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軒的聲音落下,大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你這話說得,我那茶……莫非真有貓膩?」
旬子嵐的面色漸沉,似是聞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安玉軒,你小點聲,這靈茶是咱們玉劍宗的寶貝,哪能出差錯?」徐靈慧緊張地提醒道。
柳彭那年輕的身影微微前傾,語氣裡帶著幾分疑惑:「旬子嵐都看不出來,咱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麼就能察覺到這茶的異樣呢?」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目光在安玉軒身上流轉,似乎對他的能力產生了新的看法。
有些人總覺得他不過是靠著點微薄修為,想出風頭的小角色。
「這茶喝起來挺清爽的,咱們也沒覺得不舒服,怎麼就出了事呢?」
「安小友,你這少年心性倒是不賴,但言語間還是得留點心眼。跟旬子嵐道個歉,不過是小事一樁,這事兒就揭過去了。」
安玉軒聽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說錯什麼了?道歉這事兒,我可不做。」
他這人直來直去,哪懂這些周旋的把戲,有話不就直接說,幹嘛還看人臉色。
那傢伙話裡頭透著茶不對勁,可不是說茶味淡或是泡得不好這麼簡單,根本是藏著大麻煩。
「哎喲,真是沒眼色,要是旬子嵐那邊責問起來,咱們可不管你死活。」柳彭氣鼓鼓地冷哼一聲。
旬子嵐的笑意瞬間收斂起,聲音里透著不悅:「安玉軒啊,你倒是說說我這茶有問題在哪?」
紅雪瞪著安玉軒,心裡七上八下。她知道安玉軒那點本事,可又忍不住信他。可這茶,是玉劍宗的寶貝,有問題早該現形了,怎麼一直藏著掖著?
安玉軒道:「這茶葉啊,八成是被那陰魂給纏上了。看樣子,它躲在你這片茶園裡沒跑,頂多十來天,就能找到它的蹤影了。」
「啥?陰物潛藏咱玉劍宗?」旬子嵐一驚,隨即哈哈笑出聲,「胡說八道!咱們玉劍宗大陣威嚴,哪能讓邪物輕易闖入?」
哎喲喂,咱們玉劍宗里高手如雲,那些長老們的修為那叫一個深不可測,就連宗主都達到了納靈境,可他們都沒看出這茶葉里有陰氣。你這小修士玄體三重,在這兒瞎嚷嚷什麼啊?
旬子嵐那話兒,說得人心裡直發憷,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安玉軒啊,你低頭這事兒,咋就這麼難呢?可別把旬子嵐給惹毛了!」徐靈慧悄悄地在一旁勸道。
柳彭直截了當地說道:「年輕人嘛,血氣方剛是常事,可你這麼不懂分寸,胡說八道還不肯認錯,這樣的性格,走到哪裡都難成大器。」
眾人私下裡紛紛撇嘴,安玉軒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已跌到谷底,就算沒破口大罵,也已是給足了面子。
「旬子嵐那小子,他師父可是玉劍宗的掌門玉虛道長,那可是納靈境的高手,連他都看不出來問題,你這玄體三重的修為,真是了不起啊。」一個世家公子忍不住譏笑起來,這種人在他眼裡,根本不用客氣。
「這納靈境竟成了蒼藍國的頂尖高手?」安玉軒瞪大了眼,難以置信。
到了玄體境九重,體內丹田便如同一片廣闊的海洋,能吸納無盡的靈氣。眾人瞧著安玉軒那副表情,一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
那安玉軒,一張嘴就酸溜溜地透著對納靈境的不屑,仿佛他腳下就是天邊。這底氣,莫非是他身上那點玄體三重的功力在作祟?誰給了他如此狂妄的資本?
「不過你們那位宗主若是真止步於納靈境,可得留神了。」安玉軒嚴肅地說,「那邪物殘留的陰氣質量,至少是天元境級別的……」
眾人都覺得他在胡說八道,有幾個甚至差點笑出聲來。
「公主,別讓那小傢伙亂嚼舌根了。旬子嵐沒動手,那是他脾氣好。」
「嘿,咱們蒼藍國哪有這天元境高手?這小子敢這麼吹牛,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傢伙怨聲載道:「這小跟班兒真是囉嗦得要命,再這麼聒噪下去,我這就走人,瞧他煩不煩……」話音剛落,便有人眉頭緊皺,不耐煩地指著門邊,「還不趕緊給老子滾出去?」那人一愣,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安玉軒竟如此失儀,可這公主反倒護他周全?
「罷了罷了,咱們還是品茶要緊,茶若冷了便失去了風味。」旬子嵐試圖緩和氣氛,「那些閒言碎語,咱們就當沒聽見……」
安玉軒聽了這番話,卻沒發火,只是悶頭嚼著那麻辣小麻花,不經意地又道:「尋常百姓沾了這等濃重的陰氣,你們這些人可護不住他們,怕是會送命呢。」
大家邊聊邊飲,安玉軒那話兒仿佛石沉大海,無人搭腔,似乎都當他是在說夢話。徐靈慧卻笑吟吟地招呼:「紅雪,快來嘗嘗這茶!」
姬紅雪輕輕一擺手:「不用了,我信安玉軒,在這兒等二哥回來就好。」
周圍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位公主為何對那小小護衛如此信賴,簡直近乎盲目。
旬子嵐眼眸里閃過一絲陰沉。
安玉軒邊嚼著小麻花,邊悠悠地看著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自尋煩惱。
他如今已走到這一步,若他們不信他,甚至還要冷嘲熱諷,那就由得他們去好了。好話難勸該死的心,這畢竟都是命定的啊。
瞧瞧那小丫頭徐靈慧,先前還總叫著「軒哥哥」,這會兒卻對安玉軒視而不見,仿佛躲貓貓似的避開他,滿眼都是那個旬子嵐的身影。
安玉軒面前,姬紅雪的眼神里滿是歉意,「安哥,真不是故意的,我真沒想到他們會……你不會生氣的吧?」
安玉軒輕笑道:「無妨,我怎會因那些愚夫而動怒。這世道,愚人何其多,若因他們的無知而惱火,那還真是無窮無盡呢。只要他們不來招惹我,我便懶得理會他們。」
紅雪兒嘴角微顫,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若非深知你的非凡,這番話聽來,怕是得讓我笑出聲了。」
宇軒與紅雪兒並肩而坐,談笑風生。
在那邊,旬子嵐、柳彭、徐靈慧他們正悠哉喝茶,閒談間時不時會瞥一眼那倆畫風迥異的傢伙,尤其是瞪著安玉軒的眼神里,滿是鄙夷和不悅。
徐靈慧輕啜一口香茗,眉宇間透著幾分好奇,「這紅雪姐怎麼就被那小子給迷得團團轉了,真是奇了怪了。」
三公主心善如水,瞧不得一位玄體三重的修者在旁受冷落,便好心地想要讓他不那麼尷尬。柳彭將軍臉上掛著笑,好似在解釋什麼,可那雙眼睛裡,卻是滿滿的輕蔑。
旬子嵐微微擺手,仿佛輕輕嘆息:「這紅雪啊,心太軟了些,那小子品行真不配她這樣。咱們玉劍宗里,比那小子強的小伙子多了去了。」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對旬子嵐讚不絕口。
徐靈慧輕啜一口茶,失望的眼神瞥向安玉軒。忽然間,一陣涼氣從腹部湧起,迅速瀰漫至全身:「哎喲,這怎麼突然這麼冷啊?」
周圍的人皆是一呆。
正巧在這時,變故突生!
柳彭那魁梧的身軀不由得打了個顫,連呼吸中都冒出了一縷縷的白煙。
「我這也是,這……這是怎麼了?」另一個世家的公子臉色慘白,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眾人皆是大驚失色,忽覺一股詭異的涼意自體內湧出,迅速席捲周身。
旬子嵐臉色驟變,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丹田,那股寒氣竟無聲無息地瀰漫開來,順著脈絡向四肢百骸擴散而去。
天地突變,一片恐慌席捲而來。
「這股寒意,真是刺骨啊……」
「發生了什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糟了,這寒流似乎壓制不住了,該如何是好……」
人群騷動,就在這當口,每個人心頭都掠過一抹熟悉的聲音,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那身素白衣衫的年輕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