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悶頭往前走路的馬景麟仿佛像是能猜到他娘的心思一般,看都不看的便出聲道:「他們不對勁。」
「嗯?」
原本正在胡思亂想的季芸立刻被長子的這幾個字吸引走注意力。
她一邊拄著拐杖往前走,一邊問道:「你是發現什麼不對勁了?」
「嗯。」
馬景麟知道若不說些什麼,他娘肯定又要胡思亂想,所以他這會兒只能胡亂開口,轉移他娘的注意力。
季芸的注意力的確被瞬間轉移了。
她這會兒仔細回想這隊商隊的不對勁,雖然沒想出什麼,可她也只認為是自己觀察不夠仔細。
馬景麟見他娘不出聲了,就知道他娘的注意力已經被他給轉移了。
耳朵清淨下來後,馬景麟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不覺得他娘煩,可那些像是遺言的話,他也是真的不想聽。
初冬的京城郊外,山路的確要好走許多,可同樣的,草木沒有那麼茂盛的情況下,人也不好躲藏。
如此大概過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馬景麟和季芸母子就聽到了身後的搜尋聲。
在聽到這搜尋聲的瞬間,季芸母子倆便快速在前方找尋起來。
他們必須在第一時間找到有利地勢,不然他們母子倆受傷的受傷,年紀小的又年紀小,和那群人對上,還真的不占什麼優勢。
也就是在季芸和馬景麟母子倆快速找到一個地方藏好身型的時候,兩個同剛才那幾個護衛一樣打扮的男子也手持武器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他們倆又往前走了幾步後,也清楚看見了剛才季芸和馬景麟母子倆留下的腳印。
倆人對視一眼,而後迅速朝著四周喊道:「找到了,在這裡!」
隨著這倆人的一聲叫喊,附近不遠處其他負責搜尋的護衛也紛紛朝著這裡飛快趕來。
原本躲起來的馬景麟和季芸一看對面這架勢,當即就要衝出去。
可就在馬景麟準備率先衝出去攔下這倆人,給他娘創造一個逃跑機會的時候,原本只有風聲和腳步聲的山間卻突然響起一道突兀的哨聲。
聽到那熟悉的哨聲,季芸正準備衝出去的動作一頓,而後飛快搶回剛才掛到兒子脖子上的竹哨,鼓足了氣,用力吹了兩聲。
一短一長的哨聲傳出後,她也瞬間躍起,對著已經衝到母子倆面前的兩個護衛,抬起了手中的短劍。
在挑翻一個護衛兵器,並且轉身之際用手肘捶向另一個護衛心口之時,季芸也眼含激動神色的開口對兒子道:「麟兒,你表姨來了!」
也就是在季芸話音落下的瞬間,通過那一短一長兩聲哨音辨別出表姐準確所在的青杏也一身利落短打,手持雙刀,從林間殺了出來。
「表姐!」
今日的青杏再也不見往日的溫柔模樣,手持雙刀的她狠厲又急切。
爹娘姑姑姑父都已經不再,她又不打算成親嫁人,表姐和她的孩子,就是她在這世間最親的親人。
想到這裡,青杏又是一刀砍出,武家女兒,哪怕多年未曾殺人,可再拿起刀時也是動作乾淨利落的。
小小少年馬景麟在看到一個同自己娘親面容有著五分相似的女子出現後,便放下了心來。
他沒再繼續出擊,而是在做好防守的同時第一時間撕開了他胸口的衣服。
剛才他便慶幸今天穿的衣服是深色的,不然他娘定要發現他有受傷。
到時,又免不了一陣念叨。
衣服被撕開後,只見一道雖不致命可依舊駭人的傷口正在不停流血。
忍了許久的小少年,終於敢停下,簡單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勢。
因為援兵已至,不怕了。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處理傷口的不及時,這會兒他只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
他現在如果暈倒,應該沒關係吧?
……
桑芷是在第二天清晨得知青杏已經回宮的消息,一同送來的,還有淑貴妃表嫂母子都受傷的事情。
等著聽完玉桂和月嬋的講述,桑芷也不由心生疑惑道:「一個普通的商隊怎會做出這種事情?」
「若是謀財,那第一時間不就應該殺人滅口嗎?沒第一時間殺人,反而要帶著他們母子從山路入京……」
說到這裡,桑芷沉默了一瞬後才看著玉桂和月嬋繼續道:「本宮怎麼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事不僅桑芷覺得不對勁,就是淑貴妃和御恆帝也都覺得不對勁。
倆人在收到消息後,都第一時間開始查探起來。
今日不用去承乾宮請安,淑貴妃又憂心親人身體,所以桑芷便沒讓小鳳凰去找她。
誰知就在桑芷這句話落下,玉桂和月嬋皆沉默著的時候,淑貴妃卻親自帶著青杏來了。
看著急匆匆帶著青杏走進來的淑貴妃,桑芷也第一時間起身相迎。
「娘娘有事讓人來說一聲就是,瞧您急的,這是出了什麼事?」
說著話,桑芷也看著已經急出一頭汗的淑貴妃遞出一塊手帕。
淑貴妃第一時間接住桑芷遞過來的手帕,在抬手擦汗的同時,也看向桑芷出聲道:「我是來找你求助的。」
淑貴妃說著話,看了青杏後,這才又看向桑芷繼續道:「昨天發生的事情想來你也知道,我那表嫂還好,腿雖然傷了,可養上兩三個月就好。」
「但我那侄兒,從昨晚昏迷至今都沒甦醒。」
「家裡本有擅長治外傷的大夫,可他們看過後卻說我那侄兒體內怕是有毒。」
「得知此事後,我外祖父親自去醫館請神醫,可卻聽說神醫不在京城,且他們也不擅長解這個毒。」
說到這裡,淑貴妃滿目祈求的看向桑芷,繼續道:「我知你和神醫相熟,所以想來問問,你可知神醫什麼時候能回京,或者你能不能儘快聯繫上神醫。」
對於淑貴妃會猜到自己和叔外祖父熟悉,桑芷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淑貴妃總管宮務,後宮發生點什麼事情,只有她想不想知道,沒有她想知道卻發現不了的。
只是別的事情她都好說,唯獨叔外祖父的蹤跡,她還真的不能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