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名普通的秦女
白止走下車架,發現他們已經身處在一片山林之中。樹林陰翳,鳴聲上下,巨大的樹木挺拔,遮天蔽日。
山林中的鳥雀來回飛動,似乎是因為白止的突然出現,它們變得更為喧囂,甚至於,大量的鳥雀開始距離,停留在樹枝上、嫩葉上、青石上,鳴叫著、歌唱著,望著下方的白止。
玄鳥降世,萬禽歸附。
對於此等神異景象,身旁的秦卒皆面無異色,顯然,皆明白出現這等景象,皆是因為神鳥。
「公主,為何來此處?」
秦無且一身甲冑,手中持秦劍,來到近前恭敬地問道。
畢竟此等山澤之地,實在是太危險了。若是有歹人隱藏其中,伺機而動,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被動。
然而公主夏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小小的身體走下車架,在樹林茂密、雜草茂盛的林間小道中行走。
白止疑惑的看著公主夏,知道她並不是平白無故的來到這個地方,應該是抱著什麼目的。
驪山之畔,卻也有人家居住,不過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最後的幾個人家也搬走了。
公主夏讓秦無且等人停下,她帶著白止獨自走向前面。
屋舍倒塌,被雜草侵蝕,甚至一些地方人類活動的痕跡已經全然消失,空留幾堵孤零零的土牆,也充好了歲月侵蝕的痕跡。
即使白止已經作為一隻神鳥,見此情景,也陡然心生一種淒涼孤寂之感。
陋室空堂已消去,空留土基草木深。
不見昔年炊煙散,唯有笑顏繞耳畔。
一時間,白止心頭一幕幕畫面自然而然的便想像而出,心生悲涼。
「昨日我曾讀書,發現了關於我娘親的記載……」
就在這時,公主夏緩緩開口說道,她終日帶著天真甜美笑容的臉上,此時卻是低沉悲傷,還有那濃濃的嚮往。
白止早就知道,公主夏母親本是一普通秦女,意外與還是太子的秦君相識,兩年之後,便誕下了公主夏。
不過其卻因為難產而死,這讓公主夏都未曾見過自己的母親。
「這裡曾是我娘親的家。」
「為何無人了?」
白止疑惑,看著被野草淹沒的房基,顯然已經荒廢了許久。
「娘親曾有三個兄長,娘親的父親曾是秦卒,戰死沙場,其後,子承父業,娘親的大兄也為秦卒,不過沒多久便戰死在了同西戎的征戰之中。」
「娘親的二兄繼承兄志,進入軍伍,未幾,便死在了同魏軍交戰之中。」
「三兄再次進入軍中,戰死於函谷關!」
「滿門忠烈……」
白止沉默,同時心中有些低沉,或許,這就是這個時代每一個平民百姓的寫照。
公主夏的聲音並沒有停止,繼續說道:「娘親的母親聽聞噩耗,沒多久便也緊隨而去,只留下娘親一人。」
「正是娘親的母親去世的那一夜,娘親誕下了我,但因為娘親日夜操勞,殫精竭慮,已無力氣誕下我……」
說到此處,公主夏停下了。
白止看向小小的小女孩,她擁有著不似這個年齡的成熟,他想開口安慰一二,卻無從開口,只能問道:「關於你娘親之事,你是何時知道的?」
只聽到公主夏說了個時間,白止才反應過來,這個時間正是那天她說要結束這個征戰紛亂時代的時間。
或許正是因為她知道了自己娘親的事情,才會立下如此宏願。
一個從小沒有娘親的小女孩,或許是因為對自己娘親的思念,而立下如此宏願!
對於白止來說,這似乎是一個故事,但對公主夏來說,卻是一段經歷。
故事中,作為公主夏父親的秦君在哪裡?
正是因為他是太子,未來秦國的秦君,才沒有時刻在那秦女身畔吧。
「你娘親葬在了何處?」
「不知。」
公主夏搖頭,久久站在原地,似乎在自己娘親曾經生活的地方,就能感受到自己娘親對自己的關愛、呵護。
白止在一旁靜靜的陪著,同時心中不斷想著公主夏口中說的秦女一家。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縮影,也是必然經歷的苦痛,白止不是這個時代之人,無法沉浸在其中,但是公主夏卻是這個時代的人。
即使因為自己的來臨,有了神女之名,但歸根究底,還是一個普通的女孩,還因為時代的限制,而限制了思維。
究其根本,想到那天公主夏竟然立下要結束天下紛爭的宏願,也就不難理解了。
良久,白止才開口道:
「我有時很希望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秦女,也便沒了如此多的煩惱!」
「我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秦女!」
公主夏並沒有哭泣,只是情緒有些低沉,聽到白止不似安慰卻是安慰的話,她微微搖頭,然後轉身道:「此處風景秀麗,我想再次縱馬疾馳!」
「此處為山林……」
「無妨!」
公主夏沒等白止的話說完,就大步走向不遠處的秦無且等人,然後登上了自己的小馬駒,在山林中的空地中疾馳。
……
……
山林中,一名年輕男子坐在一青石之上,擦去額頭上的汗珠,臉上帶著勞累之後痛苦的表情。
「想我張儀竟然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天,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君王的欣賞……」
自稱張儀的年輕男子自嘲地一笑,然後再次起身,艱難地在樹林之中前行。
然而,他還麼有走幾步,卻聽到遠處傳來低聲交談之聲,這讓他面容一喜,以為自己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剛想上前,卻聽到談話內容,頓時面容巨變!
「秦女公主夏便在山林之中,待尋找時機,直接將其抓住,然後快速帶回魏國!」
一冷漠男子的聲音傳來。
「秦卒強悍,恐不是我等可以對付的!」
「無妨,我們人多勢眾,突然襲擊,定能殺秦軍一個措手不及!只是……」
「只是到時,莫要傷到公主夏!」
「神鳥跟隨,可否將神鳥一同抓住!」
「自然!」
……
躲在暗處的張儀頓時面容大變,同時面色微微慘白。他想到了剛才見到的公主夏的車架,護送公主夏的秦卒並不多。
「這該如何是好?」
但是正如那歹人所說,秦卒悍勇,若是有準備,說不定還能反殺之!
念至此,張儀咬牙,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隨即小心翼翼地退去,從另一個當前再次快速前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