急了。
接下來的幾天,陳生早上起來早餐店幫忙,剩下的時間都是穿街走巷找電子機室。
在診所確認夏知薇來吊針已經好了後他沒有再去找她,而是忙乎著擼那些機室老闆的羊毛。
短短一星期的時間,他幾乎逛完了整個廣城大街小巷大大小小的電子遊戲室,家裡的書包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大大小小面額的鈔票塞滿。
「咩城這邊的電子廳差不多也擼完了。」
這樣的羊毛每個電子室只可能擼一次,電子室老闆都是鬼精鬼精的,臉熟後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再讓他擼一次。
從電子室走出,陳生舔著五咩甜桶漫無目地的走在街上,經典香芋味在口腔里迴蕩著,周圍嚷嚷的人群讓他仿佛致身於古舊的錄像帶中。
不經意間陳生來到了一處熱鬧擁擠的街道,這裡是附近有名的家具一條街,整條街都瀰漫著木漆的味道。
陳生在一處家具店前陳生停下了腳步,家具店裡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賣力的槓著一個大柜子從店裡走出。
見到陳生大塊頭憨厚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生哥!」
「大牛。」
門外一架人力三輪車早已經在門口準備著,見大牛停下腳車主頓時嚷嚷道。
「傻牛,快點兒,客人在等著。」
楊大牛看了看那人力三輪車車主對陳生歉意道。
「生哥,我先把貨給人送去。」
陳生淡然一笑開口說道。
「大牛,把家具放下,這活不接了,我有一份好工作介紹給你。」
「哎,好。」
楊大牛一聽陳生這話這話二話不說就把家具放下跟在他身後。
店外的三輪車車主一聽頓時不樂意了,他以為陳生是來搶人的。
「小子,大牛在我這裡做得好好你一來就拉人是幾個意思!」
楊大牛這傻小子人傻力氣大,三輪車主負責拉生意他負責出力氣,雙方合作都挺愉快的,誰知今日竟被人當場截胡?
面對三輪車主的質問陳生冷然一笑。
「一單搬家具上門的生意少則三五十,多則上百元,而你只給我兄弟三五元又是幾個意思。」
楊大牛聞言大眼一瞪那三輪車車主,「之前你說搬一趟才賺十幾塊原來是騙我的啊!」
他人只是憨厚老實,但並不是傻,相比這三輪車主他更相信陳生的話,一聽哪不知道這三輪車主在騙他。
三輪車主略覺得尷尬,這事確是他做得不厚道,但要讓他放過這麼好的傻勞力又有些不甘心。
這些日子有楊大牛這頭牛幫忙他錢沒少賺人也輕鬆自在,苦活累活都讓這頭牛做了,自己數錢就行。
「楊大牛你想想家裡的母親和妹妹,你現在跟著我一天怎麼也能賺個十幾二十塊。」
「少是少點至少至少穩定,有飯吃還有錢拿回家,跟著這小子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可不是誰像我這麼好心收留你。」
說著三輪車主瞄了陳生一眼,你一個毛頭小子知道怎麼賺錢不。
楊大牛聞言繞了繞頭卻是為難了,家裡妹妹還小,家裡母親有病在身不能工作,一家人平時就靠著貧困補貼生活。
所以他初中沒讀完就出來找活幹了,幾年下來因為腦袋沒有別人聰明,幹活不利索幾乎沒人要他。
這搬家具的苦力活是三輪車主主動找的他,他雖然覺得這車主為人刻薄但至少收入比以前穩定多了。
而陳生兩人以前是小學和初中同學,以前讀書的時候自己和妹妹都不知道在他家的早餐店吃了多少次免費早餐。
以前他被人欺負的時候都是陳生護著他,他一家人一直記得陳生的好,想到這楊大牛倒是想清楚了。
「我相信生哥。」
陳生不會騙他,這是楊大牛心裡唯一的一個念頭。
「這輩子跟著生哥混,哥不會虧待你。」
陳生拍拍楊大牛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