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吏部官署。
京城的節令正入了夏時,檐頭飛角尚泛著濕氣,東升的白日早早便消了殘夜,天街上也時而瞧見幾家貨郎,幾處車馬。
吏部尚書王恕卻是精神抖擻,他仔細拾掇了一番便開始了今日的勞業。
待推開了官署衙門,正想著繼續將昨夜的考銓卷宗整理之時,王老爺子的眼中卻闖入一抹大紅。
「大人,早啊~」
「哦?小秦侍郎早啊,今日怎得這般清早便來了~」
「昨日陛下恩旨,命小臣轉去禮部任侍郎,順便輔弼太子殿下~」
「今日便是來與大人告別的,順便拾掇些一應用具~」
「既是陛下恩旨,便早些赴任吧…小秦公子博涉多通, 諳於機變,想來去了張綺年那裡也是可以大有作為的…」
「小臣收拾好了,王大人,那小臣這便告退了…」
「嗯好,去吧去吧…」
王恕定定的看著那人離了官署,再轉眼又看到檀桌上一盞新泡好的茶茗,正泛著騰騰熱氣,盈得滿室紅袖茶香…
…
……
這邊張秦憶拾掇好了行囊便乘了車轎,直向著禮部行去。
行過一陣,便聽得夏荷言道。
「大人,到禮部官署了~」
「好…」
待得掀簾走出,張秦憶抬眼便見。
那禮部官署上批著橫躺,曰「恭儉誠讓」,側按雙聯道。
「勤補拙,儉養廉,更無暇饋問迎送,來往賓朋須諒我;」
「讓化爭,誠去偽,敬以告父兄耆老,教誨子弟各成人。」
「呵,這張尚書倒是個奇人…」
這般想著,張秦憶便邁步進了官署,自此刻後,秦侍郎還是那個秦侍郎,只是不事人情,事鬼神了…
方進了禮部官署,只見得人來人往,一群人盡皆抱著些卷宗,急急的走著…
期間向幾位同人打過招呼,張秦憶便徑去了禮部大堂,三聲敲響過後,便聽得中人回道,進…
張秦憶直推開了木門,走入轉了裡屋,卻只見得一襲緋袍直映入了眼前。
只見那一處檀桌小案前,一身緋袍的張綺年正坐著主位,鐵束的墨發間摻了些許雪白,半長的白須修得利落漂亮,錦黑的腰帶束著官袍凌厲,抬眼見得紅衣侍郎,張綺年便笑著眉眼問道。
「小秦侍郎來了~」
張秦憶點了點頭,拱手拜道。
「小臣見過張大人~」
「誒,賢侄無須多禮。既是陛下安排,待你熟悉了所司職責後,便同我去見過太子殿下吧~」
「是,大人…」
「嗯,陛下命你掌祠祭清吏司,此司專事吉禮、祭祀、普後喪葬、大臣贈諡…」
「並協同管理僧道、巫師及陰陽、卜筮、醫藥者。」
「那是你的司案,上放著的幾本卷宗你還須仔細閱讀,以備臨職…」
「是,小臣多謝大人指點…」
「嗯,你先去收拾一番,待收拾好了便隨我進東宮為太子殿下授業吧…」
「是,大人…」
待得一陣子過後,張秦憶便跟著張綺年出了禮部官署,上了輿轎…
「大人,今日怎得不見張侍郎啊~」
「噢~先前宮中來人,說是陛下召見,那小子另有他務,今日便不在署中,想來不日便回…」
「哦,原是這般景況~」
「呵呵,春台不同天曹,我等官員也只在一些時日會緊忙些…」
「今日下官進了禮部官署,見得人來人往,似是有要事?」
「噢,下月陛下欲將封禪泰山,我等禮部諸臣自是要提前做好一應準備。」
「我兒張聿之想來也是應詔前往魯地準備去了。」
「原來如此,謝大人指點迷津~」
「無妨,今後諸事,小秦侍郎如有不明之處,也盡可來問我。」
「是,大人。」
…
……
車轎行在前往東宮的路上,轎中人你一言我一語,無聊著晨曉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