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玄鳥之殤，天命為何？（大結局）
「我們去往何處？」
古老的瓊樓玉宇矗立在周圍，微風習習，鳥兒在蔥鬱的樹林之中飛舞，傳來陣陣翅膀的震顫聲。
兩個身著古裝的女子不禁側頭看去，注視著一群活潑的麻雀。而那群正在嬉戲的麻雀似乎注意到了兩個女子的目光，連忙停下了動作，站在樹枝之上，靜靜同兩女對視著。
「不知道……」
兩女之中，只見其中一個女子身著暗紅色的古老戰國袍服飾，長發披散在肩頭，同時，美麗且古老的髮簪在陽光之中閃爍著古老的光輝。
並且氣質猶如遠離塵世的隱士，面容冷峻，身材高挑，亭亭淨植，只可遠觀。
「不過能夠來到這裡，來到這兩千年之後，我就已經滿足了！」
她輕輕走動著，腳下掛著淡淡青色苔蘚的石階雕刻著花紋，似乎走進了那古老的歲月里。
「兩千年之後的世界，不會再有孩童沒有母親……更少一些……」
她似乎察覺到自己說的太過絕對，又在最後如此說道。
「所以，知道這一點就滿足了……」
說著，她看向一旁的古裝女子。只見女子身著盛唐之時的齊胸襦裙，色彩鮮艷，烏黑的髮髻之上有美麗的金步搖閃爍，髮簪閃爍著翠綠的光彩。
她的氣質更加的溫柔，嘴角帶著微笑，望之讓人如沐春風，忍不住讓人親近。
聽到身旁女子的話，她沉默片刻，隨即也說道：「我也不知……」
看到身旁女子迷茫的表情，首先說話的女子輕聲道：「妹妹來了之後，只是在這城中逛，即使去了長安城之中，也只是走馬觀花，還沒見你去見一見曾經的親人如今如何了？」
聽到嬴夏的話，李歆霓不禁點頭，看向一旁的嬴夏，臉上帶著微笑，「姐姐願意陪我去嗎？」
「有何不可？畢竟我也甚是無聊……」
說著，走在寬敞平整的柏油路上，看著路邊的車輛行駛而過，隨即，兩人也學著後世之人攔了一輛計程車。
「兩位姑娘，準備去哪？」
看到是兩位身著古裝的美麗女子，司機師傅不禁多看了一眼，隨即問道：
「去唐獻陵！」
兩女已經從神鳥那裡得知了如今的唐獻陵在哪裡。
「好嘞！」
司機應了一聲，當即開車前去。
李歆霓和嬴夏感受著後世汽車的速度，同時還在看著窗外的景色。隨著出了城市外面的景色也變得更加不一樣了。
車窗外面，農田連綿，並且有各種她們看不懂的現代建築矗立，不過總體而言，卻給他們一種先進富裕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車窗之外的景色變了又變，最終，車輛行駛到了山中，大山起伏，景色也變得格外雄渾壯闊。
兩人下了車李歆霓從衣袖中取出了一枚錢幣，司機看到這裡，不禁感嘆道：
「許久都未曾見人用現金支付了，等一會兒啊，我看看身上有沒有零錢。」
「不用找了，送給你了，多謝送我們前來。」
「啊？這……不好吧？」
司機愣了愣，然而，李歆霓兩人沒有想著再同他多說，直接向山上走去。
看著兩女的背影，司機沉默片刻，連忙大喊道：「多謝了！」
將錢收了起來，心中又感謝了一聲，隨即才輕聲道：「回去可以給女兒買點零食吃了……」
……
李歆霓和嬴夏走在山道之上，卻見道路寬敞，階梯平整，此處儼然已經被後世之人開發成了旅遊區。
而兩人來到這裡時，這裡的人並不多，並且偌大的陵墓完全能夠讓大量遊客同時進來。
「沒曾想這裡竟然是後世皇帝的陵墓……」
一旁的嬴夏看著整個大山，眼中儘是感慨之色。
畢竟在秦時，雖然始皇帝嬴政曾經耗費大量資源修建了自己的陵墓，但是歷代秦王可沒有在這方面費太多的心思。
一旁的李歆霓並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周圍的山脈走勢，周圍的山路、殘留的石像建築。
這裡是她父親的陵墓，曾經她親自將自己的父親埋葬在了此處，而千年之後，自己再次來到了此處。
少年時光的間隔，恍如隔世。
同時，李歆霓也擔憂地看著周圍，發現陵墓周圍依舊完好，這讓她心中鬆了一口氣。
一旁的嬴夏見到李歆霓的反應，自然也明白她的擔憂，於是安慰道：「放心，根據如今的研究記載，獻陵似乎並沒有被盜。」
「嗯！」
李歆霓同嬴夏向山上走去，獻陵只是大唐王朝眾多陵墓中的一個，並且在歷史上並不是太出名，故而來此地的人並不多。
李歆霓同嬴夏說了一聲，說想要祭拜一下，隨即便走向一旁的山林之中，準備採摘一些野果。
或許是如今對獻陵刻意維護的原因，周圍的山上已經被種上了果樹，但是因為春日的緣故，樹上並沒有果子。
李歆霓失望的只能采了一些花，然後選擇一個合適祭拜的地方，放在了地上。
卻見李歆霓將黃色的花擺放好，正對著陵墓，然後她撩起裙擺，然後跪在了地上，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響頭。
一旁的嬴夏靜靜的看著，她突然也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曾經那位致力於讓秦國東出的公父，或許是時間太久了，讓嬴夏記憶之中的父親的面容都淡去了。
這讓她心中一痛。
可是，她卻沒有想去祭拜自己的公父，因為曾經的公父希望她能夠快樂的成長，然後嫁做人婦，渡過一個平凡的人生。
但是自己卻違背了自己公父的想法，當然，或許公父早就猜到了自己以後會怎麼做，故而給自己封了一個鎮國公主封號。
等她回過神來之時，發現李歆霓已經祭拜好了，看著地上的野花，她緩緩移開目光，然後看向巨大的陵墓。
隨即道：「走，去看一下我那弟弟……」
弟弟……
嬴夏微微點頭，對於大唐王朝她已經了解過了，說實話，她心中其實很羨慕李歆霓，羨慕李歆霓父親母親能夠陪在自己身邊，有兄弟姐妹，而且還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
「若是姐姐倦了，我自己去也可？」
看了一眼一旁的嬴夏，李歆霓如此說道。
「不必，我也想看一看，再看一看這後世的風景……」
……
很快，兩人快速趕到了昭陵，而昭陵就比獻陵更加的宏偉了。
看著眼前的巨大陵墓，李歆霓和嬴夏兩人皆沉默不語，隨後，李歆霓同樣是從山林之中採摘了一些野花，算是祭拜了一番，然後才緩緩走下昭陵。
而李歆霓也只不過是祭拜了這兩個陵墓，畢竟在大唐的歷史之中，有許多皇帝，自然也就有許多陵墓。
除了眼前的這兩個，其他的基本都是她的後輩，自然也不可能讓她去祭拜。
兩人沉默著走下了大山，然後來到了下方平坦的道路上，兩人緩緩前行，看向遠方，同她們記憶中的畫面迥然相異，也給他們一種孤獨寂寞之感。
這種孤獨寂寞並不是單純的無聊，更多的是舉世皆寂。
舉目四望，在這個時代上已經沒有了自己的親人，也沒有了自己所熟悉的人，形單影孤，又有什麼所渴求希望的呢？
嬴夏和李歆霓知曉神鳥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有緣之人，她們看向隱於虛空之中的白止，隨即嬴夏開口問道：
「神鳥，不知其他人如今如何了？」
「已經離去了……」
白止顯現出身形，然後感慨萬千。
此時的他並沒有幻化為普通的燕子，而是顯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模樣。
五彩翎羽閃爍著神光，絢麗無比，鳳冠流光溢彩，隱隱約約之中在他的周身似乎有神異的符文環繞。
那是神鳥武德，代表著神鳥最很笨的神紋。
「離去了？」
聽到神鳥的回答，兩女沉吟片刻，也便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隨即她們對視一眼，然後也一同看向白止：
「夏非常感謝神鳥能夠將我帶到這兩千年之後的世界，讓我看一看真正的和平盛世、大同世界，我很滿足。」
嬴夏認真的道：
「但是，我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而最好的歸宿，應當是回到屬於我們自己的世界。」
一旁的李歆霓並沒有說話，不過目光同樣認真地看著白止，意思不言而喻。
「……我明白了！」
白止點頭，自從之前的博望公張騫、大明先生石妙柔、易安居士李清照相繼選擇真正的成為歷史之後，他就已經預見了此時此刻的一幕。
「多謝神鳥成全！」
「此次一別，將是永別，還請神鳥保重！」
李歆霓看著神鳥，目光炯炯，明媚的目光之中倒映著白止神異的身影，似乎是想要將白止永遠的記在心中。
白止再看向一旁的嬴夏，而嬴夏同樣看著白止，似乎是注意到白止的目光，然後微微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再見……再也不見。」
白止微微揮動翎羽，然後卻見兩女的身影開始緩緩地淡去，猶如是透明的玻璃，逐漸同身後的景色融為一體。
「再見了！」
「再見了……小雀雀……」
最終，兩女消失於無蹤，只有耳邊還縈繞著兩人的聲音。
白止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目光卻直接看向了遠方。
遠方道路上有車輛駛來，司機瞬間便發現了懸浮於虛空之中的白止。
「神鳥？！傳說之中的神鳥？！」
司機瞬間驚呼，然而當他忍不住取出手機去拍攝的時候，前方那裡還有神鳥的身影……
驪山之中，一處隱蔽的山谷之中，谷內綠草如茵，一條小溪靜靜流淌，顯然此處是無人踏足之地，幽靜、自然。
一隻梅花鹿跳躍著跑來，低頭吃著鮮嫩的草尖兒，突然，它警惕地抬頭，卻看到前方不知何時多了一隻散發著神光的鳥兒。
白止看著溪邊的小土包，神力攝來不遠處的一塊青石，然後插在了土包之前，古老的字體在石碑上緩緩被撰寫——秦鎮國公主嬴夏之墓！
「唏律律……」
一旁，一匹通體潔白的馬兒緩緩走了過來，他看著石碑之上的字，不知在想著什麼。
「……踏雪，你又打算如何？」
「唏律律……」
踏雪聽到聲音，看向白止，輕輕叫著。
「是啊，我已經將你重回凡體了……」
重回凡體，也就是說此時的踏雪已經是一匹普通的白馬了。
兩千多年的歲月，讓踏雪也有了成年人的智慧，或許踏雪身為一匹馬兒，也感受到了有了智慧之後的痛苦，故而，主動讓白止褪去他的超凡，返璞歸真，重回普通。
白止看了看地上的墓碑，又看了看踏雪，突然輕聲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在這山中生活吧，也可以……陪著她……就像曾經那般。」
或許在多年之後，踏雪也會老去，最終它也會回到這裡，同樣看著眼前的墓碑，然後徹底倒在墓碑之前。
……
驪山，神鳥殿。
兩千多年的風吹雨的，在神通的影響之下，神鳥殿依舊威嚴肅穆，矗立在驪山之上，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古老的光芒。
驪山之前，遊客來往不斷，而在神鳥殿之下，不同風格的建築鱗次櫛比，向山下綿延而去。
似乎，神鳥殿依舊是曾經那般，沒有時光流逝，似乎離開了神鳥殿，外面依舊是那古老的國度。
但是下方的瓊樓玉宇，無不訴說著時間已經過去，無法挽回。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世間的人們瞻仰著古蹟，然而就在這時，神鳥殿上空突然綻放出無限神光，似乎有五彩彩虹在天空之上綻放。
與此同時，五彩彩虹又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環，與大地平行，將神鳥殿圈在正中央！
「神鳥殿！快看神鳥殿之上！」
「異象！是天地異象！」
「難道古籍之中記載的神鳥是真正存在的？！」
「……」
……
下方的遊客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們震驚地討論著，同時，舉起手中的手機，將這一切全都記錄下來。
當然，這天地異象自然是白止引起的，他懸浮於神鳥殿之上，也就是幾乎籠罩整個驪山的五彩圓環正中央。
他沉吟片刻，然後身旁虛空之中突然有幾枚各不相同的圓環懸浮而出。
白止靜靜的看著，思緒也忍不住回到曾經。
一枚圓環一分為二，由兩隻神鳥玉佩首尾相連。
一枚玉環之上雕刻著神鳥的圖案。
一枚玉環光潔無瑕，晶瑩剔透，但是裡面卻有神鳥騰飛。
一枚……
「……回去了……」
白止看這片天地最後一眼，下一刻，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通體紫色的玄鳥玉環，然後快速射向未知的時空之中。
山下，正在看著驪山之上天地異象的遊客突然靜止，然後他們的動作迅速收回，喝完的礦泉水再次被灌滿，西下的太陽再次升起，鳥兒倒飛而去……
高樓大廈消失，大江大河改道，飛馳向前方的高鐵快速返回……
最後，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虛無，直至……
古老的大地之上，天空陰沉，淅淅瀝瀝春雨散落，浸潤著瓊樓玉宇，天空之中突然有一道璀璨的金光墜落，在陰沉的天空之中劃出一道璀璨的金色軌跡，最終，卻無聲無息地落在了一個可愛的小女童身旁……
「囡囡！！！」
……
……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