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蔔呢,蘿蔔在哪呢?」
孫翠竹四處尋摸。
馮縣令嚇了一跳,皺緊眉頭,「幹啥玩意,在別人家竄門,你能不能守點規矩?」
「妹夫,聽說你們家種了一根水缸粗的大蘿蔔,在哪兒呢,讓我看看唄!~」
孫翠竹嘴角噙著笑容。
馮縣令聞言,心裡膈應壞了,「咋的,現在都開始打我家蘿蔔的主意了?」
「這話說的,蘿蔔又不值錢!」
「不值錢你去給我買一筐回來啊,站著說話不腰疼!」
孫翠竹:「......」
揍性吧。
看來蘿蔔是要不成了,但蘿蔔餡餃子她可不能落下。
當即吩咐何嬤嬤,「你抓緊和面,再焅點油梭子,包點油渣蘿蔔餡餃子!~」
何嬤嬤:「......」
聽你這趾高氣揚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這家裡的女主人呢。
齊曼兒往前湊了湊,笑嘻嘻地看著何嬤嬤,「多包點哈,我想帶回去慢慢吃。」
馮縣令聽後,煩得不行,「連吃帶拿的,像什麼話?趕緊出去,別從這犯膈應!~」
孫翠竹『哼』了一聲,牽著齊曼兒的手走了出去。
「這婆娘就是欠收拾,一點教養都沒有,往後她如果再來,你就把大門關上,別放她們進來!」
馮縣令叮囑道。
何嬤嬤聽了,哭笑不得,「老爺,她可是夫人的親姐姐,我如果把她們拒之門外,夫人會挑理的!~」
「挑個屁理,攤上這種糟心親戚,就趁早斷了關係,省得惹氣。」
另一邊,孫翠竹領著閨女來到後院,路過大魚缸時,母女二人忽然停住了。
「娘,您瞧見沒,魚,紅鯉子,這要是燉上,那味道得槓槓的!~」
齊曼兒舔了舔嘴唇,肚子裡饞蟲泛濫。
天遭大旱,別說是普通百姓了,就是縣令家裡,一年下來也吃不上一回魚肉。
這東西太金貴了,並非金錢所能衡量。
孫翠竹趴在魚缸前,仔細瞧了瞧,「五六條呢,瞅這樣,得有五六斤重了。」
「娘,我想吃紅燒鯉魚,多放點干辣椒,這東西可下飯了!~」齊曼兒簡直快饞哭了。
孫翠竹也不停地吞咽口水,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經過,膽子便越來越大。
「曼兒,兜子帶著呢嗎?」
「帶著呢!」
「你去,撈兩條魚出來,裝進兜子裡!」
他們每次來竄門,都準備好幾個大兜子。
可以裝點心,裝糖塊,裝糧食,裝餅,裝粘豆包等等。
如今兜子有了新用處。
裝魚。
「娘,咱們是不是得跟二姨和二姨夫說一聲啊,直接撈魚,不、不太好吧?」
齊曼兒有一些猶豫。
孫翠竹一聽,瞬間火了,「有啥不好的?你二姨是我的親妹子,撈兩條魚咋的了?」
「回頭他們要質問起來,您可別說是我撈的!~」
「哎呀,你快別磨叨了,趕緊撈!」
吃完飯,她就得抓緊回去。
這魚一旦離開水,眨眼間就死透了。
趕上天熱,她怕不等到家燉上呢,魚就臭了。
「哦!」
齊曼兒應了一聲,四下瞅了瞅,也沒找到筐或者撈魚的網。
無奈下,她只好用手去抓。
誰料手剛伸進水裡,她的小手指頭就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滋滋的疼。
齊曼兒猛地把手抽出來,「嗚嗚嗚,娘,這魚咬人,您看,都出血了!~」
「你說你咋這麼沒用啊,愁死我了!」
孫翠竹把閨女拽到一旁,擼起袖子,「我還從來沒見過鯉子咬人的呢,你把兜子撐好,我來抓!」
齊曼兒強忍著疼痛,把兜子打開,準備接魚。
然而,當孫翠竹把手伸進魚缸的剎那,一股鑽心的疼痛便從手心處傳來。
「啊啊!嗷!~」
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過後,孫翠竹直接跌在地上,手心不知被啥東西咬的,啦啦淌血。
孫氏和李甜甜聞聲趕來。
見滿地水漬和魚缸里躁動不安的鯉子,以及齊曼兒手裡的兜子後,孫氏直接黑了臉。
「姐,你這是幹啥呢?偷魚嗎?」孫氏質問道。
「哎呀,甭管偷不偷的,老二,你快點去給我請個大夫,我這手被咬破了,疼死我了!~」
孫翠竹疼得直蹬腿。
李甜甜淡淡一笑,「自作自受!」
她剛才在魚缸里放了螃蟹,但凡把手伸進來瞎豁楞,不挨夾才怪呢。
「你、你這小娃娃,擱這說啥呢?幸災樂禍是吧?」孫翠竹大聲咆哮。
「略略略!」李甜甜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孫翠玲簡直快氣抽了,手上不停地往出淌血。
「姐,你想吃魚了,可以直接跟我說,這偷偷摸摸的算怎麼回事?」
孫氏面色陰沉,「再者說,這些紅鯉子,都是我家老爺養的觀賞魚,不是吃的,姐這輩子是沒吃過魚嗎?」
「老二,我、我.....」
恰在這時,馮縣令背著手走過來。
見大姨姐癱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便問,「又咋的了,作啥妖呢?」
「馮叔叔,她想偷您的魚吃!~」李甜甜告狀。
「啥?」
馮縣令一聽,怒目圓瞪,「你這人,還要不要點臉了?這魚好不容易才活過來,又下了小魚崽,你是餓死鬼托生啊,想吃就吃?」
「不過是幾條破鯉魚而已,嚷嚷啥玩意啊?」
孫翠竹爬起身,咬牙切齒道:「我和曼兒的手都被咬出血了,你說咋辦吧?」
「咋辦?呵!」馮縣令嗤笑一聲,「咋不把你的手給咬下來呢,省得我餵魚了!~」
「你你你......」
「你什麼你,不服啊?」
馮縣令叉著腰,「這些年你拿了我們家多少東西,心裡沒數啊?若不聲不響、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可你卻蹬鼻子上臉,愈發不成體統。今後你最好別來我家,來了我也不給你開門!~」
孫翠竹聞言,一把就拉起孫氏的手,「老二,你聽聽,你男人擱這說啥呢?」
「老爺說得沒錯!」
孫氏抽出手,不冷不熱道:「姐以後還是別來了,咱倆這姐們兒關係就到這吧!」
這話,她幾年前就想說了。
如今趕在氣頭上,她終於當面說出來。
「啥、啥意思?想跟我斷親啊?」孫翠竹抽了抽嘴角,「老二,你再給我說一遍?」
孫氏腦仁生疼,擰緊眉頭,正要開口時。
衣袖中忽然掉出一捲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