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懂自顧。」
她略作停頓,蹙起可愛的鼻尖。隨即,走向行李箱,拉開鎖鏈,打開箱蓋。
衣物略顯凌亂,畢竟江晨剛自西洋歸來,尚未整理。而穿過之襪子、平腳褲等,已被分裝入兩個布袋,顯然是預備洗滌。
女子面色微紅,手略顫抖,終是深呼吸一口,將衣物盡數拿起。
布袋亦未遺漏。
至陽台洗衣機前,她先審視衣物標籤,確認皆可水洗,然後將深色衣物放入機中。迅速調整好洗衣機,目光落在剩餘的布袋上。
沉吟片刻,她低聲喃語:
「你該知足,連父親的襪子和短褲,我都不曾洗過……」
言罷,她提著布袋步入浴室,不久,嘩嘩的水流聲響起。
將布袋丟入一旁的竹簍,她先將男子的襪子擱置一旁,握著江晨的平腳褲,臉頰驀地泛紅。
男子的衣褲並無太多講究,四角,純棉,舒適即可。
不像女子,絲綢的,花邊的,或是草莓圖案的……
此刻,女子握著一團布料,感受純棉在指尖的觸感,莫名地感到一絲……怎麼說呢,淡淡的羞澀。
接著,她想起曾經看過的一些……嗯,場景簡單,只需一男一女的影片。
似乎……有個情節……是……
她眸光低垂,凝視手中的布團,眼中閃爍著對未知的好奇。
於是,下一刻,她做出了一絲……不太尋常的舉動。
只見女子微微低頭,手稍稍抬起……
接著……
「嗅嗅~」
她竟聞了!
隨後,她如做賊般將手放入水中,仿佛手中握著的並非衣物,而是炸藥。
「呸呸呸,羞煞人也~」
她感到面頰滾燙,仿佛此刻若有人擲一片五花肉在她臉上,她也能瞬間將其烤得滋滋冒油。
緊接著,她迅速拿起透明皂,如同揉捏泥巴般,搓揉起短褲的布料。
不多時,溫水夾雜著透明皂特有的香氣,以及一絲難以言表的氣息瀰漫在浴室之中。
……
不久,洗淨三雙襪子三條褲子的歐陽蜜拭淨雙手,望著晾在陽台的衣物,滿心成就感油然而生。她低頭看一眼時辰,發現已至申時半,立刻奔向廚房,點火,燒水,熱油……
「刺啦~~~」
不久,鍋鏟與鍋碰撞的聲音響起。
一直在室內心神不寧遊戲的江晨聞聲而出。
一出門,便見女子身著藍色小熊圍裙,瞬間溫暖了他的心魂。一位十八級怒氣滿溢的狂王,向他這位尚未激活「純爺們」被動的男兒發動了攻擊。
他仿佛中了嘲諷技能,不自主地盯著手持鍋鏟的女子,緩步走近廚房。歐陽蜜仿佛心有靈犀,察覺到他的到來,回首見他正注視著自己,女子以一記直擊靈魂的微笑,柔聲道:
「餓了嗎?」
「……嗯。」
江晨嗅著水汽中淡淡的蔥香,點頭應答。
「幫我舀碗涼水,留意餃子鍋,沸了就加些涼水。餃子滾三滾,方是最佳口感。」
說著,她揭開白菜湯鍋,江晨聞到豆腐與白菜交織的鮮美。
只見女子素手拈起一把翠綠蔥花,撒入鍋中,熟練地熄火,取出白瓷碗。
「我來吧,你拿不動。」
「不必,說過啦,廚房乃女子之地!能讓你幫我看餃子,已是給你面子了~」
歐陽蜜含笑搖頭,那模樣讓江晨一陣眩暈……
女子輕輕提起銅釜,將熬煮的白菜傾入瓷碗,隨後指向一旁的炒黃瓜丁,言道:
「今日的青豆頗顯鮮嫩,我先焯水再炒,或許口感略帶綿軟。若你喜歡爽脆,下次我便調整。拿去吧,我這就搗蒜泥。」
江晨微微頷首,將兩碟菜餚置於膳桌,備好碗筷,再入廚時,卻發現佳人已屈膝於垃圾桶前,正專心致志地剝蒜。
難以置信,此刻圍裙束身,蹲地剝蒜,指尖鑲鑽的她,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伶人?此情此景,仿若蠻王斬敵後,怒氣回滿,以瀟灑的旋風斬離去,留下決絕的背影……令江晨直男之心徹底絕望。
「蒜泥我來幫襯你罷……」
他不由自主地開口。
歐陽蜜卻未抬首,只輕聲道:
「哎呀,手已沾染,不必勞煩,蒜味不易洗淨。罷了,你去看餃子,莫要溢出鍋來。」
言罷,她迅速剝下四五瓣蒜,因無搗蒜器,便以刀背拍碎,毫不介意滿手蒜香,逕自剁起。片刻,蒜泥成形,她嫻熟地倒入碗中,拌以少許醬油、醋,再添半勺香油,攪拌均勻,體貼地問:
「喜辣否?我購得小米椒,可要添些?」
「……好。」
江晨點頭,歐陽蜜便從一旁的布袋中取出一根鮮紅的小米椒,洗淨剁細,以刀背颳起,手指輕推,倒入蒜泥汁中。
江晨見她隨意淨手,撥開鬢髮,美眸凝視著他:
「好了,餃子煮至何刻?」
「呃……第三滾。」
「那就盛出,去去去,你且退下,餘下的交給我!」
江晨話畢,歐陽蜜便推他出門,而江晨坐在椅上,只聽得廚房內勺子刮鍋的聲響。不久,女子小心翼翼地端上三盤餃子。
「要喝餃子湯麼?」
「……」
江晨滿口鼻皆是餃子香氣,本能地點點頭,女子隨即問道:
「需加鹽與蔥花否?」
「……不必。」
「嗯嗯,我去盛。」
說罷,她解下圍裙,步入廚房,黑色毛衣上沾染些許麵粉,背影曼妙,令江晨莫名眩暈。
女子端著兩碗餃子湯落座,江晨望著滿桌佳肴,千言萬語化作深深一吸。
「嘶~~」
香氣四溢。
言畢,他疾步起身,取了兩張絲絹步入膳房,片刻後返回,絲絹上已沾染了濃郁的芝麻油香。
「容我助你一臂之力。」
他徑直靠近歐陽蜜,先以溫潤的絲絹輕拭她微紅的肌膚,再用那抹了香油的絲絹,小心翼翼地替女子敷抹,一絲不苟。
歐陽蜜凝視著他,直視男子專注的神情,以及隨著呼吸飄散的淡淡蒜香……
平日裡,若有人蒜氣熏天如此接近,她必會退避三舍。
然今日非比尋常……
她非但不覺蒜泥之味刺鼻,反而渴望更多,欲盡情品味這氣息……
於是,她不自覺地將視線定格在男子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