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夜裡的劍意

  第二天，葉凡起得比雞叫還早。天邊還未泛白，他已經站在了昨晚約好的酒鋪前。老頭兒果然在那兒等著，手裡依舊拎著那破酒罈子，但這次，他的眼神不再迷離，而是透出一股冰冷的寒光，清明而銳利。

  「跟我來。」老頭兒丟下一句，轉身就走，腳步堅定，朝著鎮外的方向而去。

  葉凡緊隨其後，心中隱隱有些激動，但更多的是戒備。這老頭兒絕非普通人，教他劍術之餘，定然也在暗中考量他。鎮上的人都說這老頭兒行事詭異，喜怒無常，但葉凡清楚，真正的強者往往都不按常理出牌。

  兩人一路走到鎮外的荒山上，這地方平時人跡罕至，連鳥叫都少聽見，只有風在灌木叢間穿梭，發出嗚嗚的聲音。老頭兒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葉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倒是挺能耐得住性子。」

  葉凡心裡一緊，但面上依舊裝作輕鬆的樣子：「前輩，您說要教我劍術，怎麼這地方看著這麼陰森？該不會是要趁機宰了我吧？」

  老頭兒哈哈大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突然手一抖，酒罈子便飛向葉凡的腦門！葉凡眼疾手快，側身一閃，卻發現那酒罈子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居然拐了個彎，繼續朝他砸來。

  「好傢夥，果然不簡單！」葉凡來不及多想，身形急退，猛地伸手一撥，硬是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酒罈的邊緣。酒罈在他指間猛然停下，但下一刻，破碎聲驟起，酒水四濺，灑在地上發出「呲呲」的聲音。

  「不錯，不錯。」老頭兒眯著眼看他，眼中透出一絲滿意。

  「這就是您的劍術？」葉凡扔掉手中的碎片，語氣中有些不以為然。他剛才清晰地感受到酒罈中暗藏的劍意，但那股劍意柔韌如水，缺少了他想像中的鋒芒。

  「劍術不只在鋒芒，也在變化。」老頭兒輕笑一聲，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年輕人總覺得劍就該剛猛無雙，但劍真正的道，是順勢而為、以柔克剛。你要學的第一課，就是『變』——變化如水，隨心而動。」

  葉凡微微一愣，眼中露出一絲思索。他自學劍術以來，一直追求的是快、准、狠，可老頭兒的這番話，卻讓他第一次意識到，劍道遠不止強攻猛打，還有一種更高深的境界。

  「想要突破極限，首先要學會不拘一格。」老頭兒的聲音低沉，如山風般在葉凡耳畔迴蕩，「放下你的執念，感受風，感受四周的靈氣。劍道的奧義，藏在天地之間。」

  說罷，他伸手一指遠方：「閉上眼，感受這片黑夜裡的劍意。」

  葉凡半信半疑，但還是依言閉上眼睛。他站在那兒，任由風吹過耳邊，任由黑暗包圍自己。他努力放鬆心神，試圖捕捉空氣中那若隱若現的波動。然而片刻過去，依舊一無所獲。

  「你太急了。」老頭兒的聲音忽然從黑暗中傳來，「劍意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時間，更需要你放下所有雜念，心無旁騖。」

  葉凡深吸一口氣，努力放下心中的焦慮，完全沉浸在眼前的黑夜中。漸漸地，他感覺風聲變得不同了，仿佛有種無形的力量在推動它們。那力量不再是單純的自然現象，而像是某種生命的脈動，隱隱透露出鋒芒。

  就在這一瞬間，葉凡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他突然明白了，劍道不僅僅是力量的對抗，更是一種與天地融為一體的流動與變化。

  「睜開眼吧。」老頭兒的聲音再次響起，葉凡猛地睜開雙眼，眼前的老頭兒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古樸的長劍，劍身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這就是劍意的真正形態。」老頭兒緩緩舉起長劍，劍尖輕輕划過空氣，竟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仿佛它本就屬於這片天地，無跡可尋，無形無相。

  「記住，劍意不是你掌控它，而是你成為它。」老頭兒說完，突然一劍刺向葉凡！

  這一劍無聲無息，卻快得驚人。葉凡根本來不及反應，幾乎是本能地躍起，險險避開劍鋒。但老頭兒並未停手，反而步步緊逼，劍氣如同游蛇般纏繞而來，葉凡左擋右躲，心跳如雷，冷汗直冒。

  隨著老頭兒的攻勢加劇，葉凡漸漸感覺到，這不僅僅是一場攻擊，更像是一種引導，讓他下意識地去感應那些微妙的變化。隨著交手的持續，葉凡仿佛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他能感覺到老頭兒每一劍背後的意圖，甚至能提前預測到下一步的劍勢。

  「就是這樣，跟上它的節奏！」老頭兒冷喝道，手中的劍意愈發狂猛。

  突然，葉凡腦海中靈光一現，他反手一劈，竟然準確地擋住了老頭兒的劍鋒。那一瞬間，他仿佛抓住了什麼，一種不可言喻的玄妙感在體內涌動。

  老頭兒停下攻勢，微微一笑：「有點意思，看來你確實有成為劍道宗師的潛質。不過，這才只是個開始。」

  葉凡喘著粗氣，滿臉汗水，但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知道，自己正站在劍道的門檻上，一扇全新的大門，正向他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