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亥時一刻,聽得場間一陣嘈雜,卻是有人高聲言道。
「太子殿下何去也?這飛花令還須得主人定個眼詞!」
張秦憶正要答覆。
卻聽得身後木階處,走出那太子爺,陳陸吾高聲言道。
「今日洞庭遇雨,天意我大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這飛花令的眼詞,便是「雨」吧。」
「此次飛花,勿用拘泥於眼字,有風雨之意即可。」
「如此,我便先為諸君拋磚引玉也罷。我有詩曰:陌上殊冷翠,青山雨嶙峋。」
「諸君以為如何。」
「殿下美句,心繫山河,既有珠玉在前,聿之斗膽,有詩曰:桃雨戚戚朱玉面,隨波無數月華流。」
卻見人群中站出一青衣公子,原是禮部尚書張綺年之子張聿之。
「豁,倒是好句,吟來竟頗有一番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意味!」
見有人表范,場間頓時熱鬧了起來。席間清詩頻出,好詞如雲。偶有絕句吟出,引得場上一片喝彩!
「我有詩曰:
搖情一夜落,陌上雨如綸。」
「好!不才亦有一二句,曰:
多情摧淚叫天公,疏疏人間個中痴。」
席間佳人才子,飲宴行令,好不快活~
…
……
「不知小秦公子可有佳句~」
「呵呵~郡主若想聽,我便吟一首又何妨~」
「有詩曰:
白鳥招招明波底,
驚懼老龍濺池泥。
照乘生人銅鏡里,
琅華萬點美雉雞。
一十九年丈夫子,
瀋水烏飛楊柳枝。
人間桃李出青帝,
塌上美人鬼畫皮。」
「卻不曾想,公子這般人物,反而愛吟這奇詭之詩~」
「呵呵,詩詞文章,皆不過感情達意,詞分好壞,人有尊卑~不同樣心地罷了~」
「公子倒是見解獨到~」
「那秋雪便也吟一首~還望公子莫要取笑才是~」
「郡主請~」
「我有詩曰:
斷腸銀漢紅牆裡。金鏡朱塵照官子。遂定煙波風涌沸。」
「害,著實獻醜,小女子只吟得這半句殘篇。」
「郡主過謙,雖僅得殘句,卻是情意俱佳,文白均美。」
「小女子還有一詩,不同這飛雨令,公子可願指點一二~」
張秦憶看向佳人手中捲軸,一時錯愕,隨即言道。
「郡主心意,怎能辜負,無易且看看罷…」
言罷,張秦憶接過捲軸,緩緩打開,宣紙上卻是這樣一首清辭。
曰:
《玉郎倌》
春台飾以銀黃,朱欄擲之金奴。
委地紅綃君郎,按樂青衣童僕。
傾酒中山黃囊,采露姑射紅蓮。
帶佩江南明璫,服佐西海琅玕。
接迎諸公浪蕩,教爾鹿覆芭蕉。
挑長膏以溫燙,續白晝於中宵。
何所銷之流光,聊漫漫兮南風。
應天與點酥娘,撥弄得水池清。
兩竅燭膏堪賞,三線銀漢初虧。
聽座深杯吟唱,快睹燕瘦環肥。
月下鏡底紅裳,梨園有價浪兒。
當是薄羅明妝,不過芳馥倏而。
直今一曲春江,煙花里廿四橋。
常笑白骨尤娼,麗人粉面如桃。
閱畢,張秦憶看著眼前人,手中辭,一時間有些怔愣。
「姑娘這詩,卻是一首情辭,倒是文采卓然,情意綿綿。」
「秋雪欲將此詩贈予公子,公子可願接受?」
張秦憶看著眼前佳人,面色微紅,眼神定定…
「郡主贈詩,小臣自是感激不盡…」
「那便是接受了!」
陳秋雪一臉嬌俏模樣,顯得歡快非常。
「無易…謝郡主贈詩…」
…
……
席間正歡笑飲宴,卻是突然聽得一聲巨響!
這聲響來自窗外,席間喧鬧忽寂,眾人望向樓外。
一小僕跑去窗前往樓底下望去,霎時間驚懼的退後跌倒,顫聲喊道。
「有人…有人墜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