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開口否認,小白警惕的目光落在傅雪臉上。
傅雪坐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道:「我見你這幾天也沒什麼食慾的樣子,爺爺和小叔對你緊張得不行便猜出來了,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剛懷孕那時候也這樣,起初沒什麼反應,後來就天天吐,熬過三個月就好了。」
「嗯,這幾天沾油的東西我都吃不下去,恐怕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我不動聲色拒絕道,對我來說,除了老爺子,陸衍琛和小白,我誰都信不過。
我吃的東西都是陸衍琛請來的廚子單獨做的,我便以懷孕這個理由拒絕了傅雪。
「孩子多大了?」傅雪一臉興奮,「以後我的孩子出生就有伴了。」
「還小。」
傅雪很開心的樣子,「命運還真是奇妙啊,當初你和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在一起,我就覺得他配不上你,這不你沒有成為我的弟媳,反倒是成了我的小嬸,咱們註定是要成為一家人的。」
「是的。」
「小嬸你初次懷孕沒什麼經驗,要是有不懂的可以問我,對了,一會兒我給你拿些油過來。」
我不明所以看著她,「什麼油?」
「就是防止妊娠紋的,你想啊,你這麼年輕貌美,要是懷孕長一圈痕跡,這多難看啊,不影響夫妻感情嗎?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哪能不在意呢。」
我笑著道:「好,那就有勞你了。」
「都是一家人。」
等她離開,小白警惕將雞湯放到一邊,「姐姐,別喝。」
我點點頭,「我知道。」
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哪還敢喝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
不一會兒的功夫,傅雪就讓人送來了一堆東西。
我以疲憊為由休息,傅雪倒也沒有死纏爛打離開。
關上門,我看了一眼她送來的東西,除了一些孕婦用的護膚品,精油,還有一些育兒的書籍。
「將這些護膚品送出去檢驗,看看有沒有問題。」
「好的姐姐。」
陸衍琛踏著夕陽回來,「今天怎麼樣?」
我沒骨頭一樣依偎在他懷裡,「很困,食慾不好,但吐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吃得比昨天多了些。」
「菀菀真棒。」他像是夸小孩兒摸了摸我的頭。
「對了,傅雪讓人送來一些護膚品,我交給沈祭化驗去了。」
「好。」
我繼續問道:「詹非晚那邊有下落了嗎?」
「沒有,不管是黎城還是雪城,都沒有查到她出入境的記錄。」
「不是明路,說不定是用假身份進來的。」
「有這個可能,吳峰那邊還查到了新的線索,他身上的傷痕是手術刀切割的。」
手術刀?
我腦中浮現一個人,「顧離!他是骨科醫生,他說當晚去做了一台手術,難道是他?」
他三番兩次出現在我和小白周圍,本來就讓人覺得奇怪。
「這一點我已經提醒過黃隊,黃隊調取了醫院的監控,他當晚確實在醫院做手術,和死者的死亡時間只相差十分鐘,十分鐘不足矣讓他從醫院到巷子,還殺掉一個人分屍。」
「這麼說來不是顧離?難道還真是詹非晚。」
「從死者現場目前所勘測到的線索,兇手確實是一個女人。」
不是詹才知,也不是顧離。
真的是詹非晚嗎?
她做這麼多就為了給我送一個人頭?
「別想了,總之你安心在家待產就好,顧離那邊我已經派人盯著了。」
「嗯,現在天大地大,什麼都沒有我們的孩子大。」
陸衍琛手機響起,他點開消息一看。
「那些護膚品的結果出來了,成分很正常,沒有問題。」
「是我太小心了。」
陸衍琛撫摸我的臉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菀菀,這不是壞事,以後也要這么小心,哪怕是家裡人也不要輕易相信。」
我沖他一笑:「嗯,我就信你。」
查了幾天仍舊沒有查到詹非晚的消息,陸衍琛甚至安排了不少人在衛東的墳墓邊。
如果詹非晚去祭奠衛東,一定會第一時間抓到她。
可她就像是躲進了地下通道的老鼠,再沒有出現過。
她一天沒抓到,我懸著的心臟就沒辦法放鬆下來。
陸衍琛將我保護得很好,休養了一周多,我的氣色也好了起來,臉也圓潤了一些。
小白就不同了,她一直在等關於詹家人的消息。
等了一天又一天,每天她都會執著問一遍陸衍琛消息。
我都不忍看她眼裡的失望,小白本來就纖瘦,如今看上去更讓人心疼了。
時間拖得越久,詹家人存活的機率就越小。
小白也心知肚明詹才知一家有可能葬身大海,但她無法接受。
我因為懷孕十分嗜睡,這晚外面下起了大雨,春雷讓我驚醒。
我看了看身邊空空如也,陸衍琛還在書房工作嗎?
果然路過書房時他還在開視頻會,黎城那邊現在是白天。
我嘆了口氣,如今他不僅要打理自己的事,還要管理陸家,甚至連姜擎丟給我的分公司爛攤子都一併給了他。
每天他連軸轉,而我為了養胎,也不方便再出門。
我沒有打擾他,正好也沒了睡意,準備坐在廊下吹吹風。
春雨一過,接下來天氣就會越來越暖和了。
希望我們的生活也能越來越好。
小白在我視野中出現。
這都凌晨三點了,她怎麼還不睡覺?
她一個人坐在鞦韆上,任由著傾盆大雨落下。
這傻孩子,大半夜幹什麼呢!
我拿著一把大傘下樓,狂風捲起我的裙擺,我撐著傘朝她走去。
她聽到聲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頭,「小哥哥……」
卻在看到我的臉時,眼裡一片失落,「姐,姐姐。」
她連忙起身來,「這麼晚了,還在下雨,姐姐你快回房,你要是摔了怎麼辦?」
我將傘撐起遮住她早已經濕透的身體,「原來你也知道雨很大,那為什麼要在這淋雨?」
「對不起姐姐,我,我只是睡不著心煩意亂出來吹吹風。」
「你失眠了?這種情況多久了?」
「從得知詹家死訊以後。」
看著她滿臉的水珠,也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眼淚,我輕嘆一口氣,「明天我讓祭哥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小白,你不能這麼下去了,不管詹才知是不是死了,他最愛的人就是你,他最後放手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你卻這麼作踐自己,小白,他要是知道了會心疼的。」
小白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他都死了,死人是不會知道的。」
「小白……」
「姐姐,我沒事,我只是有點累,等我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她像個幽魂一樣頭重腳輕回到房間,滿身是水的她一頭扎到了被子裡。
詹才知死了,小白雖然活著,但心也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