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敗家子

2024-09-21 02:00:09 作者: 菲碩莫薯
  吳俊傑是個老實人,太過老實,將銀票送來了。

  老實的吳俊傑就送來五十貫,其他的錢全買糧了,走的時候挨了齊燁七八腳。

  季元思交出的「贖金」是一千七百二十六貫,除了齊燁「要求」的五十貫,其他錢全買糧了。

  買了多少不知道,只知道吳俊傑來的時候跪在王府門口咣咣磕頭,差點沒給石階砸沒一排。

  王府臥房外,管家老孫頭手裡抓著五十貫銀票,手足無措,下人們竊竊私語。

  「這又是發工錢,又是當官兒,少爺莫不是,莫不是要尋短見的哇…」

  「旺哥說少爺在京兆府還救了人,救的還是窮苦百姓,莫非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人之將死其行也善…」

  「魔障了,魔障了,發工錢、當官兒、救百姓,孫伯還需速速去妙醫館請個郎中看看,怕不是中邪了…」

  「都他娘的給老子住口!」

  劉旺聽不下去了,惡狠狠的掃視了一圈:「我去勸勸,誰再亂嚼舌根,老子剁了他的鳥!」

  下人們不吭聲了,劉旺調整好面部表情後,推門而入。

  穿著里褲光著膀子的齊燁正在挺屍,雙眼望著天花板,瞳孔擴散。

  現在齊燁的感覺就是出門撿了一百萬塊錢,沒等樂呵兩聲呢,老天爺親自下凡,上去就給了倆嘴巴子,錢搶走了不說,還罵上一句窮屌絲你也配!

  「少爺。」走進來的劉旺處處陪著小心:「您歇著呢。」

  「啊?」

  齊燁回過了神兒,揉了揉眉心:「哦,怎麼了。」

  劉旺局促不安:「少爺您要是閒著沒事,去撫琴弄弦吧。」

  「我副校長啊,天天什麼都不干就去逛窯子,再說府里都窮成什麼樣了,我得想辦法賺錢。」

  劉旺將五十貫銀票放在了書案上:「有錢,怎地沒錢,您拿著銀票去,痛痛快快的耍上一夜,剛當了官,正好去去晦氣。」

  齊燁哭笑不得:「這不是你們的工錢嗎,旺仔你可別鬧了,拿著你們的血汗錢去玩姑娘,我是畜生啊。」

  劉旺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

  說是吧,畢竟自家少爺開工錢了,說不是吧,之前工錢一次都沒開過。

  「來的正好,問點事。」

  洗心革面不當畜生的齊燁將銀票硬塞回給了劉旺:「咱王府就沒什麼產業嗎?」

  這事齊燁隱約間有點印象,老爹齊懷武被封為異姓王后,宮中命工部營造幽王府的同時還賜下了不少產業。

  例如南北二市的一些鋪面等,城外還有一小塊地,一直以來這些都是交由管家老孫打理的。

  「產業倒是有。」

  劉旺苦笑道:「都賠進去了。」

  齊燁已經被打擊的麻木了:「不是我埋怨你們,都是從軍中退下來的老卒,哪裡懂做買賣這種事,算了,賠了就賠了吧。」

  劉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了想到底還是開口了。

  「不是做買賣賠了,而是讓少爺您賠了。」

  「我…賠了?」

  「嗯嗯嗯。」劉旺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您在京中浪,四處欠著帳,去完花船去賭檔,花銷大的去處您是樣樣不落,咱們王府則是日日窘迫,您是懶得管,奈何要帳的踏破了門檻,鋪面也沒得賺,哎,難辦。」

  「我…」齊燁豎起大拇指:「旺哥您給我當護衛真是屈才了。」

  劉旺乾笑著,貪上這樣的少爺,沒招,想了想又回頭叫了一嗓子,令人將府里的帳目取過來。

  齊燁對帳目也沒什麼興趣,只是想著目前的處境,越想越鬧心。

  「這日子讓我過的,小雞崽子入洞房,操蛋,現在王府還欠著那麼多錢,咱總得還了才是,旺仔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劉旺認真思考了片刻,雙眼一亮,言簡意賅:「賴著!」

  「本少爺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怎麼能賴著呢。」

  撓了撓後腦勺,齊燁自言自語道:「還是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小的懂了。」劉旺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將那些債主統統宰了!」

  齊燁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無語至極。


  得想辦法賺錢了,還錢是為了名聲,賺錢是為了滿足物質生活。

  帳本被送來了,齊燁就是隨手一翻,古代帳目他勉強能看得懂,上面全是「該」字,也就是欠的意思。

  本來就是大致看一下,結果越往後看,齊燁越感覺不對勁了。

  「這什麼意思,城南的鋪子,怎麼就抵了三十貫?」

  劉旺湊近定睛一看,眉頭猛皺,越是看,眉頭皺的越深。

  足足看了片刻,劉旺抬起頭:「少爺,有些字小的不認識。」

  「哪個字不認識。」

  劉旺指向帳本中的一個「曰」字,齊燁哭笑不得:「曰,應該是言的意思吧。」

  「不是,小的是說,小的只認識這一個字。」

  齊燁:「…」

  劉旺又補了一刀:「哦,念曰啊,小的還以為念日。」

  「你快上一邊涼快去吧。」

  其實齊燁看的也有些困難,不過至少比劉旺強。

  一頁一頁的翻著,直到翻到最後,齊燁抬起頭衝著外面喊了聲「老孫」。

  管家老孫頭快步走了進來:「少爺,咋滴咧。」

  「當初咱王府一共三處鋪面一塊地,為什麼賣的價格都這麼低,就說這南市的鋪子,才抵了三十貫?」

  「哦,您說南市的那處青樓啊。」

  老管家看了眼帳本,苦笑道:「歸人家侯爺府了,按世面上的價兒,不說那屋頭,單單是地少說也得三千貫左右。」

  「那為什麼只賣三十貫?」

  「您賭輸了啊,您和侯爺府的小公子賭他娘親穿的是何顏色的裹褲,您猜是花色,結果是素色,賭金是三千三百三十貫,最後就將這處鋪子抵給人家了。」

  「啥玩意?」齊燁咧大了嘴巴:「我賭他媽穿什麼色兒的褲衩子,然後賭…不對啊,他老娘當時脫了?」

  「沒,侯府小公子說您猜錯了,您就願賭服輸了。」

  「那也不對啊,他老娘又不在場,憑什麼認定我輸,還有,他怎麼知道他老娘穿的什麼顏色的呢,他爹和他說的?」

  老孫搖了搖頭:「那小老兒就不知了,總之那一夜就在牌坊下,您似是吃醉了酒,稀里糊塗的。」

  齊燁陷入了沉默之中。

  「記憶」總是斷斷續續的,支離破碎。

  只是這些記憶只能表明自己不是什麼好鳥,結果現在才知道,連智商也是個人類未解之謎。

  使勁捶了捶腦袋,齊燁終於「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了。

  那一夜的確是喝多了,在南市亂逛時無意間見了侯府的六夫人,見其長相嫵媚便打聽了是誰家小娘子,得知其根腳後也沒多想。

  之後本來都忘了這事了,結果有一天在賭坊里見了其子也就是侯府小公子馬存仁,非要和人家各論各的,他管馬存仁叫弟,馬存仁管他叫爹,還說有一句話他想說,但是絕對不是罵人家的意思。

  之後二人打賭,賭的千奇百怪,越賭越離譜,賭注也越來越大。

  最開始賭轎子中的人是男是女,然後賭拉車的馬兒是公馬還是母馬,最後就賭到人家老娘的褲衩子上了,結果輸了,賭注是三千三百三十貫。

  齊燁哪有那麼多錢,最終就說將鋪子抵給人家了,對方還給了他三十貫銀票。

  輸掉的鋪子本是一家成衣店,足有三層之高,占地也不小,只是王府沒人會經營,一直就處於虧損狀態。

  將鋪子輸給了馬存仁後,這小子將其改成了青樓,生意還算不錯。

  「那也不對啊。」

  回想起來細節的齊燁揉了揉太陽穴:「就是口頭約定,地契也沒給他,更沒去京兆府作保,他憑什麼給咱家鋪子改成青樓?」

  劉旺不明所以:「因為少爺您賭輸了啊,您說那破鋪子也不賺錢,敗了就敗了,無甚大不了的。」

  齊燁再次看向帳目,這次再看下去,原本皺的和蠟筆小新似的眉頭非但舒展開了,雙眼逐漸冒出了光芒。

  「哈,哈哈,哈哈哈哈。」

  齊燁猛的一拍大腿:「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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