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禁忌八區02

  傑克終於還是拜倒在金錢的淫威之下，聽話的在外面客廳坐著。

  一個掏空了口袋只能看一次病的傑克，理所應當的不可能帶謝良去正經的醫院，他們來的是一家小診所，更仔細一點兒來說，是黑診所，沒有營業執照，但是醫生的手藝在這一片還算有名氣，所以這家診所，大家常來，並且對經營這家診所的華醫生非常的尊敬。

  沒有人知道醫生的真名叫什麼，大家都只知道他叫華醫生，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

  傑克在客廳喝這劣質茶水，雙眼無神看向天花板，吶吶道：「茶真差，我是花了錢的，就不能給客人喝好一點兒的茶葉麼。」

  在他思維飄忽之際，華醫生推著謝良出來，謝良看起來好多了，渾身的氣色都被白色的繃帶藏起來，臉上腹部的血塊血污都被擦拭乾淨，看來華醫生還是很敬業的。

  傑克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謝良。

  其實也不算是居高臨下，因為謝良的身型非常的高大，即便是坐在輪椅上，也和站起來的傑克差不到哪裡去，所以傑克威懾一般的目光在華醫生看來並不能對謝良起到應該有的威懾作用。

  傑克開始下一輪的威懾：「現在可以說了吧，你要怎麼還我的錢？」

  華醫生敲了敲輪椅說道：「身為醫生的職業道德要我再次提醒你們一遍，如果沒有遵循醫囑導致傷口崩裂傷勢惡化，我這邊是不承擔責任的，所以你們要想好，畢竟他已經算治好了，而傷口再次崩開，短時間內你不僅要面臨沒有錢的困境，長期看來也無法讓他幫你賺錢，死人是沒有辦法打工的。」

  華醫生深刻的話擊中了傑克的內心，謝良還沒覺得傑克的做法有什麼，他自己已經開始了自我催眠。

  「嗯，我想了一下，你說的有道理。」傑克把目光轉向謝良，繼續道：「我決定了，在你傷還沒好之前，我來照顧你，而在你好了之後，你需要對我的救命之恩做出回報，你覺得怎麼樣？」

  「噢不不不，還有一點我沒有說清楚。」傑克補充道：「我只照顧你一個月，畢竟醫生說了，一個月之內不准你幹活兒，所以一個月之後你需要幹活，嗯，就是這樣。」

  謝良已經在短暫的相處之中看出來了，傑克就是一個膽小卻善良且極其吝嗇的人。

  所以他抬起頭，先和醫生說了謝謝，然後對於傑克的話表示了相當程度的認可，在他的好言勸說之下，傑克推著他的輪椅，回家了。

  其實處理傷口沒有用多久的時間，所以天色還是很暗，路邊的路燈看上去就像是上個世紀的產物，至少在謝良的眼裡是這樣的。

  路面上沒有什麼交通工具，所有的行人靠的都是雙腿走路，如今這個社會，空軌已經介入生活中的每一個地方，幾乎能去往所有需要去的地方，很方便，所以在很久以前，路面上開著的車，就已經淘汰了。

  可是在這裡，建築形態古今參半，有一些只有在歷史書里才能看得到的建築樣式在這裡也能看見，但這裡卻沒有空軌！那個一直在人頭頂上飛來飛去的空軌！

  街道的兩邊不說惡臭，味道也不是很好聞，謝良總是要非常費力的才能壓制住他嘔吐的欲望。

  傑克帶他去往的，似乎是貧民窟中的貧民窟，房子越來越破舊，街道上開始出現了令人反胃的屎尿味兒，很像那種人均生存空間極小的群居地會出現的狀況。

  謝良忍不住了，就開口問道：「你家就住在這裡？」

  傑克沒有聽出來謝良真正想問的，無所謂的回答道：「還要再裡面一點兒。」

  路邊的燈越來越少，往往隔著幾十米才有一盞，眼前所見皆是黑乎乎的，傑克走的很小心，而且邊走邊抱怨：「該死，今天回來的太晚，天黑的路總是那麼不好走，聯邦為什麼不在這裡多修幾個燈！又要不了他們多少錢，哪怕是我們自己出也行啊！」

  「這裡也是聯邦的管轄範圍？」

  「你說呢？」

  謝良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也對，雖然看起來不像是這個時代應該出現的地方，但是哪裡還有聯邦管不到的地方。

  傑克走的愈發慢了，他不停地在辨認路邊的痕跡，終於在一處很不顯眼的巷口拐進去，穿過短巷後再次右轉，謝良的眼前出現了一扇門，一扇生了鏽，只有古老的鎖的門。

  傑克拿出鑰匙開了鎖，把謝良推進去，然後打開了家裡的燈。

  謝良早就看清楚，傑克雖然在那麼髒亂的一個地方生活，但是家裡面處理的還算乾淨，棉被沒有發霉，桌子上沒有油垢，他的床甚至還是席夢思。

  他輕聲笑了一下，傑克還真是個會享受的人。

  傑克攤在床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終於到家了，今天真累，明天還要早起去找工作。」

  「餐館那裡不做了？」謝良疑惑的問道。

  傑克的身體更加放鬆：「老闆毫無人性，聽見你要死了，還讓我上班，我覺得這樣的地方配不上我。」

  謝良深有同感的點頭道：「對，我也覺得那個餐館配不上你。」

  「而且餐館的月薪也太少了，現在我們是兩個人，我大概沒有能力負擔我們兩個人一個月的開銷，畢竟我們，尤其是你，不可能去睡橋洞，所以這間房子的租金是要付的。」

  他突然坐起來，惡狠狠的盯著謝良說道：「你對此就沒有什麼想說的麼！」

  其實就像謝良分析的那樣，傑克是一個善良的人，所以他只是為了明天找不找的到工作而忐忑，為了下一個月的生活而不安，想要從謝良的嘴裡聽到一些讓他有信念活下去的話，比如說，都是我的問題，我明天就幹活。然後傑克擺擺手大義凜然的回答，不！我已經對你做出承諾了，這一個月的生活，我來負責，諸如此類的對話。

  所以謝良並沒有生氣，反而很認真的在想，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廢人，還有一個工作了那麼久連點兒存款也沒有而且還被開除了的廢人，該怎麼樣才能見到幾天後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