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李萬全和劉淑賢都很意外，他們哪能想到，這老大兩口子居然不聲不響地攢了這麼多錢。
難怪酒行的何二掌柜對他們那麼客氣了，這釀酒的生意簡直是一本萬利啊。
「娘，就這麼多了，我跟大寶只留了一點點！~」金麥芽悶聲悶氣道。
劉淑賢點點頭，「行，你們如果用錢就跟娘說，娘不會昧下你們的銀子的！」
金麥芽『哦』了一聲，轉身回屋去了。
李大寶笑著搓搓手，「娘，下次送錢估計得一個月後了，家裡的葡萄被澆澇了，明個兒我打算重新種一茬呢！」
「啊？又澇啦？」奶糰子瞪大眼睛。
她真想寫個注意事項貼在暖棚門口，讓種葡萄的人知道，這東西不能經常澆水。
「是啊，反正這茬葡萄長得不好，死就死了！~」李大寶笑著道。
其實他覺得，眼下掙了這麼多錢就可以了，沒必要那麼拼。
夠給一河還有一倉娶媳婦的就行了，再留出一部分錢給爹娘養老，給妹妹做嫁妝，剩下的錢夠他跟麥芽吃喝用度的就行。
「娘親，我晚上想跟你一起睡！」奶糰子收起畫筆和紙，開始自己鋪褥子。
劉淑賢憋不住笑，「好，娘摟著你睡！」
這麼大了還找娘呢。
李萬全見狀，甚至不滿，「閨女，你回屋自己睡哈，乖！~」
「不要，我想給爹爹治病！」奶糰子很倔強。
李萬全：「？？？」
治什麼病？
他不就是前列腺有點毛病嗎，菸酒不讓補碰了，還想咋治？
「爹爹，我聽娘說，您最近經常打呼嚕，而且呼嚕聲時大時小，有時甚至會停止呼吸，這可不是好兆頭啊，所以今晚我想觀察一下！~」奶糰子正色道。
如果老爹確實有這種症狀，便可以斷定為呼吸暫停綜合徵了。
此病對心臟和血管的危害極大，若不理會，很可能會缺氧憋死。
打呼嚕倒不是大病，怕就怕打著打著沒動靜了，就很嚇人。
李萬全一聽，哈哈大小起來，上前就把小閨女抱過來，「爹都打一輩子葫蘆了，不礙事的！~」
「不行，得好好檢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奶糰子搖搖頭。
「老頭子，閨女是好心，你就聽她的吧，剛進吹燈睡覺，聽說老四媳婦要生了，明天我想去縣城看看她呢！」傅春蓮道。
「行，那閨女挨著爹睡！」
「好！」
到了後半夜，李甜甜瞪著大眼睛，支起耳朵聽著老爹的呼嚕聲，前期還很有節奏，呼吸均勻，可慢慢的，聲音就不對了。
奶糰子坐起身，藉助月色的光芒，看見老爹蹙緊眉頭，雙手亂抓，像是陷入了夢魘，雙腿也使勁亂蹬。
這根本不是做噩夢了，也不是呼吸困難症，這明顯是心腦血管出現了問題。
如果血管狹窄或堵塞，導致血流供應不足，就會讓大腦缺血缺氧，患者在睡夢中會頭暈腦脹，有墜樓感，胸悶氣短，破事肢體亂***抓，嚴重的還會出現腦出血。
「爹爹，您醒一醒啊！~」李甜甜用了推了推老爹。
一旁的劉淑賢也猛地坐起身，隨手點亮油燈。
「甜甜，你爹這是咋的了？」劉淑賢嚇了一跳。
「大腦缺血了！」奶糰子一邊說著，一邊掐了一下老爹的人中。
「唔？」李萬全掙開眼睛，腦門上掛滿了汗珠子，愣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嚯，總算是醒過來了，老婆子，閨女，我剛才夢見胸口上壓著一塊大石頭，都快上不來氣了，呼，呼！~」
奶糰子沒說什麼，而是爬到炕稍，打開小挎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紙包，「爹爹，先把藥吃了吧！」
「我、我沒病，吃什麼藥啊？」李萬全不肯吃。
「還說沒病呢，你剛才差點活活憋死啊！」劉淑賢看了老頭子一眼，拿過帕子，幫他擦擦汗。
李萬全一聽，瞪大眼睛，「我、我是不是得啥絕症了？」
「爹爹，無大礙的，這是抗凝的藥，您以後每天都要吃，然後飲食方面也得徹底改一改了，不然會出大問題的！~」
奶糰子把藥包塞到老爹手中。
李萬全扯了扯嘴角，「每天都要吃藥嗎？」
在他印象中，天天吃藥的人，那肯定離死不遠了。
「對，必須每天都吃。」奶糰子一臉嚴肅，忽然想起一事，「爹爹還記得咱們村子的高叔叔嗎？」
「記得記得，他四十多歲的時候就半邊身子不利索，出門還得拄著拐棍，走起路來拖拖拉拉的，前年他突然病死了，閨女問這事兒幹啥？」
「爹爹，如果您不吃藥，不控制飲食，以後就跟高叔叔一樣，那是腦溢血後遺症！~」
回頭她得把爹爹帶到空間去，仔仔細細檢查一下全身血管。
雖然下不了支架，但好歹知道是哪根血管出了問題，提前做好預防。
李萬全滿面驚恐，「閨女是說，爹爹以後也得拄拐棍、走路哆哆嗦嗦的？」
「控制的好就不會，如果爹爹還每天吃肥肉、喝大酒、抽菸、熬夜，很快就會變成高叔叔那樣的！~」奶糰子提醒他。
「哎喲，這叫啥事啊，唉！」李萬全盤腿坐在炕上，唉聲嘆氣，「這還沒七老八十呢，身上咋這麼多病呢？」
「爹爹！」奶糰子湊過去，拉起老爹的手，「有的疾病都是年輕時候遺留下來的，那會兒不保養好身體，等上了歲數，很多慢性病都會找上門來，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閨女說得沒錯！」劉淑賢剜了老頭子一眼，憤憤道：「你爹年輕的時候天天喝大酒，我記得有一回都喝吐血了，養了幾天又開始沒命的喝，還不愛吃菜，啥身體也禁不住這麼糟蹋啊！~」
別看他們兩口子現在恩愛和睦、伉儷情深，其實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吵架。
李萬全默默低下頭去，「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還提啥呢！」
「你活該你，得虧了咱閨女會看病，不然，你早都死八百遍了！」
劉淑賢嘴上雖嘮叨，但還是下了地，給老頭子倒了杯熱水。
待吃過藥，李萬全躺在炕上，幾乎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他把全家人都叫過來，打算開一個家庭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