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琳窩在閨房,把玩起一塊質地清亮的水晶,水晶中嵌入一瓣天藍色雪花,沉思已久。
這塊水晶由說書人贈與,實則是其感謝古琳付費聽書的回禮,手持此物,下一場說書即可免費收聽。
古琳自幼生性頑皮,豈能放棄這一下凡的機會?
詁念在孫女第一次查看藏書閣歷史,在其軟磨硬泡之下,默許她帶著福伯再次下凡。
福伯手中闊槍銀芒閃過,傳送陣列應聲開啟,二人重新降臨至元州鎮天王山。
恰逢山中村民採集藥材,面觀此異象,嚇的拔腿就跑下山。
古琳剛欲動身直追,卻被福伯打斷,
「無妨,聖族下凡不是稀罕事,況且方才此人並未看清我們全貌。」
古琳曾經得知,下一期說書會在元州鎮中心酒樓舉行,趕往客棧中途,她故意打趣福伯,
「你和冰神,哪個厲害?」
福伯老臉一抽,思考再三還是選擇一個不失面子的說法。
「我可不是冰屬性...」
經過幾天對古籍深入閱讀,她對冰神的實力大致了解,瞅見福伯這該死的好勝心,古琳捂嘴止笑,若有所思。
不過,雖然雙方不屬於同時代,但福伯好歹是銀鑾飛馬一族最後的高手,二者要真交手,孰強孰弱還不一定。
「你這妮子,再這樣頑劣,老夫不再與你下凡!」
礙於面子,福伯嘴上這一套,內心卻是另一套,古琳是他看著長大的,早已當成自家閨女,試問,天底下誰不疼閨女?
「好啦好啦,福伯最棒,天下第一...前面就是客棧,走這麼久,骨頭都散架了。」
古琳從小惰於練功,同族兄妹平均境界為四層根源立場,自己卻堪堪二層根源立場,這點實力就算身為聖族,放在凡界普族之中也是平庸無能......
元州鎮極樂樓
古箏伴著素指輕彈,音符瀰漫於空氣間沁人心脾。
「喲,老不死,又來拿安家費孝順我了?」
樓中管事輕蔑一笑,當眾侮辱起說書人,惹得四周一陣鶯鶯燕燕的嬉笑。
「老子有的是錢!」
這一帶人都知道說書人,這前不久帶著五十兩銀子在極樂樓鬥牌,輸的一個精光,如今當掉一柄寶劍,將所欠銀兩還清,便悻悻離開。
能開出個極樂樓,這掌柜,保准不是好東西,說書人一個健步邁入胡同,左手撫臉,右手攥衣,轉眼間完成變裝換臉。
入夜漸微涼,月黑風高時,一團白影閃現而過,疲於守夜的護衛並未發現異常。
那說書人,事先打聽財庫存地,夜間借著暮色悄然潛入。
這極樂樓陳掌柜,可是出名的鐵公雞,睡覺都摟住那一盒金條。
潛入其臥室,果不其然,這傢伙手上正摟著一個黑匣子。
說書人周身環繞命數之息,最終匯聚其雙眸,利用自身視線洞察力,看穿房間內的瓶瓶罐罐。
真有額外收穫!角落那一不起眼的陶罐,竟填滿白花花的銀子。
說書人召喚白色命數之息,包裹手掌,隔空一取,那陶罐懸浮著被吸過來。
接觸到手掌的一瞬,罐身泛起陣陣雪粒,片刻間凍起一層厚霜。
陳掌柜那盒金條可不好取,盒子拴上一條鉸鏈,與其手腕相扣。
說書人心一橫,一劍劈落,金條與手腕一同帶走。
鑽心的疼痛驚醒陳掌柜,一聲慘叫驚動極樂樓上下百餘號護衛。
他沒來得及顧上金條,說書人在舉劍瞬間,就透過傳送陣列位移至五里之外。
傳送陣列的使用,一般會在起點與終點殘留下專屬的命數之息,只有少部分高手,能做到掩蓋命數之息,藏匿行蹤。
經陳掌柜報案,官府捕快第一時間趕往案發現場。
「這毛賊是個高手,現場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平日裡趾高氣昂的陳掌柜,這次可咬碎後槽牙往肚子裡咽,自認倒霉。
好來客棧——
「福伯,你這是要去哪?"
古琳解衣欲睡,福伯喚出闊槍正要外出,
「方圓百米內,有股命數之息引發的能量波動!你先睡著,老夫前去探查一番。」
說罷,福伯化作一道銀色閃電,疾馳而去。
十、二十、三十......本次收穫百兩金條,上千兩銀子,說書人這一趟不僅全身而退,且收穫頗豐,
「陳掌柜,這是老天懲罰你尖酸刻薄、玩弄蒼生。"
「小兄弟,你這身道行不淺啊!?」
說書人脊背發涼,寒毛豎立,體內命數之息盡傾涌而出,轉瞬間扭曲時空,瞬移至福伯百里之外。
當時福伯悄無聲息地摸至說書人身後,他躲在天王山山腰,驚魂未定,那一瞬,他感受到一絲殺意。
「本以為在凡界小鎮能壓制修為,避人耳目,豈知這裡竟還有高手。」
說書人擅長使用秘法,降低自身修為,在傳送出極樂樓的瞬間,他已清除殘留的命數之息,沒想到還是被捕捉到傳送間產生的能量波動。
只有高手中的高手,才能做到全方位感知。凡界現存那幾位小神,平日忙於管理族內事務,沒事就窩在家裡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唯一可能,山中某些隱居於世的老怪物出關,亦或是聖族長老微服私訪。
此地不能久留,得儘快前往下一座城鎮藏好。
「可是...明天就是說書的日子。」
說書人做事一向守信,其雖搶劫極樂樓,但劫的卻是不義之財,而早些日子他已和元州酒樓達成協議,說書收成分給酒樓一半,這過河拆橋的事他可做不來。
「罷了,論輩分,那傢伙指定沒我老!「
說書人倒不是害怕福伯,只不過在凡界安逸日子過習慣之後,與外界幾乎脫鉤,對實力的把控已不像從前敏感。
況且,再怎麼說,他與其無冤無仇,對方沒有理由來為難自己。
話說這福伯回到客棧,借著族中特殊法器,從頭到腳記錄著說書人的相貌,體態特徵,古琳對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雖說法器呈現出一副年輕男子的相貌,猛然間,她注意到那一襲顯眼的青衣,可她卻保證不會認錯,與前段日子說書觀老伯所穿一模一樣。
彼時,古琳並未發覺任何可疑之處,直至今夜之事,她與福伯決定好好探究,這說書人具體的身份。
福伯坦言道,這說書人小小年紀,內功深厚,偽裝成遲暮之人,恐怕,另有隱情,其必然會轉移陣地,隱世於下個城鎮。
古琳夜裡向店裡管事四處打聽,這說書人向來誠實守信,其辦事嚴格遵循,自己定下的規矩。
如此一來,二者待到說書時間,老早潛伏於說書觀會場門外,遠處車馬絡繹不絕,紛紛湧入酒樓驛站,其中不乏達官顯貴之人,這大抵是普族皇公貴族。
古琳手持雪花水晶,門衛一下打個激靈,不一會兒,那說書人親自出門面接。
果然,昨夜的年少模樣不復存在,今日已成一副老態龍鍾。
說書人自然記得古琳,福伯沒有多加掩飾,故意引起說書人注意,二者四目相視,說書人難掩面容之色,此舉將其徹底暴露在福伯法眼之下。
「二位客官,甚喜聽書?」
說書人率先緩和場面,示意二人前往前排貴賓席就坐。
......
「兩萬年前,也俗稱太古時期,凡界普族誕生八位太古大神!其中,就屬那酒神最為放蕩不羈,終其一生沾花惹草,浪子生涯風流債,史稱留種不留情,與那留情不留種的冰神並稱,逍遙二絕。「
「尤其是那成名絕學——菩提沁柳,號稱一夫當關,只防不攻,酒神憑藉此招,美譽天下。」
說罷,說書人渾身金光籠罩,金碧輝煌的羅漢法像屹立於說書觀台,台下響起如雷貫耳般掌聲。
古琳雙眼放光,她也是第一次接觸如此陣仗,隨即討問福伯,此術是否為酒神絕學——菩提沁柳。
福伯卻一眼看穿,此術空有表象,缺乏能量,不過是一種由命數之息創造出的幻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