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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鍾離君限時返場

2024-08-23 16:01:12 作者: 衣見
  湖聰心底一沉。

  果然,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湖聰心裡一橫,兩眼一閉:「主君恕罪,湖某並沒有傳達讓鄉民來河邊墾荒的命令!」

  「不但現在沒有,以後也絕不會有!」

  「淮水到了汛期,水量極大,您的堤壩無論如何都擋不住的!」

  「湖某不會為了迎合你去草菅人命!」

  湖聰高高仰起頭,心中充滿了直面犧牲的豪氣:「主君若是怪罪,湖某一力承擔,與其他人無關!」

  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

  熊午良詫異地掃了湖聰一眼。

  呦?

  還挺有原則。

  不錯,是個好員工!

  想想也是,這湖聰就算再聰明,畢竟也沒見過水泥,對自己不信任也是情有可原。

  反正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心念及此,熊午良大度地揮了揮手:「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暫且作罷——等到堤壩建好,再來開墾荒田也不遲。」

  湖聰本來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沒想到就這麼被熊午良輕輕放過了,有種打在棉花上的錯亂感。

  一時間,湖聰感覺自己正慷慨激昂的情緒無處發泄,僵在那兒了。

  熊午良大手一揮:「石二聽令——按照本君劃定的圖紙,開始施工!」

  石二精神一振:「諾!」

  「都動起來!」

  這次跟隨熊午良一起來到平阿修建堤壩的,除了一千部曲作為苦力之外,還有石二帶領的三十來個機靈的工匠。

  熊午良有心好好培養一下這三十來人,多少讓他們感受一下來自土木工程專業的震撼……

  要是這些人都能成長起來,能夠獨當一面的話。

  那麼山桑縣那邊兒的修路大計便也能提上日程了!

  石二在工業園區的時候,接觸的都是熊午良的現代企業管理制度,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匠奴了,此刻他指揮起上千力工,倒也頗有章法。

  旌旗搖動,上千力工開始了勞作……

  湖聰張大了嘴,詫異地掃了石二一眼。

  沒想到這熊午良麾下,倒是藏龍臥虎。

  單是這一手簡單的指揮,便將上千人調動起來,有條不紊地開始施工……

  湖聰自詡能力不低,但也不敢保證能做的比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石二更好!

  但是……又有什麼用?

  要是忙活的方向不對,那麼效率越高,錯的也就會越離譜!

  湖聰皺起了眉毛,開始毫不客氣地潑涼水——

  「動作倒是挺快。」

  「可惜,做的全是無用功——」

  「你們這堤壩修得越快、越高,等到汛期來臨的時候,堤壩崩潰帶來的危害便越大!」

  「若是不能實打實地看見這堤壩能夠攔住洪水,那湖聰說什麼都不會讓鄉民來此墾荒的。」

  「熊公子就算砍了我的腦袋,我也不會動搖!」

  還不等熊午良說話,石二先坐不住了。

  身為熊午良一手簡拔出來的人才,石二如今對於熊午良可謂是惟命是從。

  純純是熊午良形狀的忠實舔狗。

  石二的眼睛立了起來:「湖縣令,你太放肆了!」

  「主君的命令,你也敢質疑?」

  「你什麼檔次,也敢反抗主君的命令?」

  熊午良見二人有打起來的跡象,趕忙咳嗽兩聲,示意二人打住:「幹活兒重要,吵什麼吵?」

  「湖縣令,你可以不信,也無需你現在做什麼,但是此時卻不能掣肘其他人。」

  湖聰冷哼一聲,絲毫不賣熊午良面子,拂袖而去。

  開玩笑!你熊午良的堤壩要是能擋住洪水,我給大家表演一個倒立洗頭!

  正好現在已經是初夏了,汛期將至。

  估計也就是十幾天的工夫,就將迎來第一波浪潮。

  淮水湍急兇險,別看是第一波浪潮,衝擊力也頗為不小了。


  到時候你這堤壩,定然是四分五裂!

  屆時,莫怪本縣令當眾羞辱你一番!

  就算自己的命到時候保不住了,好歹也保下了平阿縣上下三千多口人的身家性命,此謂死得其所!

  湖聰的心中,油然生出三分決絕、三分傲然……

  ……

  淮水下游。

  鍾離縣。

  鍾離君羋費最近的心情十分惡劣——其實,自打從越國那邊兒回來,他胸中的氣兒就一直不順。

  試問誰到家之後,發現家裡就像遭了賊一般,心裡能好受?

  這就是鍾離君羋費大人的真實感受。

  當時從越國班師的時候,羋費從屈平的大軍中脫離出來,帶著自家的親兵部曲,灰溜溜地返回鍾離縣。

  一進鍾離縣地界,好傢夥!

  十室九空!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食邑也都被熊無良那個該死的小子拿去抵債了,羋費心中也多多少少做好了準備……

  但是還是沒想到,那狗日的熊午良做的竟然這麼絕!

  等回到了鍾離縣城之後,真正的噩夢才剛開始。

  這城池,怎麼沒有城門了?

  呼呼的風,直嗖嗖地往城裡灌。

  哦,原來是城門上有銅箍鐵釘,被曲陽縣的人拉去抵債了……

  羋費的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果然。

  「羋良,你好狠的心吶!」一聲嘶吼,盤旋在鍾離城的上空,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他的鐘離君府,被拆得七零八落。

  就連刻著『鍾離君府』四個字的楠木牌匾,也被曲陽人拉走了……

  踏馬的,你要我這牌匾有甚麼用?

  現在也不流行車珠子啊?!

  羋費心中決定,再也不要與那個熊午良來往了。

  而且,再也不沾賭了!

  賭狗一無所有啊!

  此時的羋費,躺在床榻上,雙目無神地盯著上方的房梁——他當時找了許久,發現整個府邸中只有這座屋子的橫樑沒被曲陽人拆走,其他的都成了危房了。

  許是疏忽了吧。

  「主君,不好了!」老邁的管家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羋費連動都沒動一下。

  我還能更慘嗎?

  我不信。

  「主君,大事不好!」老管家見羋費不吭聲,便自顧自地開始稟報——

  「農戶人說,淮水幾乎斷流了!」

  「沒水了,咱們田裡的莊稼,沒法子灌溉了!」

  羋費的眼珠微微動了一下。

  踏馬的。

  我居然真的能再慘一點1

  不愧是我!

  要說整個縣都被搬空了,沒關係,還可以重新再來。

  但要是莊稼都枯萎了,沒有收成……

  那可真是完蛋了!

  連東山再起都起不來了!

  鍾離君羋費猛地從床榻上翻滾了起來,聲音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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