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晏不相信我出事了,他狠狠甩上車門再一次撥打我的電話,提醒對方已關機的女聲入耳。
陸時晏點開了微信。
入眼的置頂赫然是我那妹妹,我看到他給蘇寧安的備註,在暱稱後還加了一個愛心。
我們認識以來他的置頂一直都是我。
兩年前被我發現換成了蘇寧安。
從前那個不耐煩叫著「煩人精」的人漸漸將稱呼換成了「安安」。
當我問起置頂備註時,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心虛,還找了冠冕堂皇的藉口,甚至還說我小心眼咄咄逼人。
三年前從蘇寧安回到蘇家就開始無孔不入地針對我。
在她精湛的演技下父母乃至兄長將我當成惡毒姐姐,對我厭惡至極。
我本以為陸時晏不同,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是怎樣的人他最清楚了。
悄無聲息時他也變了。
他和其他人看我的眼神一樣。
很多事情早有預兆,陸時晏早就走遠了,只有我還固執停留在從前。
陸時晏手指飛快滑動著微信列表,因為他逃婚慰問的親友太多,在一眾信息列表中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頭像。
點開,裡面除了定位,還有我人生中最後一條消息。
[蘇菀:陸時晏,我們談談。]
陸時晏怔怔看著那條信息。
半晌後他按下語音:「蘇菀,你在哪?」
「我跟你說過不要玩這種把戲,我們已經結婚了!你為什麼非要和安安過不去?你知道安安昨天有多難受嗎?」
「你要是現在滾回來,昨晚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
發完這幾條消息他將手機扔到一邊,助理從後視鏡看到他臉上的疲憊隱約夾雜著擔心,便好言開口:
「陸總,夫人向來是個有分寸的人,就連您昨天將她丟到婚禮現場她也沒有發火,我看她不會開這種不分輕重,甚至連警察都驚動的玩笑,要不咱們還是去找找她?」
「你很了解她?」
「不,陸總,我只是覺得夫人很可憐。」
「可憐?」他冷笑一聲。
陸時晏嘲諷道:「她那個人慣常喜歡做戲,假惺惺博人眼球,也罷,你要是閒著就叫人去濱江,我看能不能打撈起她的屍體來。」
當一個人開始厭惡你的時候,不要問原因,你能想到所有的理由都是對的。
對於陸時晏的變心我早有預感。
從他對蘇寧安的厭惡到十句話有七句都是蘇寧安開始我就知道,他變了。
他會記得蘇寧安的喜好,口味。
出差時除了給我帶禮物,他也會給蘇寧安準備。
半年前,陸時晏去國外考察一個項目。
地震突發,山體崩裂。
我第一時間訂了機票想要飛過去,蘇寧安提前藏了我的護照和簽證。
我無法出國,她當天就登上了出國的飛機。
我冒著偷渡的風險橫跨太平洋,結果遇上海嘯,要不是遇上好心人,我早就死在了大海里。
當我撿回一條命歡天喜地回去時。
蘇寧安給我扣上一頂去海上遊玩的帽子,我想解釋護照的事。
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前拉開了抽屜,裡面躺著的護照更將我置於跳進黃河洗不清的境地。
陸時晏不聽我的解釋,還對我說了重話。
看著這個面目全非的愛人,決定結束一切。
「陸時晏,我們解除婚約吧。」
「你開什麼玩笑?」他擰著眉不悅看著我。
我平靜開口:「這段感情,我已經盡力了,我不想我們從相互扶持走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趁還沒有那麼恨,到此為止吧。」
察覺到我的認真時,陸時晏眼裡終於有了慌亂。
那天起,他給我做了保證,也表示和蘇寧安劃分界限。
禮物流水一樣送給我,還準備了盛大的求婚儀式,著手開始布置我們結婚的事。
我本以為自己會永遠幸福下去的。
三個月前。
我們在一次酒後發生了關係,我有了他的孩子,我本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見過被蘇寧安算計,她自己摔下樓梯。
陸時晏怒氣沖沖趕到,將她從地上抱起,我撲過去想要解釋卻被他毫不留情推到地上。
那時候我才明白,這段時間的甜蜜本只是一層粉飾太平的鏡子。
只需要稍微打破,就會碎得四分五裂。
原來,他信的人一直都是蘇寧安,不管有沒有證據。
被推倒在地的我小腹很疼暈了過去,醫生檢查胎像不穩,那幾天我都在醫院保胎治療。
從助理口中得知他在籌備一個大項目,哪怕他明知道我在醫院也沒來看我。
但我根本就不關心他了,在這個世上我在意的人只有這個孩子。
我一定要平安生下這個寶貝。
可是啊我沒有想到等來的卻是蘇寧安,她站在病床前繪聲繪色描繪陸時晏是怎麼跟她相擁、接吻、撫摸……
我只覺得胃裡翻湧,身下濕漉漉的,好像有液體流出來。
虛弱的我按不到鈴,只能叫醫生。
我慌亂下床,就算和陸時晏分開,這個孩子我總是要保住的。
下床時我看到了床上那刺眼的血花。
我疼得冷汗直冒,一步一步走向門邊。
鮮血從我的腿間流下,蜿蜒淌了一地。
我不管不顧,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孩子,我的孩子……
眼前一黑,我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