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崩塌（上）
陳工、吳工帶著圖紙回去之後，也就一個多月時間，陳工又帶著一隊人，乘坐運輸機返回了。
只不過這次陳工帶人回到療養院的路程不是很順利，安東是一路跟著來的。
「這是總參的人？」
掃了一眼一旁虎視眈眈的安東，再看了一眼一臉訕訕的陳工。
至於車上那隊普遍歲數都在四十往上的，李勝利都不用細看，掃一眼他們嚴肅的表情，就知道是跟杜嬌陽身邊的秦梅，出自同樣的單位。
這類人物，一個兩個的不容易辨認，一群人聚在一起，再怎麼偽裝，也是一群能扎瞎旁人雙眼的人物。
「我不清楚，杜主任給安排的，說是退役人員，薪資你們要自己承擔。」
聽到始作俑者是杜老爹，李勝利這邊有火也發不出來了。
只能走到一旁的安東身邊，說道：
「安東，我的朋友，我說這是來保護我安全的，你信嗎？
畢竟，你們這邊的局勢，已經有些失控了……」
解釋，李勝利也是解釋不清的，弄不好這裡面的許多人，在克格勃這邊都被登記造冊了。
頂級的特工跟諜報人員，跟醫家差不多，那是需要天賦的，不是說多能打，就能當特勤人員的。
李勝利估計，車上的一半人，真要下來對打，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在密線之上，這些人可能就是王者一般的存在了。
「李先生，這其中的許多人，都是我耳熟能詳的。
有人的級別甚至在我之上，這樣不好吧？
我雖然已經是這邊的負責人了，但您不能弄這麼多敏感人物在療養院這邊。
這已經超出了您的級別了，您也不想這邊被莫斯科盯上吧？」
對李勝利的解釋，安東這邊只能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了。
有些人，到哪都是探照燈一般的存在。
許多人的照片跟履歷，安東都不需要翻閱什麼資料，見著人，許多信息自然而然的就在腦中浮現。
陳工帶來的這些人，李勝利一點也不知道底細，聽到安東說，有些人的身份不比他低。
李勝利也就知道杜老爹的意思了，這批人過來，幫忙應該還是其次的，限制他的動作，才是他們過來的目的。
「走吧，跟我一起上去選人。
國內派來的，我也不能送回去不是？
生面孔留下，其他人讓他們去東歐吧……」
人員來了，李勝利也不可能送回去，這應該不是杜老爹一個人的決策。
人來了就送不回去，只能讓杜嬌陽跟鈕璧堅接手了。
如安東所說，現在這個時候，還不是肆無忌憚的時刻。
再等一年左右，這些人存在與否就無所謂了，但相應的風險也是有的。
如今不論是黑海沿岸，還是其他各處，在戈氏多元化的指引下，各國進來的商人不多，但諜報人員，卻是不計其數的。
就跟杜嬌陽跟鈕璧堅頻繁損失的探路人員一樣，是這邊出手，還是老美出手，亦或是西歐的人出手，也是不好去調查的。
仔細調查一下，弄不好就是老美的資本在搞窩裡鬥。
李勝利帶著安東在兩輛大巴車上轉了一圈，只選出了十幾個人，一個五十多歲，名叫張山虎的被安東直接點為了領隊。
「好眼力！
但我有一個疑問。
你也是我認可的人物，為什麼就跟我們的李教授混在了一起？
這可不符合我們對你的評價。
你的鐵血跟忠誠哪裡去了？
你這等人物都能淪喪至此，就不要怪李教授對你們下黑手了。」
下了車，屏退周圍的人，張山虎這邊也不客氣，當著李勝利的面，就問起了安東跟李勝利合作的原因。
「普里皮亞是我的家鄉！」
面對張山虎，安東的回覆也很簡潔。
鐵血跟忠誠，自打清楚切爾諾的始末，自打莫斯科發表聲明之後，就離安東遠去了。
「哦……
天災人禍，可以理解，但不能原諒。
看來還是那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放心，我們來了這裡，就會聽李教授的調遣，即便看不起伱，也不會讓你難做的。」
有了張山虎的答覆，安東這邊也很乾脆，有些落寞的跟李勝利打了個招呼，就退出了療養院。
「我該怎麼稱呼您？」
安東退走之後，李勝利捏了捏眉心，就對上了這位國內來的張老闆。
有這位在，許多事就不好直接做了，說他是老闆，那還是李勝利摟著說呢。
「老張也成，山虎也不是不成。
按你的思路做事，我只是一個退役的老兵，這次過來主要是負責你們的安全。
不過叫我山虎之前，你要考慮好回國之後，我該怎麼給你寫報告。」
對李勝利的態度，張山虎也是糾結的，就對國內的好處而言，這小子無疑是值得稱讚的有功之臣。
糾結的地方在於，不管是張山虎，還是其他一些人，對北邊都有特別的感情。
而且李勝利在張山虎眼裡，也絕對不算是好人。
如今被遮蔽的西南及爪哇，半島之上在發生什麼，張山虎清楚。
如果可以對自己人下手，張山虎一定會先斃了李勝利的。
因為他們在外邊弄出的已經不算是血色了，那是人間煉獄。
「如果你這麼跟我說話，那你們不想看到什麼，我就給你們演什麼了。
我這人，中醫一個，純粹的鷹派，邊線之外，即便是咱們的人，對我而言是不是，還要兩說著。
我這人，手藝得自江湖，也奉行江湖上的手段跟規矩。
你說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倒是蠻合我心意的。
對我而言，外面的人死的越多越好，都死乾淨了，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
您還別激我，我要的只是結果，過程之中死多少人對我而言無所謂。
我心情好，就如西南一樣，留下女人跟小孩。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跟爪哇一樣，一個不留。
你這話，說的我心情不算好。
正好最近我們在東歐損失了一批人手，我這人，慣於睚眥必報。
既然您來了，那就開打唄！
我的人死一個，他們的人怎麼也要死一千、一萬的。
這就當送您的見面禮了……」
說完李勝利轉身就要走，張山虎卻變了臉色。
老杜家的這個女婿，在國內倒是不顯山不漏水。
結果到了國外，就跟人沒什麼關係了。
「嗐！
我這不是剛退下來不適應嗎？
上面說了，東歐不能跟西南一樣。
你這麼做了，家裡就不好說話了……」
人在矮檐下，張山虎也不敢跟李勝利比暴虐。
這小子在西南跟爪哇都是有前科的，島上那邊在張山虎看來更慘，數百萬人淪為負產者。
一整代人的奮鬥，灰飛煙滅，都是得益於杜家的女兒、女婿。
按照情報分析，華爾街或是老美，要的只是島上的錢財。
杜嬌陽跟李勝利，則是在從根子上摧毀人家的底層脈絡。
爪哇的事已經捅到了國際法庭之上，島上的四大財閥，以及之前逃脫審判的人，正在被來自爪哇的復仇者，一一消滅。
東南亞、西亞、南美的違禁品也在島上肆虐，迫於國際壓力，島上至今已經接納了近百萬東南亞難民。
這是變亂之源，面前的杜家女婿，是懂得混亂之道的。
這些事，隱隱都有幕後的推手，只是杜家女婿藏的太深。
杜家的杜嬌陽跟鈕璧堅，身上的偽裝太多。
如今究其根本，只能從西南一役之中找理由。
不是家裡打的太狠，讓西南難民直奔爪哇，不是爪哇那邊容不下他們，許多事都不會發生。
再深一點想，裡面還有老美跟北邊的身影。
如今島上的爪哇復仇者之中，就發現了為數不少的毛子或是東歐僱傭兵。
在撇清一途上，杜嬌陽跟鈕璧堅，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他們雖說是受益者，但將許多事情推給東西對立，絕對是很高明的手段。
安東應該就是島上技術援助的提供者跟組織者。
如今的島上，已經取代港城的位置，成了東北亞的諜報中心了。
或者說是諜報戰場也成，老美、西歐的、北邊的，間諜、特工、秘密警察雲集，場面也是混亂的一批。
論搞事跟攪亂，張山虎自認沒有李勝利的手段。
攪亂東歐的目的，張山虎也大概得清楚，無非讓更多的人去島上而已。
論對外居心之歹毒，張山虎可以確定，無出其右者。
「張老闆，這才是說話的態度麼！
剩下的人，馬上去港口。
那裡隨時有船接應，先去海峽那邊培訓，之後，才會安排任務。
我們說話，他們會聽吧？
如果不聽，那我們就要單獨培訓了。
那邊的手段不錯，美蘇雙方訓練手段的結合，世界上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聽到『訓練』二字，張山虎的雙眸一亮，這也是國內的短板之一。
雖說密線上的精銳人員不少，但真正系統且成體系的訓練，大多都是自家摸索出來的，比之美蘇的體系，還是欠缺細緻與系統的。
「這批人來的目的，你比我清楚。
我們的最終目的，還是幫你穩固目前的形勢。
我們的人只會作為執行者跟參謀人員，不會進入你們的管理層。
你們做的事兒，太骯髒，我們也不敢參與其中。」
知道杜家女婿口中的老闆沒什麼誠意，張山虎也明確說了他們這些人的任務。
無論是西南、爪哇還是島上，都可以說一句自顧不暇。
但北邊不同，這裡已經是東西雙方經濟絞殺戰的戰場了。
如今北邊岌岌可危，李勝利這邊經國內轉運而來的人員，已經有數萬之多了。
這種場合，李勝利、杜嬌陽參與了，就是國內參與了，張山虎過來就是把控走向的。
西南跟爪哇的髒事，絕對不能在北邊上演。
「哼哼……」
冷笑一聲，李勝利也不跟張山虎辯論，給大巴司機說了一聲，陳工帶來的技術人員，也就分了兩撥。
陳工跟張山虎帶的十幾個，作為中醫師，留在了療養院之內。
那邊安排妥當之後，自然有人回來給張山虎匯報，老張這邊點頭認可之後，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接下來幾天，就是李勝利跟張山虎之間的磨合期了。
跟杜老爹、王瑜不同，張山虎是正經密線上的頭領人物，對北邊的局勢了如指掌。
見李勝利安排完了人手，就繼續正常診療，老張這邊是坐不住的。
雖說不齒安東的信念崩塌，也一樣不齒李勝利、杜嬌陽的行為。
但對於北邊的技術，老張還是志在必得的，因為這關係一國的興衰。
「李教授，咱們就這麼幹等著？」
看著診療完畢，在海邊棧橋上躺著看書的李勝利。
張山虎這邊終是有些沉不住性子，茲事體大，現在這時候，正是高歌猛進的時候。
「不然呢？
人家現在只是困難時期，而不是瀕死的時候。
這年月這個時間點，正是人家心最齊的時候。
想要挽救如今敗局，其實還是有條活路的，那就是發動一場戰爭。
即便不打老美，也得把西歐打殘，這樣一來，矛盾就轉移到了國外。
至於由頭麼，說什麼就是什麼。
比如現在歐美對這邊的經濟打擊。
對我們也是一樣。
其實，打我們更穩妥一點。
畢竟我們的各項實力，都不如歐美麼！
打一場爛仗而已，對手自然越弱越好……」
聽到李勝利的反問跟分析，張山虎不由的有些氣結。
這話說的自個家裡什麼都不是了！
但事實就是如此，面對北邊的機械化、大縱深，要說沒有壓力，那也是扯淡的事兒。
如李勝利所說，跟家裡打，北邊的損失最小，實在不成就打小範圍的摩擦戰。
有坦克、有飛機，有機械化部隊，打不過也能跑的掉。
「這倒是個很好的辦法，可惜，各種情報顯示，莫斯科並沒有這樣的決心。
這個時候一味的退讓融合，就是災難的開始……」
北邊的特層，如今早已在安穩之中失去了雄心，在張山虎看來，戰爭也是最不可能的一條路。
「情報？
張老闆，近期關注海灣那邊的情報嗎？
我看那邊會先亂的，老美自韓戰之後，早已經改變了戰法。
西南是個泥潭，沒有催發出老美的真正實力。
老薩那邊要倒霉了。
這一局，你說咱們敢不敢摻一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