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有的人卻是沒有靜下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四合院的屋檐,房間裡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咯吱~
咯吱~
屋子裡面伸手不見五指,木架床搖曳的聲音從最南邊傳來。
同床共枕的,三大媽頓時被這動靜吵得睡不著,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你要是睡不著覺就出去撒癔症!大晚上在房間裡面折騰什麼?吃飽了撐的?」
「嘿,別提了,還吃飽呢,我這是餓得睡不著覺!」三大爺很是不忿地說道,隨後又翻了個身。
「怎麼回事,你不是去老易家吃飯的嗎?一大媽對他侄子那麼好,又是雞又是鴨的,難不成買回去都還沒做?這不能夠,老易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三大媽說道。
三大爺悶聲說道,「做了,八個菜,雞鴨魚肉都有,菠菜裡面都打了倆雞蛋,饅頭也蒸了一大篦子,還是全白面的。」
「這麼奢侈?那不是挺好嗎?你怎麼沒吃飽?哦……感情你是擱這跟我炫耀的是吧?真是吃飽了撐的,滾出去!」
三大媽說到後面已經惱了,自己個兒在外面美美地吃一頓,回來刺激她。
「飽,當時是飽了,我給看飽了!」三大爺悶聲說道。
三大媽聽他這口氣也感覺老伴兒是真餓,於是好奇道,「看飽了?好吃你也不能至於這樣,咋回事啊?」
呼!
長出一口氣,三大爺說道,「還不是他那個大侄子。」
三大媽說道,「嗯,我知道,白天的時候我還看了他好久,我就沒見過這麼高的人。」
「那小子就是魯智深在世,食量擔當,食量擔當啊!」三大爺出聲感嘆道。
三大媽拍了他一巴掌,「說人話!」
三大爺翻了一個白眼,「沒文化!」
「你有文化?你沒吃飽!」三大媽當即不樂意了。
一桌子菜就吃了幾口,全程都在那看著,三大爺想著就來氣,「你要是在那你也吃不飽,你知道那小子多能吃嗎?老易很快就不是院子裡面最富有的人了!」
「你仔細說說。」三大媽連忙道。
三大爺撇嘴一笑,「呵,你是沒見,你就說說,咱們一鍋蒸幾個饅頭?」
三大媽略微思忖了下,「咱家的鍋比較大,能放兩層,一層放他個十幾個,能有近三十個,咋了,你問這個幹啥?」
三大爺無奈道:「我問這幹啥?那小子三口一個饅頭,吃飯得論鍋算!咱家蒸的饅頭小點,能有三十個,他一大媽蒸的饅頭大些,也有十二三個。新出鍋的饅頭,一個個白白胖胖的,一個差不多得有一斤沉,他自己一個人全吃了!」
三大媽震驚道:「全吃了?這不能夠吧?你是不是在騙我?咱家六口人一頓飯都吃不了那麼多!」
三大爺翻了一個白眼:「騙你?我至於拿這種事騙你嗎?他一個人比咱家吃得可多多了,你這光算饅頭了,還有那菜呢!就算是雞鴨的沒有一次全燉嘍,那也是一大碗,八個菜!連點湯都沒剩!我估計啊,我們六個人,也就是聾老太太和那小子吃飽了!」
「這……這也太能吃了,光饅頭就得十斤吧?還有菜,那得吃了多少?」三大媽喃喃道,她還是不相信有人能吃這麼多東西。
三大爺嘆了一口氣,說道:「多少東西不知道,反正他是全程沒停下,末了兒這才拍著那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飽嗝。」
三大媽有些害怕地說道:「那麼能吃,這一頓飯得多少錢啊?」
三大爺頭一歪,氣憤道:「甭提了,你以為我為什麼沒吃飽,這看飽了是一方面的因素,主要是我這一算他吃了多少錢的東西,我這心口窩就疼。」
三大媽忍不住叨念著,「咱們一般都是吃得挺飽才會打飽嗝,少著兩分就算是飽了,今天的伙食好吃得多點,那些饅頭和菜最少得有十七八斤,他這一頓飯怎麼也得吃十多斤。」
「一斤棒子麵都得七分錢,按十斤算都有七毛錢,早上吃的少點,一天也得一塊八,和面得加四分水那也得一塊三,但老易家肯定不光吃棒子麵,還得吃菜,這一個月最少得七十塊錢。」
「老易的工資是九十九,兩口子一個月八塊錢伙食費,這一個月也就是剩下十三、四塊錢,他這個大侄子過來,老易這是直接窮了!」
三大爺附和道:「誰說不是呢?我在那坐著一算這筆帳,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哪還能吃得下去?我說,家裡還有飯嗎?」
三大媽翻了個白眼說道:「哪裡還有什麼飯?知道你出去吃,我本來就少做了些,我們都吃完了。」
「你去給我做點?我這酒勁剛下去,也睡不著覺,餓著肚子屬實有些難受。」三大爺柔聲說道。
「不去,都這點了做啥飯?米、面、柴不要錢啊?我說你也別吃了,忍忍一會兒天就亮了,睡不著就老老實實躺著,我還要睡覺呢。」三大媽直接就拒絕了。
三大爺撇了撇嘴,歪了歪頭,心裡一算計,重新開灶確實要多花些錢,還是超出預算的錢,他的身子朝著前面出溜了一下,準備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
但是這半夜酒醒的人註定再難睡著,他只能是艱難熬過這幾個小時。
沒有睡著的不只是他們兩個。
中院東廂房。
「老頭子,你睡著沒有?」一大媽朝外翻了個身問道。
一大爺睜開雙眼看著昏沉的房頂,隨後回道:「本來睡著的,被你吵醒了。」
一大媽憂心忡忡地說道:「我說你也睡得著,你說以後這日子咱們咋過?」
一大爺隨口說道:「該咋過咋過!」
一大媽氣憤道:「你這人怎麼不為以後考慮考慮?傳宗那孩子飯量那麼大,這吃棒子麵都能把人吃窮了。咱們就是想讓他吃,這票呢?每個月的票都是定量的,超出來的就得上黑市買去。以前咱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這才讓他待在村子裡面,一個家根本養不起他。」
一大爺只是呵呵地一笑。
聽得一大媽更生氣了,用力捅了他一下,說道:「你還笑得出來,這是一點都不擔心?」
一大爺回道:「擔心啥?這些問題我早就考慮過了,他雖然吃得多,但是力氣也大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村里幹活啥樣,一個頂三個!你能看出他累來?下力氣的工作也有,但終究是沒前途也不穩定,我這才想讓他進廠的,先讓他試試吧!」
一大媽猶豫地說道:「我也不是說他笨,但廠子裡面也說不好,他一個月最少也得掙六十塊錢才能養活自己,那就得達到五級鉗工,他要是幹不了怎麼辦?托關係進廠得五百塊錢,那不得白搭進去?」
一大爺怔怔地看著房頂,說道:「先看看吧,實在不行就去當兵,部隊裡面管飯,他也有這體格,要是表現得好了上面還能虧待他?」
「說得倒是輕巧,他都二十歲了,哪那麼容易當兵去?」一大媽感覺不是很靠譜。
一大爺也有些沒底,但不會和自己媳婦兒說,只是敷衍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以後再說吧!咱家也攢了不少錢了,我和楊廠長,還有咱們街道的主任都認識,不行到時候再找找門路,四九城的兵當不了,其他的地方總簡單點。現在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明個兒我還得上班呢。」
一大媽沒有在說話,房間裡面陷入了安靜,也不知道兩人睡不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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