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堂上諸君，且聽刀吟！涿鹿關中，自今而始！（5K7！）
黑山法殿！
霎時間，洛景衣袖鼓盪，大馬金刀的坐於上首。
那張由得他親自書寫而成，附著了『禁魂鎖靈咒』法門的『靈契』，便是他為這些天南海北，聚集而來的真人們，準備的嶄新契約。
誠然，正如澹臺明朗所說的那樣。
這些開闢自己勢力，占據靈地綿延宗族的真人們，能在這個時代崛起，都是不可多得的人傑，他們厭煩了頭頂之上，一直有一個土皇帝在發號施令，所以想要改變現狀。
但.
正所謂，想要獲得什麼，就必須要去付出什麼！
洛景並非慈善家。
他不可能做出一些毫無意義的付出。
澹臺明朗是澹臺月的父親，二人出自一家，還把整個澹臺家上百號人，作為賭注併入了天罡府，已經在陽關城內繁衍生息了，洛景幫他解咒，自然無可厚非。
但這些來自天南海北，心思複雜，心氣頗高的高人們
洛景不奢求他們能夠似澹臺明朗這般，為他效命，因為那樣就和『九曜仙墟』的仙孽大真人們，沒什麼區別了，這些真人心底，也一定會生出萬分牴觸，甚至不歡而散。
如果費盡心思前來，就只是為了將脖頸上的繩索，換了另外一個人來拴著，那麼和之前，又有什麼區別？
他們自然不可能接受。
雖然坦白來講，洛景更願意這樣。
畢竟『俠以武犯禁』，凡俗武夫尚能『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不分對錯，更何況是這些飛天遁地，術法通玄的真人仙者？
這些人擰作一股繩子，是真能擁有足以『顛覆山海』之能量的，若能叫他們效死命，就算是堆，恐怕都能活生生堆死『玄劍派主』了！
只不過，眼下時機未到。
所以.
他只需要這些人，站在與他同一條戰線上，這便夠了。
洛景不貪心。
這些人若是解了靈契，那麼他們背後的『仙孽大真人』，自然會怒不可遏，暴起發難。
試想一下，平素里養了幾十年的『好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哪怕明知道他心底有著反骨，可脖子上的『項圈』沒有摘掉，哪個主人會在意『爪牙』造反？
有氣，也得自個咽著！
但是！
一旦這些『鷹犬』自發摘掉項圈，明目張胆的說從此往後，就要自立了.那麼這些主人家的，是勢必不可能咽下這口氣的。
所以人族真人一旦脫離束縛，天然，就是『九曜仙墟』的敵人！
可若僅僅只是這樣，還不夠。
洛景要這些真人，真正能派上用場。
不然僅僅只是給那另外的，諸如『洞冥山』之流添堵.握著這麼大一個『殺招』與『底牌』，卻只起到了這點兒作用
洛景，可不甘心！
至於『為我所用』之事.
之後，再徐徐圖之！
由得法力勾勒的契約捲軸在半空攤開，寥寥字跡閃爍靈光，便暴漏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下：
【簽訂此靈契，可破從前『仙墟掣肘』。】
【一、從此往後，當恢復『人族』身份，不再與仙孽仙墟為伍！】
【二、當於黑山法殿以『道心』起誓，此生不得與天罡府為敵！】
【三、助宋無缺破玄劍派，待到玄劍派覆滅，此後天罡府也會簽訂盟約，助『廢除靈契』之真人，剪除來自背後仙墟的威脅，叫關南之洲，為人族正溯！】
嘩！
在這黑山法殿內落座之人，在外界之中，無一不是名震一方，赫赫有名的真人，他們親手開闢的宗族勢力，幾乎凌駕於所有『十都』仙墟洞天之上，僅次於那幾個九曜仙門！
但是！
一剎那間，也被洛景這一道嶄新的『靈契』唬到了。
好大的口氣！
且不說蕩平『玄劍派』了。
一統關南，剪除仙孽，叫此地恢復人族正溯？
嘶，你是真敢說！
「宋天罡真人，你」
「是否口氣有些太大了？」
「我輩因為『澹臺』真人的名頭，看到了一抹希望，這才遠道而來，可你張口閉口，便要覆滅仙孽，豈不知這些『仙墟』的掌舵之人，皆是『天人合一』的大真人！」
「是，集合我等諸人之力，或許反抗『玄劍派』不難，但若是惹得其他諸方仙孽大真人反彈，到時候.天罡府究竟能不能抗得住？」
這時候，來自『冰火洞』的冰火真人開口了，這位真人與澹臺明朗一般，都是簽訂了『洞冥山』靈契的真人，眉目粗狂，性子直接。
他一身水火道袍，袒露前胸，放蕩不羈，腰間懸掛著法寶『玄水葫蘆』，一雙粗眉緊皺著，望向洛景。
自打剛到，洛景單刀直入，長驅而來，毫不客氣便坐在上首，開口就是簽訂『靈契』，自然引得有些真人心裡不適。
想我輩歷經千難萬險，這才成就九曜，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爾。
伱『宋天罡』才崛起幾年？
坦率來說，這『靈契』並不苛刻，諸真人在解除之後，肯定也想要『互相守望』，以為犄角，共同抵抗『仙孽』的威脅。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想要和這些『仙墟』的大能們，拼個你死我活！
關中大地靈氣復甦才二百年！
就已經出了『五大道首』了，而且關中仙盟那些道首的面都沒露呢。
你要是真橫掃南洲，萬一哪一尊『道首』陡然而降，叫你跪下，做他的狗，你是做還是不做？
這個時代，明哲保身，夾著尾巴做人，那才是正道！
所以洛景如此剛烈，自然叫有些真人心中有了些躊躇。
畢竟
他們來此之前，
也不知道，這天罡府的宋無缺，竟能這麼瘋狂！
「冰火道兄，你.」洛景一側，澹臺明朗黑著臉，手已經放在了劍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勢。
雖說二人多年交情，但那都是酒肉之交，點頭罷了，都在仙墟底下混日子，可不得笑呵呵的，露個臉熟？
但現在不一樣了！
宋無缺何等人！
天罡府的主人，他家鳳凰女的道侶，是他澹臺明朗的女婿，也是澹臺家未來的支柱！
澹臺明朗怎麼可能讓他倒？
沒想到，竟是你個酒鬼率先發難！
心中暗罵一聲，看著一個個隱藏面容的真人，似乎都有異議，澹臺明朗上前一步，剛想繼續開口，可這時候，一隻手臂已經伸上前來，攔住了他。
「伯父不必出手，我才是天罡府主事之人，這位真人有意見，自然也要我來解答才是。」
洛景站起身子，神色如常，並沒有被冒犯的感覺：
「道友，你要知道，這靈契簽與不簽，全憑你的自由。」
「就算你今日離去，向洞冥山那位告密，我也不懼！」
「只是.」
「你可要想清楚了。」
「普天之下，這『禁魂鎖靈咒』的解法，除卻在那些九曜仙孽主的腦子裡，剩下的唯一一份例外，便在我宋無缺手中！」
「錯過這一次.」
「或許你窮盡九曜真人五百年壽，你也再尋不到，第二個能叫你掙脫樊籠的機會！」
「如今你不過第一關『眉心祖竅』，洞冥山徐洞冥尚且還能忍你，可有朝一日，你『天人合一』，甚至『龍虎成象』，達到媲美道首的程度呢？」
「你安敢說，若你修為超越了簽訂『靈契』之人，從此往後，還能換得一個活命的機會？」
「靈氣復甦二百年，九曜或可稱雄，但三百年，五百年，甚至.一千年後呢？」
「一旦曾經的那些『大聖』、『地仙』之流露出頭來，莫說是大真人了，就算是道首，也不過彈指鎮壓而已，吾等能吞服靈氣，覓得靈藥，鑄就修行之路，能在這個時間段成就真人的.」
「未來，未必沒有更進一步之機！」
「你焉能說，不渴望成聖成仙？」
「莫非，你就甘願這麼一輩子受人約束？」
「這位，是『冰火洞』洞主，那位名聲斐然的『冰火真人』吧？」
「我聽聞你性格豪放，不肯受制於人，莫非就只願解了靈契，便在徐洞冥追殺之下，東躲西避，惶惶不可終日，活不出個真人樣來？」
洛景制止了澹臺明朗的動作，隨即一步一步往前邁出腳步，每一步落在冰冷光滑的黑曜石板上，都如同是敲鐘一般。
不僅僅叩在了冰火真人心頭，同時.
也叩擊在了每一尊真人的心扉之上！
「我」冰火真人啞口無言。
當他看到洛景眉宇飛揚，昂首闊步，如同引領時代一樣，向他躍步走來。
心中已隱隱被洛景話語折服，
這小子.
怎麼能夠有一種發自骨子裡的自信？
就好像，他一定會完成目標，一定會成為傳奇一樣，與其他人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模樣，截然不同！
莫名的.
就能叫人相信。
但到底不甘願面子就這麼掃地。
「天罡真人好豪邁的氣魄，不差！」
他一拍腰間，聚起真人法力，斷然大喝一聲，掌間『冰火葫蘆』已將葫口對準了洛景：
「就衝著這一席話，本真人也不欲與府主為難，但」
「成大事者，不可只憑空口白話，這一點閣下也應知曉！」
「誠然你說的道理，皆為真實，但是若實力不濟，那就是一紙空談！」
「道友若能勝我，本真人便暫且留於此地，助天罡府抵禦『玄劍派』，若是不成，還請府主更改條例，我想從此往後，諸位也願與你守望相助，同氣連枝！」
「只是.」
「什麼蕩平仙墟，獨尊人道的大話.還是休要再提！」
一丈之內，氣流震盪，法力流轉間，叫全場奪目！
洛景未曾出刀，冰火真人已經虎視眈眈！
而此時.
將視野從全場真人抬起的面容上，掃過。
當洛景看到『大霧坪』周鼎、徐文紀、宮正文等等諸流，眉宇間皆露出類似顏色時，也是笑了：
「原來如此。」
「確實不錯！」
實力不濟，怎能做那執牛耳者？
但.
洛景腳步一扭，鼓動全身的真氣法力，金丹熠熠運轉到了極致，眉心祖竅顯露神紋，斬孽真意籠罩全身！
霎時間，『符詔』之力，加持而來！
『砰』的一下，如同地龍翻身，一腳跺出，好似叫整座『黑山法殿』都顫了下，如同仙身開百竅，叫諸真人，只覺神威如獄！
來自大霧坪的周鼎，眸光猛地一縮，握緊了手中龍頭拐杖，本來不言不語的動作，陡然間嘴唇蠕動了下：「此子.可怕！」
他眼神閃爍間，隱約帶著讚嘆。
有那麼一個瞬間，
周鼎感受到的不是威脅。
而是
生死之劫！
這在一個年不過三十，崛起不過三年的『小傢伙』身上出現.
說上一句駭人聽聞，匪夷所思，絕對不算誇張！
「諸君，且聽刀吟！」
一聲清亮的喝聲！
『唰』！
龍雀火紅色的雪亮刀芒，在半空中劃出了燦爛的殘焰！
隨即洛景橫刀一圈，目視每一尊真人，眼神灼灼，無畏無懼：
「諸位也是見過『天人合一』大真人之威的一方高手，周鼎老前輩更是親身踏足此道。」
而我宋無缺，修至今日仍不足三十歲，諸位崛起的年代我還尚未出生，不服，不忿實乃人之常情，但！」
「在下不才，也有一刀斬破生死路的雄心壯志！」
「而今冰火道友直言不諱，我從諸位眼裡，也看出了不服之意，要不.這樣！」
「我等只拼一招！」
「各位只管出手！」
「我若退後半步，此靈契就此作廢，如何？！」
澹臺明朗急了下，上前一步：「何須如此直接，豈不聞過剛易折，不如徐徐圖.」
話未完。
「天罡府宋無缺，請賜教！」洛景似攜『搜山趕海』，伐山破廟之勢，只是一刀，漫漫刀光，已將冰火真人淹沒！
「竊以水者，充氣引津，口神丹元，令我通真水火妙法聽我敕，且淨世來！」
冰火真人踉蹌後退，在感受到了洛景排山倒海一般的威壓時，就已知不是其對手。
雖心中大駭，但手上動作未停，頻頻掐訣，九曜法寶『水火葫蘆』，當即噴薄出來『冰火交融』之洪流，霎是可怕！
灼熱之中復又摻雜著凜冽的寒冬，叫這『黑山法殿』如同置身兩極！
不過
刀光瀲艷下盪起波紋，火蛇一揚！
浩瀚洪流從中而斷！
冰火真人，一潰千里！
「果然有幾分手段！」殿內有真人驚呼！
「大月崗徐文紀，請賜教！」自『玄劍派』下來，圖謀討伐天罡府的兩位真人，那一身月牙袍的徐文紀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轉機。
於是與『瀾江宮正文』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心思，當即上前一步，背後如同滿月高懸，化作月刃，便向洛景劈去！
擊敗冰火真人，已經叫他看出了幾分端倪。
但這還不夠！
如果洛景以一對一，力敗諸真人，那麼.
就算是釜底抽薪，抄了『玄劍派』，又有何妨？！
「宋無缺，莫要讓我失望啊！」
月刃如霜，照徹昏黑的大殿，甚至隱約比之方才的『水火洪流』都要更加醒目！
但是
那緊接著亮起，攜帶斬孽真意的刀光更亮！
洛景雙眸已經泛出了白意，陷入了『心無旁騖』的狀態！
刀尖如龍攪出，有火蛇嘶鳴，在徐文紀操動法寶，慢了半拍的情況下.一刀便將寒霜月刃擊得粉碎！
「嘶剛剛發生了什麼？」徐文紀恍惚了下，心臟猛地收緊！
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真人級的反應，在高度集中馭使九曜級『滿月輪』的情況下，竟會慢上了半拍，但是
要是生死搏殺，那一刀，足以取他性命！
搜山趕海破『冰火葫蘆』！
斬孽三刀斷『滿月輪光』！
洛景遊刃有餘。
「瀾江宮正文」
「丹霞嶺主.」
「紅葉坡謝紅葉.」
「風雪泊關風雪.」
緊隨其後，四道聲音此起彼伏，一道接著一道！
而未消一刻！
只拼一招！
洛景出了六刀！
以『斬孽刀意』，劈出『搜山趕海』種種大開大合，開山踏浪的神人之刀，將那種『縱橫捭闔誰比我』的天人刀意，催發的淋漓盡致！
便在澹臺明朗可謂『目瞪口呆』的情況下.
旦夕，敗盡群雄！
「大霧坪周鼎老真人！」一聲大笑，洛景越戰越勇，望向最後一道，不知何時揭開了兜袍，身材佝僂一身黑袍，面上似有皺紋溝壑，此時正面露微笑的拄拐真人，斷然大喝：
「不知我這戰力，」
「可能比肩『天人合一』乎？！」
長嘯作罷！
那周鼎古井無波的眼神中.
似乎是泛起了幾分笑意：
「天罡府主，雖不能以『龍虎真意』，控攝一方小天地之力，但」
「這般蓋世無雙的戰力。」
「等閒『天人合一』大真人如何能拿你？」
末了，周鼎撫了撫須，對於搏殺、對招之式隻字不提，只將拐杖往底下一敲，發出『咚』的一聲後，便拱了拱手：
「大霧坪周鼎，願攜『天人合一』之道行，與府主簽此新約。」
「若能解我枷鎖.」
「那麼，我當與道友，共伐玄劍派，涿鹿關南洲！」
「都稱我為『南洲人族，最古真人』，但我壽元尚有一半，銳意進取之心還未曾散盡，道首、大聖？呵呵。」
「為了前路，本座也想拼上一把！」
聽聞周鼎此言，幾位出過手的真人，不禁一愣。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你個穩坐釣魚台的老東西！
最先動手的冰火道人，更是心中不由怒罵！
大家都動手了
結果你最強，本以為你能壓軸，挽回些顏面，結果你見風使舵，直接賣好感了？
即使心中不忿。
但木已成舟，一個個心思活絡的，頓時心中那點不快，盡都被折服了。
於是
「府主.我冰火服了！」
「徐文紀，宮正文，有『玄劍派』秘辛，願告知天罡真人，共討『玄劍派』！」
「丹霞嶺，紅葉坡」
看到周鼎的作態，諸真人對招作罷，心中那一抹傲氣，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再加上靈契解法，握在洛景手中。
作為真人，理應輸得起！
大家如今盤子做得大了，哪裡還能繼續去做狗？
而洛景既然給了這個機會.
那麼他們，自然願意接著！
而看到『南洲真人，皆來拜我』之景，俯仰黑山法殿，洛景擎刀，心中豪氣頓時如若翻江蹈海，目光之中盡都是神采飛揚！
「諸君，且凝神.」
「聽我，解咒！」
大手一揮，一邊哈哈大笑，洛景一邊念起『禁魂鎖靈咒』！
當『眉心龍虎』、『腹中金丹』，皆只覺重重枷鎖，盡數消散後.
諸真人這才恍若回神，徹底激動！
甚至
有人禁不住涕淚縱橫，捂住雙眼：
「八十年，本座等了八十年啊！」那來自風雪泊的關風雪真人，面上盡都是滄桑之色，捂著臉，都不禁浸出了濕潤之意來。
其他諸位真人，亦是感同身受，心有戚戚，就連大霧坪周鼎，都不能免俗！
「我等.」
「叩謝府主，」
「再造之恩！！」
真人法力，震顫黑山！
而後世之人.
也將永遠銘記今日『天罡府主』橫刀七真人，恍若天神的傳奇事跡！
涿鹿關中，蕩滌天下！
自此，而始！
（ps：6k大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