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昭武帝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
也很理解自己皇妹是有多麼的想要彌補,結果搞成這樣,說起來他也有很大的責任。
寧陽長公主愁容滿面的訴苦好一陣,聽得昭武帝心裡也是跟著難受。
「臣妹,昨日同她說了皇上欲要封她為郡主之事。」
「她如何說?」
這是昭武帝想到的彌補之法,更多的也實在沒有辦法。
總不能給太子打死吧,同樣的也不能對趙燕兒做什麼,雖然知道她也摻和其中,但是擺在明面上的,只有她救人一事而已。
這要是處罰她,讓外面的百姓如何看待他這個皇帝,再說她還是曹國公唯一的女兒,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好讓曹國公寒心。
「瑤瑤說,她長在鄉野,不堪為郡主之位,讓臣妹替她謝過皇上的好意。」
從城外回來的路上,寧陽長公主就想好了,應該如何對皇上說。
既然女兒不想要郡主之位,她也不勉強,不就是個郡主嗎,對別人來說好像挺好,但是她卻不怎麼看在眼裡。
倒不如,就按照女兒所說,用郡主之位換另外一個恩典。
昨日在泡溫湯的時候,她都是順著女兒再說,其實心裡倒是沒有怎麼仔細的考慮過這事。
但是今日回來的路上,她仔仔細細的思考了一下。
覺得女兒這個要求非常好,太子受到了懲罰,心裡少不了會有怨懟,即便明面上不敢做什麼,但是暗地裡呢?
朝中有多少人想要巴結東宮?
難保他不會暗中遞出去什麼話,讓一些個想要巴結的人為他衝鋒陷陣。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說的那些東西確實比郡主之位要好用的多,至少可以在一些情況危機的時候,悍然出手保證自己安全的同時,也能藉助皇上給的特權保證不會被人抓住錯處針對。
朝堂之上的彎彎繞繞很多,有時候一個錯處就有可能讓人萬劫不復。
若是這能像她所想的那樣,弄個什麼可以先斬後奏的尚方寶劍做底牌,就等於是有了皇上明面上的托底,保證安全的同時,也能震懾住一些宵小。
想到了這些,所以才有了她現在這苦大仇深的訴苦,無非就是想要把自己女兒說得苦一點,這樣才更好的提要求。
「這」
聽到霍君瑤居然拒絕了郡主之位,昭武帝一時間是有些頭疼,同時心裡更是升起些許佩服。
這外甥女的性格,果然就如同她的字那樣傲骨嶙峋。
尋常人要是得到他這樣的恩典,怕是會感激涕零的謝恩。
畢竟那可是二品郡主之位啊,許多人一輩子,甚至幾輩子都不見得能獲得同等的尊位。
「皇兄也不必覺得虧欠什麼,瑤瑤是個懂事的。」
「她不要郡主之位,一來是可能真的覺得自己不堪坐這個位子,二來怕也是不想讓陛下為難,畢竟這賞賜到底是有些於理不合。」
「雖然皇兄說了可以特開先例,但是朝中大臣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難免會有微詞,於皇兄的威嚴不利。」
昭武帝心裡暗暗點頭,這話倒是不假。
尤其是那些文臣,整天嘴裡念叨的就是祖宗規矩,若是他要開先例,即便能震懾住那些傢伙,只怕那些傢伙心裡也不會舒服。
「可難道就這麼算了?朕心裡如何過意得去?」
聽到他這話,寧陽長公主心裡一喜,等的就是你這話呢。
你要是不說這話,她後面的話還真不太好說出來。
「臣妹,當時也是這麼跟她說的,她倒是覺得沒什麼,還說反正她現在已經這樣了,即便多了這個郡主封號,也無法改變外面那些人心裡對她的看法。」
「反倒會讓這些人,覺得皇家之人不過如此,有損皇家的威嚴。」
「胡說八道。」
昭武帝出聲訓斥,但是心裡卻對霍君瑤的好感再次提升了一分。
瞅瞅這外甥女多懂事啊,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也不忘維持皇家威嚴,倒是自己那兒子,身為太子,不思如何維護提升皇家威嚴,反倒是搞出一些破事敗壞皇家威嚴。
實在太不是東西了。
「皇兄莫要生氣,瑤瑤能如此懂事,臣妹心裡還是多有欣慰。」
「要不這郡主封賞之事還是算了吧。」
聞言,昭武帝沉默了。
好一會才再次開口道;「不行,這郡主之位必須給,她如此懂事,朕這個做舅舅的豈能讓她寒心。」
「多謝皇兄,瑤瑤要是知道皇兄如此說,心裡必然感激不已。」
寧陽長公主說著頓了頓道;「不過,皇兄有這個心就行了,臣妹覺得郡主之位還是不必了,畢竟也不能為她改變什麼。」
「臣妹和敬之商量過,以後紀國公府養她一輩子,同時也交代了謹言往後得好好照顧這個妹妹。」
「只是臣妹還是有些擔心,擔心以後老了,無法再護持她。」
她又頓了頓,面上露出掙扎之色,好一會過去,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一樣,起身走到昭武帝的御案前跪下。
「臣妹斗膽,用這郡主之位的封賞,為瑤瑤換取另外一個恩典,請皇兄成全。」
見她突然下跪,昭武帝也是一驚。
在虞朝,皇上上朝的時候,下方的臣子都不必下跪,只需要彎腰行禮即可。
跪是大禮,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出現。
「皇妹,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咱們兄妹二人,你有什麼直說便是,何至於此。」
昭武帝快速起身饒過御案,親自上前將寧陽長公主攙扶起來。
「你且說說吧,需要什麼恩典,朕無不應允。」
聞言,寧陽長公主心下大喜,不過面上還是得裝一裝,支支吾吾好一會才開口。
「臣妹擔心以後老了護不住她,所以想求皇兄給那丫頭賞賜一個物件,比如您當年征戰四方時候的佩劍就挺好。」
話到這裡,昭武帝愣愣的看著她,眼皮抬了抬。
他是何等聰明的人啊,到了這個時候那裡還能看不出,寧陽長公主剛才那一系列的表現,都是擱著在跟他演戲呢。
當然也不完全是,至少不要那郡主之位應該是真的,但是也並非完全不要,而是所圖更大。
圖的什麼呢?自然就是他那佩劍。
那可是跟隨他征戰四方,幫著打下了虞朝江山的利刃,雖然只是死物,但卻有著非同一般的特權。