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蔫腦袋『嗡』地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
「六寶,這事兒可不能開玩笑啊,你再好好摸摸,大花還沒成親,怎麼可能懷孕呢?」
魏老蔫急得直冒冷汗。
其實他心裡已經確認一件事了。
如果大花真的懷孕,跟張寶根肯定脫不了干係。
之前聽說,他們兩個鑽小樹林了,把魏老蔫氣得回家就打了閨女一頓。
可魏大花守口如瓶,死活都不承認。
張村長同樣也收拾一頓張寶根,同樣沒問出半點消息。
李六寶笑著道:「魏大叔,我不會摸錯的,你閨女的確是懷孕了,月子不長,得好好養養身體!~」
「咋會這樣呢?」
魏老蔫坐在炕上,內心湧起熊熊怒火。
張寶根,你這個龜孫子,老子非剁了你不可。
陳月蓮聽後,瞪了李六寶一眼,「李老六,你才學了幾天醫啊,就會給人摸脈了?」
「嬸子若是不信,可以請別的大夫過來看看,你閨女的退燒藥我已經留下了,先告辭了!~」
說著,李六寶便背起藥箱子,打算離開。
村裡有不少人家患了瘟病,他一個人著實有點忙不過來。
陳月蓮見狀,連忙拽住他,「李老六,你不能走啊,我閨女現在燒得厲害,你不把她治好了,哪都不准去!~」
「誒誒誒,幹啥玩意?」
魏老蔫皺緊眉頭,上前就慫了媳婦一下,「六寶把草藥都留下了,你拽著人家不放幹啥?難道自己連湯藥都不會煎了?」
「他、他說咱閨女懷孕了,這明顯是子虛烏有的事,擱那瞎造謠!~」陳月蓮噘了噘嘴。
魏老蔫冷哼一聲,「六寶造犯得上造謠嗎,這對他有啥好處?還不是你閨女太能浪,非得出去跑騷,好好一個姑娘家,楞讓張寶根給搞懷孕了,這能怪誰?」
「她爹,你說啥呢?」陳月蓮瞪大眼睛,「大花也是你的閨女啊,你不心疼嗎?」
「心疼能有啥招?我能把她肚子裡的孩子變沒嗎?淨說那些個沒用的屁話!~」
話落,魏老蔫推了李六寶一下,「六寶啊,你快去給別人看病吧,大花若能挺過去,就算她命大,如果沒挺住,那就讓她死了算了,不招人可憐的東西。」
李六寶聽後,抿了抿嘴,瞥了眼炕上的魏大花,「好,有啥症狀記得來找我,我先走了!」
「嗯!」
李六寶剛走不久,魏老蔫就抄起菜刀,一路來到張村長家。
正好大門沒關,魏老蔫幾步就衝進裡屋,想把張寶根大卸八塊。
這條騷狗,把有旺媳婦的肚子搞大了不說,如今又跑過來禍害他閨女。
吳老三和吳有旺性格軟弱,直接休了周素珍,沒跟張寶根一般計較。
但魏老蔫可不行。
他閨女可是沒出嫁的大姑娘,如今懷了身孕,他勢必要討個說法回來。
誰料跑到炕沿兒一看,就見張寶根躺在炕上,腦門和前胸掛滿了汗珠子,被褥都溻濕了。
張村長和江桂花守在一旁,滿面愁容。
「不是,大花爹,你這是幹啥?」
張村長見他拎著菜刀闖進來,忙把媳婦往身後拉,一臉警惕。
魏老蔫眯著眸子,「我閨女懷孕了,就是你兒子乾的,今天我非把他閹了不可!~」
「啥?」
張村長面色一驚,「你家大花懷孕了?」
「六寶剛剛給她摸的脈,錯不了!」
魏老蔫怒火衝天,「打小我就看出你家寶根不是啥好鳥,沒想到卻禍害我魏老蔫頭上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把他叫起來,我要當面問清楚!~」
「哎呀,大花爹!」
江桂花跳下炕,把菜刀搶了過來,「你自己瞅瞅,寶根也染上瘟疫了,他咋跟你說清楚啊!」
「報應,呸,噁心人的東西!」
魏老蔫啐了口唾沫,「老天爺咋不嘎巴一下瘟死他呢!」
若是放在往常,張村長聽了這話,一準得急眼。
可如今他們不占理,就算魏老蔫罵出花來,他也得忍著。
誰讓他養了一個不著四六的兒子呢。
「寶根爹,我前幾日聽說,周素珍又來你們家鬧了,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不嫁人,可就生下來了!~」
「是,有這事兒。」張村長悶頭抽菸。
「那我家大花咋辦?」
「這、這......」
「大花爹。」江桂花急得不行,「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家正好抓了兩頭豬,現在養得白胖白胖的,要不,你直接牽走吧!~」
「我呸!」
魏老蔫怒目圓瞪,「我是那種為了錢財,就不顧閨女名聲的人嗎?別說兩頭豬了,就是一百頭、一千頭,老子也不稀罕。」
「大花爹。」
張村長放下菸袋鍋,「既然事情已經出了,那你想咋辦嘛!~」
他實在是沒招了。
「讓你家寶根,把我閨女娶了,我可不想讓她懷個沒爹的小野種!」魏老蔫咬牙切齒。
張村長聽了,盯著炕上的兒子看了稍許,長吁一口氣,「行,娶!」
他一輩子也沒幹過啥絕戶事,可這兒子總惹是生非。
今天如果他不答應這門親事,日後就得被村子裡戳脊梁骨。
「他爹!~」
江桂花眨了眨眼,「如果讓寶根娶了大花,那、那周素珍咋辦啊?她現在也大著肚子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
張村長猛地站起身,怒聲咆哮,「瞧瞧你生的好兒子,到處留種,連地都種不好,搞女人倒是一個頂倆,真是丟先人的臉!」
「你、你跟我喊啥啊!」江桂花也窩了一肚子火,「沒有你,我能生出這個敗類嗎?」
張村長:「......」
魏老蔫懶得聽他們兩口子犟犟,直接把菜刀搶回來,「說好了,過幾日就給他們張羅親事,這事一刻鐘都拖不得!~」
「行行行,知道了。」張村長說著,便皺著眉頭走出去。
李六寶背著藥箱子來到金寡婦家。
剛走進院子,便聽到屋裡傳來一陣『吭吭唧唧』的呻吟聲。
「呵!」
李六寶止住腳步,冷笑一聲,「大白天的也不嫌害臊!」
既然精力這麼旺盛,那肯定是沒染上瘟病。
李六寶轉身出去,到別人家問診去了。
老李家門外。
那名外村來的老漢等了大半個時辰,眼瞅著孫子快不行了,便開始敲門,「藥煎好了嗎?」
剛才六寶已經給他們開了藥,金麥芽正在廚房煎著呢。
「大伯,還沒好呢,你再等等!~」趙葵花走出來。
「那能不能給我孫子一口水喝啊,他嘴唇都乾巴了。」
「好,我去舀一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