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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2024-08-23 16:00:21 作者: 衣見
  「都說楚人乃是南蠻,今日一見,果然如是。」

  「就算軍中條件簡陋,無法吹奏『大雅』,但竟然連最基本的接待本使的禮儀也沒有。」

  熊午良蚌埠住了。

  我日。

  你齊國人射殺了我大楚幾十兵士,還指望我們敲鑼打鼓地迎接你?

  還敢張口要聽『大雅』?你狗日的知道『大雅』是什麼嗎?

  那是周天子迎送諸侯的時候,天子樂師吹奏的雅樂,你踏馬一個小小的齊國的中大夫也配?

  還不等熊午良說話,這田與又一副恍然模樣:「我想起來了!」

  「楚國的曲陽君……你是熊威的子嗣吧?」

  「聽說楚曲陽君熊威在丹陽之戰中好勇鬥狠、不自量力,害得楚軍大敗,自己也死於秦兵手中。」

  「真是死有餘辜!」

  武賁等人勃然大怒!

  丹陽之戰,熊威又不是主帥,此戰之敗根本沒有熊威的半分責任!

  相反,熊威在大敗之後,領八百曲陽子弟兵斷後,被十倍的秦兵包圍,寧死不降,力戰殉國……乃是楚國的骨氣和驕傲。

  豎子!

  熊午良身後,鍾華更是怒目圓睜,『噌』地一聲拔出了手中的劍!

  田與見狀,輕蔑一笑,心中對自己很是滿意。

  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狠狠刺激這些楚國人,看他們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殺一殺這些楚國人的威風,讓他們記住在大齊國面前的屈辱,給他們種下心理陰影!

  後面那個誰,你不是把劍拔出來了嗎?

  你倒是刺我啊。

  你敢嗎?

  ……

  熊午良不憤怒了,反而笑了。

  武賁等人詫異地看著笑意盈盈的熊午良。

  鍾華反而打了一個寒顫。

  所有郢都的紈絝子弟都知道,廢柴公子熊午良暴跳如雷並不可怕,怒極了時候的笑意盈盈才最恐怖。

  齊國使者田與還兀自叫囂:「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拋開事實不談,那熊威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那個站在後面的,你拔劍做什麼?難道你敢刺向本公子不成?」

  「懦夫!劍不是用來嚇唬人的!不敢刺就老老實實收回劍鞘之中!」

  田與哈哈大笑,十分囂張!

  他斷定,楚人絕不敢對自己動手!

  就算現在自己脫下褲子,衝著楚國的中軍大旗來一泡『到此一游』,這些怯懦的楚人也不敢得罪齊國!

  熊午良微微一笑,輕聲細語地衝著芍虎揮了揮手——

  「諸位,可曾聽聞『人彘』否?」

  「剁了這廝的五肢,剜其耳目,一併盛放於錦盒之中——但是不要傷了他的性命,更不要動他的喉舌。」

  「你用你那張嘴,回去告訴齊國的將軍——就說是楚國的羋良所為。」

  武賁驚駭地看向熊午良,仿佛第一天認識他。

  這個貪財的紈絝公子,就連那羋費在眾人面前對他百般挑釁,這熊午良也不過是用計詐些錢財罷了。

  但在真正惹怒他的時候,羋良竟然如此狠戾!

  芍虎悶哼一聲,抽出腰間的劍,跨步上前。

  雖然他和鍾華不同,對於前代曲陽君熊威並沒有多深的感情。

  但是這廝在這裡這麼囂張,芍虎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田與卻大笑起來,根本沒在怕!

  在他想來,這群楚人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別看這個乳臭未乾的羋良把話撂得狠。

  其實,只不過是想看自己驚惶求饒罷了。

  真要讓他們動手,他們敢嗎?不怕和我大齊國開戰嗎?

  「那個胸毛旺盛的盡可放馬過來,本公子就站在這裡,若是晃動一下,便不是男人……」

  芍虎獰惡一笑,手中短劍唰唰閃過!


  兩條胳膊落在地上!

  這莽漢才不管甚麼齊國鳥國的,只要熊午良下令,便是周天子在面前也敢下手。

  田與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居然!

  芍虎的劍穩健有力,毫不遲疑。

  田與在第一時間,甚至沒感到疼痛。

  包括武賁在內,一眾楚將被這樣凌厲的劍法所震撼,眼見鮮血飛濺過來,竟然下意識地齊刷刷地退了半步。

  只有熊午良紋絲不動,任由血漬濺射到自己的衣擺上。

  「啊啊啊!爾敢……」田與後知後覺地尖叫起來!連連後退!

  卻因沒了雙臂,一時不習慣,身體跌倒在地!

  武賁偷偷掃了一眼熊午良,見他佇立原地面無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些震動——即便是他久經沙場心如鐵石,此刻也不禁油然生出一絲敬畏。

  武賁嘆了口氣,指著地上的田與:「來兩個人,摁住他。」

  鮮血飛濺……

  田與已經不成人形,瑟縮在地上不斷慘嚎。

  一旁的芍湖軍士卒趕上前,將田與的殘肢放入錦盒之中,連同仍在慘嚎的田與一起放在一輛馬車之上,衝著馬屁股狠狠抽了一刀。

  馬匹吃痛,嘶鳴一聲,拉著田與直奔山徑深處而去……

  ……

  齊將田軫正百無聊賴。

  雖然秦軍與韓、魏聯軍在宜陽的大戰,更吸引中原諸國的眼球。

  但是對於齊國來說,還是楚國伐越之戰更為側目。

  越國夾在齊楚兩個大國之間,一向是左右逢源——齊楚都想吞掉這塊肥肉,但是都不敢貿然下手,以免將越國推向對方的陣營之中。

  此番楚國竟不聲不響地突然發兵攻越,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推進了近千里,越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震驚了整個齊國。

  齊王田辟疆當機立斷!出兵!不可讓楚國獨吞越國!

  恰好越國搖王的使者奔逃到臨淄(齊國首都),向齊王稱臣求援。田辟疆哈哈一笑,索性宣布承認搖王姒驚即位為越王,然後以田軫為將,出兵越國北部。

  如今田軫麾下的三萬齊軍,占領羽山,與一路北進的熊午良、武賁的三萬楚軍形成了對峙之勢。

  想起楚軍,田軫撇了撇嘴。

  楚國固然是一個大國,但剛剛在丹陽損失慘重,丟了不少土地——明眼人都看出來,楚國已經開始沒落了。

  而齊國國力正蒸蒸日上,誰敢對大齊不敬?

  派使者田與過去,只不過是通知一下楚人,此地以北,已經是大齊國的勢力範圍了。

  田軫也授意田與要表現得囂張一些,最好讓楚國人見識一下齊國人的盛氣凌人,從而心生畏懼、知難而退。

  怎麼?楚人還敢不服不成?

  正當田軫思緒亂飛之時——

  「將軍!」一個親兵大步匆匆趕來!

  田軫抬頭一看,只見那親兵面色煞白,如同白日見了鬼一般!

  「怎麼了?軍營里不要慌慌張張的,不成體統。」田軫訓斥一句。

  親兵:「田與大人回來了!」

  見親兵的臉色不對,田軫心中浮上一絲不祥的預感。果然,那親兵喉頭翕動一下,結結巴巴地道:「田……田與大人被楚人所害,眼下要不行了!」

  田軫震驚不已:「楚人豈敢……速帶我去!」

  田與的馬車旁已經圍了一圈齊國軍士,一個個都臉色難看得很。所謂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況且齊楚兩國還沒有宣戰,楚國蠻子焉敢如此?

  若是熊午良知道這些齊人心中所想,定然會冷哼一聲!

  爾齊軍先行射殺了我大楚數十兵卒,現在告訴我齊楚兩國還沒開戰?

  田軫大步匆匆趕來,見了田與的悽慘模樣,趕忙看向一旁的醫者,那醫者臉色慘白,顯然也被這慘狀所震驚,衝著田軫緩緩搖頭。

  田軫震怒不已:「大膽楚蠻,竟敢……」

  田與死死盯著田軫,粗重喘息著,仿佛迴光返照一般顫抖著說道:「楚曲……陽君,羋良……」


  說罷,便咽氣了。

  田軫反而躊躇起來!

  齊王命令自己帶兵守衛羽山,保護羽山以北不被楚人奪取。

  若是楚國來攻羽山,田軫自然奉王令阻擊。

  但是此刻楚軍沒有攻山的動靜,要讓田軫發兵攻楚,田軫也不敢。

  畢竟沒有齊王的准許,田軫也不敢擅自決定齊楚這兩個大國是否開戰!

  見一旁狂怒的齊軍將士紛紛請戰,田軫卻臉色難看,一言不發。

  良久之後,才終於想到對策:「速派騎手,將田與屍身帶回臨淄,向大王如實供述此間情況——請大王明示,我軍可否攻楚?」

  ……

  武賁此刻,臉色也很是難看。

  雖然那田與,實實在在地找死。

  但是熊午良竟然乾淨俐落地把人殺了——以戰國時的醫療水平,被精簡成那個樣子的人絕對是活不成了——也著實讓武賁措手不及。

  那名叫芍虎的胸毛怪倒也耿直,聽了熊午良的命令,當真兩劍上去毫不猶豫,武賁甚至都沒來及阻止。

  「如若齊國開戰,如何是好?」武賁求助似的看向熊午良。

  熊午良擺擺手,似乎有恃無恐、絲毫不慌!

  「當務之急,要向柱國將軍請示,是否要進攻齊人把守的羽山。」熊午良慢條斯理地說道。

  「雖然羽山地勢險要,但若是柱國將軍首肯,那本君自有破敵之策!」

  武賁震驚了!

  這熊午良是不是沒長腦子啊!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論起國力,齊國絕對要壓上楚國一線,尤其是丹陽大戰之後,更是穩壓楚國一頭。

  等到田辟疆勃然大怒,齊楚開戰……

  你熊午良就是最大的罪人!

  要是楚國節節敗退,齊王田辟疆勒令要把你羋良公子交出去才可以罷兵……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楚王保得住你?

  誰踏馬給你的勇氣?此時此刻居然還惦記著要不要主動出擊,打一打對面羽山的齊軍?

  梁靜如嗎?

  見武賁滿臉看煞筆的表情,熊午良卻微微一笑,似乎智珠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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